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不要和王室走得太近了。那個阿瑟和王室有些淵源。你要是信任他,不如相信書翁會重新變成人。”黑商人提醒道,他的金發現在染成了黑色,整個人的氣質陰鬱了許多,襯著皮膚更加蒼白了。


    “你說這些都不避諱嗎?”


    “土生土長夏域人,一點王國話都不懂,和你剛好相反。好好學著吧,一個合格的刻印者,要是連夏域最通用的大秦官話都說不明白,那是相當失敗的。”


    黑商人轉身就要走,但又扭頭對老伍德說道:“和萬托安叮囑一聲,晚上的夜宵照常準備,給我們的小餘先生也準備一份。”


    黑商人提著手杖,老伍德上前替他將門推開,外頭阿裏駕著馬車候著。這可能出於某種奇怪的傳統,奧威亞的街道汽車和馬車並行,互不幹擾。


    “他還真是囉嗦。”泠端起杯子,把最後一點涼水喝完,馬蹄踢踏的聲音透過門縫進入,然後戛然而止。


    “大人平日可最是雷厲風行,隻是對少爺小姐多幾分耐性。”老伍德笑眯眯過來將幾人吃剩的餐盤收起。隨即他用大秦官話道:“小餘先生,大人雇您當少爺的大秦官話老師,希望您能盡心盡力。”


    男人的鳳眼一斜,起身拱手,“定當盡力。”他的王國語才入門,但方才黑商人的話中有些詞匯卻是大秦官話口音變化而來,男人聽來熟悉,意思也猜出了幾分。


    他原以為自己所修為邪道,便是身為仆役也無話可說,隻是伯爵竟然如此有這般見地。再結合來往西域的所見所聞,可見那位青染仙人所言不虛,這西域人倒真是和大秦人不太一樣。此情此景,就算西域的飯食著實不合口味,他這句“定當盡力”也是真心實意。


    “請進吧。”亞希伯恩推開書房大門,憋了半天,才用生澀的大秦官話歪歪扭扭地說出這句話,惹得他身邊的泠掩麵笑得受不了。


    “多謝。”男人一板一眼地拱手。順著亞希伯恩意思進了書房。


    亞希伯恩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樣說,他求助地向泠看去。“知道了,知道了。我替你當一迴翻譯,進書房邊境以後,就去折磨書翁吧。我看他最近過得太舒服了,給他上點強度。”


    “還不知道先生的名字。”亞希伯恩透過泠問道。


    “餘易白。”餘易白還想報上自己的字,但想到自己身處的西域似乎不講究這些東西,論名也是更嚴謹些,就是少了幾分親密。


    “餘先生好。等一下我們要進入邊境,一切都莫要反應過激。”亞希伯恩也是拱手,算是有樣學樣。泠在一邊及時轉達了他的意思,餘易白也是連連點頭答應。


    亞希伯恩便指引著餘易白走到象征邊境邊界的薄膜前,兩人同時進入到書房邊境中,書房隻剩下泠在原地若有所思。


    “大秦的水行,邪道?”泠手中驟然升起一團水球,不斷變幻,最後凝結成寒冰,炸出無數尖利的棱角,從麵前的模糊的邊界溢出些許灰霧,泠將冰球送進其中,卡擦卡擦的咀嚼聲響起,仿佛有獸群吞咽血肉。


    “這是何處?這就是那位小姐所說的仙境還是...”餘易白隻覺自己的身體被壓扁了,他不及張口,便見一個幽影渾身寫滿各類字符向他衝來。他渾身一顫,便要化作水流向後撤去。


    “餘先生,等等。”亞希伯恩想抓住他,卻摸了個空,隻見整個書房邊境空間中,出現了一大團水流,其中出現了警覺等字樣。


    “何方妖孽!”水球中震懾的聲音傳來。


    底下的書翁無視了餘易白的逼問,反問道:“你是‘雲兮’的弟子還是‘靈’的使徒?”


    亞希伯恩站在兩人中間阻擋,當餘易白看清原本正常的亞希伯恩也是變得扁平,字符化。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處,連忙收了“水.流形”,同樣化作一個扁平的紙人。


    亞希伯恩見兩人磕磕絆絆地向兩人解釋了一番。


    “怪不得秘學會這麽癲。你們秘首的膽子真是沒邊了。不把‘雲兮’的鏡界當一迴事就算了,連‘雲兮’的弟子都敢收。刻印低微倒是無所謂,但那些借助‘雲兮’的權柄踏入位階的,可都是瘋的要命。”


    書翁搖頭,但下一秒他像是感受到什麽,他話鋒一轉,“但是這件事情既然是秘首決定的,那肯定自有深意。畢竟戰鬥力可觀,你應該也意識到這點了。”他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不過是說了兩句秘學會和青染的壞話,怎麽就又立馬有“因果”和“命運”鎖定上自己了。


    “你剛才提到黑商人要去查火煤的事情。”書翁先將餘易白晾在了一邊,向亞希伯恩問道。


    亞希伯恩點頭,“黑商人沒有詳說,隻是提了一嘴。”


    “這件事情你得多留意,奧威亞的火煤一部分來自於內地的火煤礦產,另一部分則是航運加列車從北地運過來的。甚至整個西區都八九不離十。燈塔在現實的航運中也是重要的航標,指引了很多貨船和客船。”


    “書翁老師,你說這事關西海岸?”隻要不涉及到某些東西,書翁的眼界和知識都是頂尖。此時他一點撥,亞希伯恩當即反應過來。


    話說“大袞”的邪魔信徒尤其是大君在這幾個月的偃旗息鼓,讓他都有點不習慣了。


    “我可沒有說,都是你猜出來的,和我有什麽關係呢?”書翁胡謅道。“話說,外界時間都過了一個多星期,你的大秦官話怎麽說起來還是狗屁不通。”


    亞希伯恩渾身尷尬的字眼冒起,“或許是秘首覺得我需要一個母語環境的老師?”他也想不通,外界時間過了一個多月,自己在邊境中能把大部分因素書籍都全本背下來。但在語言學習上卻落了毛病。


    “隨你吧,反正如今你在因素爐的建設改良上發揮的作用相當有限。大秦官話背後的夏域語言體係比西域的要複雜,但這些基礎對刻印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秘學會在你身上注資,你總不能接受了恩惠,卻毫無建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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