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風和輪台大師等人從丹煌佛窟中出來,天色已晚,落日的餘暉暈染著河對岸的胡楊林和大草地,將青翠染成金黃,讓鳥語花香和蓬勃生機的草地暈染上一層神聖的光彩,金黃的河流潺潺前行,如同在丹煌佛窟中灑下一路的碎金,輝煌燦爛。


    一風到現在還沒從萬千絢麗精美的佛窟和藏經洞浩如煙海從佛門經卷中迴過神來,他難以想象,在貧瘠荒涼的荒漠戈壁的西北,竟然能夠凝聚出如此璀璨奪目,而足以震古爍今的偉大瑰寶,讓人震驚,讓人讚歎,但是現在,也讓一風不安。


    他感到身上的責任更重了,守護,肯定是要守護的,但是現在大武軍團大軍逼近,那不是普通的大軍,而是大武國二皇子魏戩集結了雷州和鎖州兩州軍團的精銳組成的雷鳴軍團,和西北最悍勇的威震八方的西涼鐵騎,還有敗軍但依然有數萬兵力的神武軍團。


    群雄環伺,虎視眈眈,步步逼近,步步驚心。


    輪台大師看著一風,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壓力,笑了笑,對他說道:“佛子,你不要心急,我們已經在這裏守衛了這麽久,對敵我雙方的實力都比較了解,他們現在無法將我們一舉擊潰,我們還有時間。”


    一風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根據我們來這裏的途中獲取的情報,北方冰原的北方佛道也被大將桃焯率領的神策軍團和安州袞州二州的軍團步步緊逼,情況很不好,在大武國佛道勢力最薄弱的東北的寒州和羽州,東北佛道已經被打得抬不起頭來,恐怕很難堅持下去了。”


    輪台大師聽到一風所說,沉默了一會,抬起頭來,依然笑著道:“佛子,您是當今佛道的精神領袖,不論如何,壓力也不能讓你一個人扛,我們都會站在身後支持你,並且,現在不能讓壓力壓垮你,那樣的話反而適得其反,對大武佛道也沒有實質的幫助。這樣,先去大覺寺休息一下,然後晚上我們再討論一下戰局,看如何破局吧!”


    一風罷了罷手,說道:“我不想去大覺寺,我聽說除了你們除了僧兵團的大部隊駐紮在丹煌石崖的北方,其餘的人一直都是在丹煌佛窟的北部挖掘洞窟住下來,我不想受到什麽特別的招待,給我一個普通的洞窟住下來才行。”


    輪台大師收起笑容,認真地看著一風,說道:“佛子,你說的是,我會讓人安排下去。但是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大覺寺在石崖的北方,就在僧兵大軍駐紮的旁邊,那裏是我們商議戰事的指揮所,到了那裏可以詳細談一談我們各自掌握的戰況情報,然後再討論下戰局。”


    一風這才點點頭,輪台大師等人在前麵帶路,一風招唿書禮和本倩玄鸞跟上,一行人往大覺寺而去。


    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左側的綠洲才漸漸消失,河流也蜿蜒地向西而去,據輪台大師所說,西邊是一座巍峨的神山,在一片雄壯的山脈之中,那裏常年冰雪覆蓋,河流就發源於那裏。


    右邊一側一直是高聳的石崖,和數不盡的佛窟,讓一風徹底被這片佛道輝煌璀璨之處所震撼。


    在左側綠洲消失之處,大覺寺在綠洲的盡頭露出了真麵目,此時夕陽斜照,將矗立在綠洲的高聳的大覺寺塗上一層金粉紅光,那應該是大覺寺的大雄寶殿,還有一圈各種稍微矮些的建築圍繞在大雄寶殿的周圍。


    大覺寺的布局十分奇特,周圍低矮的建築如同眾星捧月般,將大雄寶殿拱衛在中央,整體呈一個完美的圓形,錯落有致。輪台大師邊走邊介紹,這種布局是盡量將西北風沙對佛寺的傷害減少到最低。


    大雄寶殿飛簷勾角,四周高聳的簷角上懸掛著碩大的銅鈴,在夜色降臨的涼風中微微抖動,發出厚重而悅耳的聲音。簷脊上也放置各種鎮壓神獸,簷下是繪製著精美圖案的鬥拱,朱紅色的巨柱和金黃色的窗欞在落日餘暉中顯得更加莊重和神秘。


    大雄寶殿四周的建築也十分精美,在細節處,塗繪著具有西北風格的神像,麵目猙獰,像是在風沙中怒吼的鎮壓邪魔的神佛,牆壁上還有大量的西北常見又難得見到的一些雜草灌木,它們是西北最寶貴的東西,意味著供養生命的水,也代表著希望。胡楊和這片草地也作為裝飾點綴在其中一兩棟建築的窗欞和牆壁上。


    大覺寺整體呈現出一種具有西北風格別致的美感,在大氣莊嚴中,又不失西北的粗獷廣袤,這種雜糅的美感呈現出一種佛道在西北落地生根的壯闊和宏偉。


    除此之外,因為隔著丹煌佛窟前麵的一條河,大覺寺的外麵還有一座粗糙簡單的石橋,石頭都是用的西北的巨石,看上去就非常十分堅固,並且和大覺寺、丹煌佛窟融為一體,雖然簡單,但明顯是經過精心設計過的,具有很高的審美境界。


    大覺寺以北,則是便是和丹煌佛窟共同麵臨著的北方廣袤無邊的戈壁和沙漠,起起落落的小沙丘和孤獨矗立的戈壁巨石,點綴在西北寬闊粗野的地麵上,形成別樣的足以震撼心魄的壯麗。


    一風驚歎於大覺寺先輩的智慧和他們為之付出的心血,更被這種天人合一的美景震撼。


    麵對一風和書禮等人不自覺的驚歎,輪台大師隻是淡淡地笑著,當年,他還是一個小沙彌,第一次跟隨師父來到這裏時,也被這樣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甚至好幾天都是木木訥訥的,像個傻瓜一樣。


    當他和師父成為大覺寺的一員後,他的師兄們發現這個小師弟原來不是個聾啞人,在知道原委後,大笑著送給他一個別稱:木木。


    而現在,他所有的師兄都葬身在大覺寺的北方,那一片看不到盡頭的西北風沙中。他們死在了魏戩的雷鳴軍團之下,不知道他們的魂魄深夜是否會被戈壁的鬼哭狼嚎驚醒,在悵然中迴望這座他們活完了一輩子的大覺寺。


    在輪台大師獨自沉溺在迴憶中的時候,他們已經走過了石橋,走進了大覺寺之中。


    他帶領一風等人穿過一棟棟建築,來到了最中央的大雄寶殿中,大雄寶殿中供養著三世佛,三尊巨大的佛像足有十幾丈高。


    寬闊的神殿中,在原來跪拜和念經的地方現在則是掛滿了地形輿圖,其中最大的一張高達一丈,上麵標注著紅叉,代表著西北佛僧團和魏戩及神武軍團交戰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紅叉幾乎覆蓋了整張輿圖,這張輿圖見證了西北佛道和大武軍團的數百次戰役,見證了數十萬的佛僧鮮血和生命的流逝,也標注著他們神魂的葬身之處。


    神殿四周的閣樓布局也和兩界寺相仿,有木梯上樓,同樣在大雄寶殿的兩側和後方搭建了走廊,站高望遠。


    一風等人看過了輿圖,在輪台大師帶領下,上到了大雄寶殿的高閣之上,東麵是流淌的河流,河對岸就是丹煌佛窟,此時夜色降臨,各個佛窟中都被日常侍奉的佛僧燃起燈盞,一片數不清的金色燈火點綴在整片石崖之上,在粗獷的石崖上綻放著佛光,太壯美了。


    往北方看去,就是一眼不盡的荒漠戈壁,丹煌石崖的北方頂端則是大片的僧兵駐紮之地,他們在那裏的石崖上挖掘洞窟,並非供養佛像,而是作為棲身之處,並不是軍營住不下,而是很多西北佛僧一輩子習慣了這種住宿的環境,他們隻是跟隨內心修行。


    而再北方的地方,在天穹籠罩的邊緣,一風也看到了大片昏黃的隱約的燈火,如同地麵盡頭燃起的一條火線,在跳躍閃爍著,像是無數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這裏。


    一風轉頭看向輪台大師,他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那就是魏戩的雷鳴軍團和西涼鐵騎。”


    大戰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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