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雪一起吃過早飯後,我就迴值班室準備睡覺了,其實她的早飯也就是我的晚飯。


    迷迷糊糊地剛剛睡著,就聽到三旦哥開門進來了,也就是我唯一的同事,負責上白班的。


    他一進來就哐當一聲把門關上了,還帶進來一股冷風,凍得我趕緊裹緊了被子。


    隨後我聽到暖壺被踢翻的聲音,這已經是我這個月換的第三個暖水壺了,其餘的也全都被毛手毛腳的三旦哥踹壞了。


    他簡直就是暖壺殺手,我放到哪他都能給踢翻了。


    說起來,三旦哥這人還不錯,跟他做同事的這幾個月相處挺好的,他為人坦率,吃苦耐勞,隻要是他的工作絕對不會拖到晚上故意留給我,有時候我替爹娘給姐陪床去,他也會額外幫我值個班,當然日後我也會替他值班。


    但是三旦哥有一個毛病,那就是他平時動作比較大,就是那種大大咧咧的,總會撞翻個臉盆,踢壞個水壺,就算我睡覺的時候,他也不太注意把動作放輕。


    可今天我格外累,因為昨晚一下子送來了十幾具屍體,是市郊一家工廠的倉庫突然著火了,這些屍體處理起來非常麻煩。而且領導還指示說,冰櫃不夠用,就把別的屍體挪出來,但這些屍體必須妥善處理,這是上頭的指示,絕對不能讓家屬對此有意見,產生更多負麵情緒。


    反正吃早飯的時候我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可是偏偏這個時候,三旦哥製造噪音,可想而知我多崩潰,這種心情想必各位都有過吧。


    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我騰地坐起來,眼睛沒睜開,話已經說出口了。


    “三旦哥!你能不能小點動靜!”


    然而我說完卻沒人迴答我,隻聽到唿哧唿哧的喘氣聲,按說以他的性格,至少會說上一句不好意思。


    我揉揉眼睛一看,三旦哥正靠在門上,驚恐地睜著眼珠子,氣喘籲籲的盯著我,他那張滿是橫肉的臉煞白煞白的。


    “咋了這是?外麵出什麽事了?”我問三旦哥。


    “強子。”他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兩個字,然後我發現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的頭頂上方。


    我這才意識到,三旦哥之所以這麽緊張,不是因為外麵發生了什麽,而是在他進屋的時候,看到了屋裏的什麽東西。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滴黏糊糊的液體滴在了我的臉上,我也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被頭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慢慢地抬頭,當我看到那顆被懸掛在我頭頂上的人頭時,整個人都無法再動彈了。


    然後我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從肉體中抽離出去,變成了這一切的旁觀者,我的身體無法再控製自己的情緒,隻覺得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瘋了似的從床上跳下來,早上吃的東西在胃裏翻攪起來。


    我搖著頭,捂住耳朵,驚恐地看著那顆人頭,這種震撼讓我幾乎變成了一個廢人,一切的堅持和努力全部白費了,我們全家人的希望也隨之破滅。


    但我一滴眼淚都沒掉下來,我定定地看著那顆人頭,那顆我姐姐的頭顱。


    憤怒占據了我的頭腦,沒辦法形容這種感覺,我隻知道在這一刻,可能我再也不會是以前的我了。


    三旦哥慢慢走了過來,他指著掛在我床上麵的人頭說:“強子,你你你,你先別激動,我怎麽看這人頭有點別扭。”


    他說著又抹了下我額頭上的血,小心把沾血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麵聞了聞,“好像不是血的味道。”


    我皺了下眉頭,也抹了一把額頭,跟人血相比,這液體有點太黏糊了,味道好像是番茄汁!


    我趕緊站到床上,伸手把那人頭摘了下來,才發現這顆人頭是假的!


    不過是一張人的臉皮蒙在了一個假的人頭模型上而已,又弄成鮮血淋漓的樣子。


    在去年萬聖節的時候,我在一家過洋節開派對的蛋糕店裏,看到有小孩子穿著帶骨頭架子的黑色道具長袍,手裏就拿著這樣的人頭玩過,當時我還感歎現在這些做父母的對孩子的教育也太“開放”了。


    我撲通一下坐在床上,大笑起來,失而複得,起死迴生,有驚無險,不管是誰的惡作劇,反正人頭是假的,我姐沒有事就好。


    但笑著笑著我又開始感到害怕,連忙給我娘打電話,問我姐的情況,娘告訴我,她現在就在姐的病房裏,姐姐挺好的。


    我鬆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看著手裏的人頭,經過大喜大悲之後,我終於開始恢複理智了。


    “強子啊,誰給你開這麽大的玩笑啊?我看這人臉做得也太逼真了點。”三旦哥警惕地說,他還有些後怕。


    這也是我此刻在想的問題,這肯定不是什麽惡作劇,對方能做出這麽逼真的人皮麵具來,說明可以隨時接近我姐,也能對她造成傷害。


    對我也是一樣,看了一下桌上的鍾表,發現已經是上午十點鍾了,也就是說我根本就不是剛剛躺下睡覺,就在我睡得不省人事的時候,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頭掛在了我的頭頂上。


    這也同樣說明了,如果對方想置我於死地,就想碾死一隻螞蟻,我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備。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哼,該來的終於還是要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十分鎮定地對三旦哥說:“哥,你能不能先去太平間處理下工作,順便幫我把門帶上。”


    三旦哥反應了一下,木訥地點了點頭,“好。”


    三旦哥離開後,我接聽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了一陣瘋狂的笑聲,,一副迫不及待的語氣“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是不是很好玩?快,快告訴我,你當時是什麽感覺?”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吊著嗓子說話,像個太監似的。


    “你是誰,想怎麽樣?”我盡量克製自己的情緒。


    他發出嘶溜的聲音,好像是舔了舔舌頭,然後又用一種怪異的,變態的語調對我說道:


    “是不是嚇尿了?一定嚇尿了,然後捂著你濕漉漉的褲襠,像個蠢蛋似的哭喊,哎呀誰殺了我姐姐!是誰!對不對?哈哈哈!別急,咱們的遊戲才剛開始!”


    21:3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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