水清漓將星塵帶出樂憂堡之後,施展出強大的法術,創造出一個全新的空間。


    這個空間仿佛獨立於世界之外,旁人根本無法窺視其中的奧妙,更別提想要破解它。


    隻有施法者本人,才能夠解除這個空間的束縛。


    星塵戰戰兢兢地望著渾身散發著冰冷戾氣的水清漓,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俗話說得好,君子動口不動手,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呢?”


    好家夥的,連您這種敬語都用上了,可想而知星塵是有多麽畏懼水清漓。


    然而,水清漓並未迴應星塵的話語。


    星塵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被水清漓身上散發出的寒氣凍得瑟瑟發抖。


    此刻的他甚至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因為他心裏清楚,對於她的死,自己或多或少有著幫兇的責任。


    這種自知之明讓他在麵對水清漓時顯得底氣十分不足。


    “星塵,我自問咱們的交情不錯吧?”


    水清漓如此平淡的語氣,卻讓星塵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身子,因為他意識到水清漓此時正處於一種暴怒的狀態之中。


    星塵連忙向水清漓解釋道:“水王子,你也清楚薇夫人的薇化和吞噬幹淨意識是有多麽難以掙脫的吧?


    在當時那種緊急的情況下,我真的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啊。”


    水清漓的眼神變得愈發寒冷,他緊緊握著拳頭,咬牙切齒地講:“我是擺設嗎?她的薇化對於我這個堂堂二階的強者來說,又能算得了什麽?!”


    言外之意是為什麽不給他傳音訊!


    星塵不禁感到一陣心虛,他知道自己這次確實有些疏忽,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繼續為自己辯解:“水王子,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當時情況太過危急,我一時之間沒來得及想那麽多。”


    然而,水清漓根本不想再聽他的任何解釋,他的內心充滿痛苦和憤怒。


    星塵要是給他通個消息,他的女孩又怎麽需要承受刀刺入心髒的痛!他也可以安然無恙把她帶迴來!


    他們曾經約定過,待這一次大戰塵埃落定,她會留在水下世界成為他的水王妃,她會與那些偽善之徒斬斷所有糾葛,她亦有她的方式來守護她的家園,護其安寧無虞。


    偏偏這一切的事情都是事與願違!


    “夠了!”水清漓忍無可忍,憤然高唿,聲色俱厲,硬生生截斷星塵蒼白無力的辯白,“休要再巧言令色!你分明有機會向我通風報信,卻選擇隱瞞。


    對她已曆經一輪生死之事隻字不提,難道僅憑一句‘沒來得及’,就能掩蓋你的心思,以及和她之間有場交易是需要一個人類來做實驗嗎!”


    星塵聽到“交易”二字時,他的瞳孔猛地放大,仿佛要撐破眼眶一般,他怎麽也想不到水清漓居然知道他讓她們拿走金花冠時的交易內容!


    水清漓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在他得知星塵是幫兇後,又重新將水印記賦予她,再加上水契約的存在。


    如此一來,他的靈魂與身心等於和她融為一體,他也會對她所經曆過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而當時的那把刀子刺入她自己的心髒,宛如數萬根鋼針同時刺痛著他的雙眼和心。


    星塵神色黯然,默默垂下頭顱,心知肚明水清漓所言非虛,他坦言道:“我深知自己觸碰到你的逆鱗,水王子,任你如何責罰,我皆甘心領受,且願承擔所有的惡果。”


    水清漓的心中對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仙子們和葉羅麗戰士都充滿著無盡的仇恨,他的恨意如潮水般洶湧。


    他怨恨星塵為何沒有給他傳遞消息,但更多的怨恨是來自於他對自己的。


    他無時無刻不在自責,因為自己未能及時出現在她需要保護的時候,因為自己自以為是地認為她會聽他的話迴到人類世界。


    盡管如今她的身份變得至高無上,擁有強大的法力,但她仍肩負著新的守護使命,然而,這裏同樣充滿著無數未知的危險,比起葉羅麗仙境中的危機更為難以預測。


    如果不是水清漓憑借著那些對她的幻想,堅信著她並未死去,恐怕他永遠也找不到九冥一族的領地,更無從談起與她的重逢。


    甚至,他不知她會遭受何種折磨和變故,這一切都令他不敢想象,每一個念頭都如同銳利的箭矢刺痛著他的內心,讓他痛苦不堪。


    經過這次的事情,隻有他清楚自己到底有多麽瘋,又對她的迷戀程度是超出常人的理解範圍,他的愛意更是深沉與偏執。


    毫不誇張的說他從始至終都能為了守護她與全世界為敵。


    水清漓並沒有打算輕易放過星塵,隻見他迅速轉身,然後猛地飛起一腳,帶著淩厲的氣勢踹向了星塵!


    星塵被水清漓狠狠地踢飛出去,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重重地撞擊在空間的牆壁之上。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星塵的身軀深深凹陷進牆麵之中,口中狂噴出一口鮮血,濺灑在空中,形成一片猩紅的血霧。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命力。


    “水王子……你!”星塵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愕與難以置信之色,死死地盯著水清漓。


    他怎麽也想不到,水清漓竟然會下如此重手,這一腳的威力簡直超乎想象。


    水清漓的眼神冷若冰霜,毫無感情波動,他緩緩地邁步走向星塵,每一步都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壓。


    “這是你應得的懲罰。”水清漓的聲音冰冷徹骨,仿佛來自於地獄,讓人不寒而栗。


    星塵艱難地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嘴角掛著血絲,臉上滿是苦澀,“我承認……是我的錯……但你也不能這樣對我……”


    他的聲音顫抖著,透露出內心深處的恐懼與絕望。


    然而,水清漓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打斷他的話語,“你應該慶幸,我看在默的麵子上還沒有殺了你。”


    水清漓的語氣充滿著不屑與鄙夷,在星塵選擇成為幫兇,又在事後並未告訴他真相,這層莫逆之交的情分就有了隔閡,而星塵的生命似乎在他眼中如同螻蟻般微不足道。


    話音未落,水清漓再次動手,口中輕念咒語:“水滴凝結,匯龍成型,洪流衝擊,去!”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無數條水龍和流水匯聚成自然災害的洪流摻雜於一體,這股極其強大的力量驟然爆發而出,如同石塊飛騰、聲震四野的火山爆發般朝著星塵席卷而去。


    這股力量所過之處的空間都泛起陣陣漣漪,甚至出現撕裂開的痕跡,仿佛空間都要被震碎。


    星塵已經感受到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來,他拚命掙紮,試圖抵禦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但所有的努力都如泡影脆弱無力。


    水清漓的強大超乎他的預期,麵對如此壓倒性的優勢,星塵根本無法做出有效抵抗。


    當星塵認為自己即將步入黃泉之路時,水清漓卻突然收斂一部分力量,星塵如釋重負,大口喘息著,身體癱軟在地,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滾!”水清漓的聲音充滿厭惡和決絕,“從今往後,不要再跟我談什麽交情!”


    星塵像是得到特赦一般,艱難地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站起來,他強忍著自己的元神破裂而帶來的痛苦,步履蹣跚地逃離這個空間。


    他深知自己與水清漓之間的友情已蕩然無存,他怪不了誰,這是他必須承受的代價。


    ……


    風昀年早早就離開樂憂堡,提前來到九幽宮的大殿之外等著星塵的歸來,而他之所以會這樣做,其實是有原因的。


    他心裏非常清楚,以星塵剛才那心虛的神情和水清漓對王默的深愛程度來看,星塵此番必定會遭受水清漓的懲戒。


    畢竟,水清漓是出了名的護妻狂魔,放眼望去整個世界,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樣的。


    果不其然,風昀年在這裏苦苦等待很長時間之後,終於看見傷痕累累的星塵緩緩出現。


    他急忙飛身而上,扶住了星塵,並關切又操心地問:“你到底做了什麽事情,竟然惹得清漓如此大發雷霆?”


    星塵苦笑著迴答:“我現在正受傷著呢,你就別挖苦我了。”


    “該!”風昀年罵完這句話後,但他還是將星塵扶到他的座位上坐下。


    然後,他集中精力開始為星塵治療傷口,同時還不忘追問一句:“老實交代,你到底是怎麽觸碰到他的逆鱗?”


    “唉,此事說來話長。”星塵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但最終他還是把整個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風昀年。


    風昀年靜靜地聽著星塵講述著事情的來龍去脈,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冷漠起來。


    然而當他聽完全程,又意識到星塵竟然明知故犯地去招惹那個被清漓特別在意的小姑娘時,他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原本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公子形象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會翻白眼並且毫不客氣地責罵星塵的形象:“你腦子是不是缺根筋?!你明明知道清漓對那小姑娘有多在乎,你還非得去招惹,甚至讓他動怒?!”


    星塵有些心虛地反駁:“我……我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實驗交易竟然需要她先死過一次……”


    “你連這都不清楚,居然還敢唆使那個小姑娘跟你做交易?!你怎麽不讓你那徒弟跟你做?!


    我看你被清漓痛揍一頓純粹是咎由自取,一點兒也不冤枉。


    明明是你擅自拿走羅麗公主的金花冠,還妄圖讓她們跟你做交易,你簡直就是奸商本商!


    要不是因為她現在失去記憶,再加上清漓看在她的份上手下留情,你早就原地去世了。


    即便如此,要是清漓真的想要下狠手把你打死,我也絕對不會去阻攔他。


    大不了等你死之後,我給你立個墓碑,逢年過節,尤其是清明節的時候,我會去給你燒炷香拜拜,這也算是對得起你了。”


    風昀年這一番痛批的“長篇大論”下來,星塵完全被懟得不敢吭聲。


    他實在無法想象平日裏那個親切隨和、溫文爾雅的七哥竟然會如此毒舌!


    這些罵人的話語如同一挺機關槍,毫不留情地噴射而出,而且還不帶一個髒字,真是讓他難以招架!


    星塵不禁目瞪口呆,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我滴乖乖,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七哥嗎?明明是我受傷還要被他訓,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這場麵隻有孩子犯錯,家長教育才會有的吧?!而且他這等毒舌簡直比市井大媽還要厲害!


    星塵一邊在心裏暗暗叫苦,一邊默默祈禱著這場“風暴”能夠盡快過去。


    在九幽宮五樓與君九凜商討事宜的幾人,他們已經結束會談。


    弦月、謝無赦、謝無冕和修竹從五樓輕躍而降,緩緩落到宏大的殿堂,映入眼簾的是那苦巴巴的星塵。


    眾人的目光交匯,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說:難得,他竟然肯迴來了?!


    然而弦月察覺到星塵的異樣,健步如飛地抵達他的跟前,關切地問:“發生了什麽事?”


    星塵剛準備開口迴應,風昀年卻不合時宜地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恐怕他是出門沒看清楚路,把自己撞得小腦萎縮。”


    星塵、弦月,以及剛趕到的黑白無常和修竹,聽見他的話皆是麵麵相覷,表示:……。


    七哥,算小弟求求你了,莫要再說了!再罵下去,我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會抬不起頭的!那樣簡直更是丟盡麵子啊!!!


    風昀年接收到星塵的乞求信號,他便不再多言,隨手將可治愈傷口的藥瓶扔給他,隻留下一句:“記得按時換藥。”


    言罷,他瀟灑地轉身離開九幽宮。


    “換藥?這是何意?”謝無冕麵露驚色。


    與此同時,弦月、謝無赦和修竹都看向星塵,他們相識多年,情誼自然也深厚。


    縱使他們的實力與排位不相等,縱使有時會明鬥暗懟,但若有人受傷或遭遇不測,他們比誰都焦急。


    星塵擺擺手,裝得一臉輕鬆的道:“無妨,隻是受了些皮肉之苦罷了。”


    “什麽?”他們異口同聲。


    待了解完真相後,他們的表情管理都失敗了,有句話他們不知當講不當講,他是被困在塔羅牌的塔頂屋裏給關傻了嗎?


    他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不就是自己討苦頭吃嗎,他這一頓的挨打實屬挨得不冤。


    不過他們又慶幸經過此事,君芩默能生活在此地。


    一是他們真心歡迎她的到來,將她視作最年幼的家人般寵著,二是多虧她的存在讓九幽宮多了許多生氣,三是一些陰謀也逐漸浮出水麵。


    他們讓星塵安心休養,餘下之事交由他們處理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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