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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裏的打鬥這麽大的動靜,外麵的人自然不會聽不到,隻不過不知道他們是出於對周器的絕對信心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麽原因,總之一群打手全都聚集在門口,一個個的都是滿臉緊張的看著李鍪,但就是不往裏麵走上一步。


    “我們要不要進去?”一個滿臉橫肉的打手有些緊張的看著裏麵對峙著的雙方,問著旁邊的同伴。


    “要去你自己去,想死也莫要拖上老子。”身邊一同伴毫不客氣的懟了迴去,同時腳步還微不可查的往後撤了撤,“你若是死了,某定會請求周爺給你厚葬!”


    “可是若是我等就這麽看著,會不會不太好啊。”那人還是有些猶豫的說道,害怕周昌事後會找他們算賬。


    身邊的同伴不約而同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一群群默默的給他讓出一條通道,一條通往屋內的通道,然後他們那沉默的眼神十分清晰的表達出了一個意思,“請!“


    ”那個,你們別這樣,某就是說說,說說”那打手一見這架勢立刻慫了起來,然後滿臉的訕笑著對周圍的人說著,腳步還在不停的往旁邊挪,將自己也藏在人群裏,並且將嘴閉的死死的。


    就在外麵一堆人的鬧騰中,屋裏麵對峙的兩個人終於開始了打鬥,作為一個標準的糙漢子的周器,對於雙方對峙這種事是理解不了的,在他看來要麽趕緊打,要麽趕緊跑,所以這種緊張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他打斷了。


    “小子,受死!”周器當先大吼一聲,伸手抄起一旁的桌案對著李鍪就輪了過去,那做工精良,用料考究的紅木案子就直接飛了過去,李鍪倒是神色憑借的一閃身躲了過去,但是後麵的周昌被周器的這一動作弄得心口一痛,差點就直接抽過去。


    周器也不指望那張案子能夠建功,所以扔出桌案的同時,便一個大步從旁邊側衝了過去,一拳轟出,直奔李鍪的肋下而去,同時右腳抬起,對著李鍪的腳丫子就是一個用力下踹。


    “你們這群馬匪打起架來現在一個兩個的都這麽不要臉了麽?”李鍪很輕鬆的躲過肋下的一拳,但是實在是沒想著一那麽雄壯威武的糙老爺們居然還有踩腳丫這麽破皮無賴的打法,一時不查竟然真的被他得了手....不對,是得了腳,現在隻能跳著腳指著周器在那裏大罵。


    “難道你師父沒教過你,打架最重要的是什麽麽?”周器一臉的獰笑,看著跳腳的李鍪無情的嘲笑著他,“最重要的就是打贏,隻要能夠打得贏就沒有什麽招數是不能用的!”


    然後李鍪還在那裏咬著牙跳腳的時候,周器在此衝了過來,依舊是一拳轟向他的肋下,依舊是偷偷抬起腳,踹向了李鍪的另一隻腳。


    “娘的,你還來!”李鍪啐了一口隻能強忍著疼痛先將腳放下,然後閃身躲過周器的攻擊,但是被閃開的周器卻是依舊還是老樣子,非但沒有任何的失望,反而立刻出了下一招兒,而且依舊還是右拳攻擊李鍪肋下,左腳踩下,重複著之前的動作。


    “你這莽漢就會這一招麽?”李鍪現在本就一隻腳生疼,活動不甚方便,周器還不斷的使用同樣的招式逼得他左閃右躲,特別說,或許周器真的隻會這麽一招一式,耍弄起來熟練無比,一時之間活動不便的李鍪隻能不斷的閃躲。


    “你個小子,難道不知道什麽叫一招鮮吃遍天麽!”周器冷笑一聲,再次一拳轟出惹得李鍪一陣蹦躂,看到這家夥翻來覆去就這麽一拳一腳的本事耍個沒完沒了,李鍪數次想要給他個教訓,但是任憑李鍪在那裏對周器拳打腳踢,周器都是不管不顧,仗著自己皮糙肉厚僅僅是微微避開要害繼續轟擊過去,結果過了一陣子,周器倒是沒什麽變化,但是李鍪卻是再次挨了兩下,現在肋骨都感覺裂開了一般。


    “咳咳咳....”李鍪喘著粗氣看著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周器,再次對他那一身的蠻力和皮糙肉厚感到震驚,滿地的酒壇碎片,周器就這麽赤著腳在上麵走著,最開始李鍪還覺得把他引過來是個好主意,可是當李鍪看到周器一腳將那尖銳的碎片踩得更加稀碎的時候,看到周器那血淋淋的大腳一腳踩下,卻是一點痛苦都沒有的時候,李鍪突然感覺自己對麵這個家夥或許就不算是個人。


    “小子!”周器走到李鍪麵前,露出那一臉的猙獰笑意,“去了地府,別忘了你周爺爺的名字,老子叫周器,報仇可千萬別找錯了人!”


    “囉嗦!”李鍪啐了一口血痰然後第一次衝向了周器,他算是發現了,這個皮糙肉厚的家夥就是個無賴打法,隻要讓他找到機會,那麽後麵自己隻能跟著他的路數走,而且自己絕對走著走著就走歪了。


    周器見李鍪這次主動衝了過來,嘴角帶起一絲笑意,“終於發現了麽,小子。”


    李鍪強忍著自己身上的疼痛,前腳猛地一踏地,然後身子一矮便想用自己最最拿手的鏡裏藏身閃到周器左側開始攻擊,就當李鍪在周器的身前玩了一把技術的時候,那一直和個莽夫一般的周器,這次卻是用比李鍪更迅速的步伐轉過身去,然後就在李鍪震驚的眼神中,繼續一拳轟了過來。


    雖然李鍪不知道這個家夥剛剛是怎麽迴事,但是看到他右手的動作也顧不上多想,也近乎本能的往一旁閃開但是這次那個隻會一招一式的周器卻是一改剛剛的風格,李鍪剛剛看到周器眼角帶起的那一抹狡黠,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趕緊自己左邊肋骨一陣劇痛,然後就感覺自己身上“哢吧”一聲,他就知道自己的肋骨斷了。


    “你個...咳咳...王八蛋,不是說好的你隻會一招麽!”李鍪半跪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肋骨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不停的留下來。


    “嗬嗬”周器一臉的冷笑,“某剛剛騙你了。”


    “你!”李鍪被他這話說的一陣激動,然後氣息一亂自己的肋骨更加疼痛了。


    周器看李鍪已經動不了了幾乎,便不再和他多說廢話,直接走到他麵前,右手一身一把將他的大拇指掰斷然後順手將李鍪戴在手指上麵的扳指給弄了下來,同時左手一撈,掐著李鍪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還有什麽遺言麽,雖然我感覺你沒有了!”周器臉上獰笑浮現,就要手上用力將李鍪的脖子掐斷。


    “知道藏劍術麽?”李鍪突然笑了一下,這一刻,就仿佛三月陽光融化了白雪,顯得那般和善。


    “什麽?”這個時候周器和遠在代郡漁陽交接處村莊的管寧用同樣的表情,不通的語氣問出了同樣的話語。


    王越最近實在是被婆婆媽媽嘮叨個不停的管寧給煩的夠嗆了,便一臉無奈的說了和李鍪同樣的話,“知道藏劍術麽?”


    “他就學了兩三天,他會個屁的藏劍術!”


    “漢隆這小子雖然練武真是個三流,但是他的體格子真的不錯,連藏劍術算是個奇才!”


    “他練會了?”管寧臉色一喜,頓時放下心來。


    “啊”王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沒有!”


    剛剛還一臉開心的管寧被他這句“沒有”給弄的直咳嗽,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沒學會你在那嘚瑟個屁!”


    “就這麽兩三天你覺得他能學會?”


    “你不是他是奇才麽?”管寧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了,大有一種王越再說廢話就動手的意思。


    “奇才他兩三天也學不會....管老頭你別動手,好歹你也是大漢的大儒,還是知名的那種!”


    “老酒鬼,他既然狗屁都沒學會你還敢將他一個人放出去?”


    “他雖然沒學會藏劍術,但是學會點藏別的還是可以的。”


    “藏什麽?”


    “哎,天機不可...你把鞋穿上!”王越剛想賣個關子就看見一旁的管寧已經將自己腳上僅剩的一隻鞋脫了下來,至於為什麽是僅剩的一隻,是因為另一隻剛剛已經拍在了他的臉上。


    管寧將草鞋拿在手裏,一臉冷笑的看著王越,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王越這次卻是沒在賣關子,“你沒發現他那根鐵針不見了麽?”


    與此同時,被李鍪問懵了一下的周器也見到了所謂的“藏劍術”,就在他心中一慌,要立刻扭斷李鍪脖子的時候,李鍪用下巴死死的頂住周器的虎口讓他動作一頓,然後還算完好的右手快速的從自己腰間一摸,一根寒光閃閃的鐵針就出現在他的手裏。


    甚至因為動作太快也太不小心了,鐵針抽出來的時候針尖上還帶出來了一絲血點出來,但是這個周器已經沒時間去關注了,李鍪的右手直接將長針灌進了周器的手掌之中,從中指進入,從手心穿出,甚至因為不太熟練,還將自己的脖子都帶出了一道小口子。


    “啊!”俗話說十指連心,更別說是被一根粗大的鐵針直接將手掌貫穿,周器實在是忍不住那種疼痛便將手給鬆開了,得了自由的李鍪沒顧得上平息自己的氣息,也沒顧上感受那疼痛不止的身體,一個前衝撞進了周器的懷裏,然後右手向上直接掰住了周器的下顎,然後猛地用力便將他那張開的大嘴弄得徹底合不上了。


    進而顧不上惡心和疼痛,將手再次伸進了周器的嘴裏,一把拽住了他滑溜的舌頭,直接給扥了出來,然後猛地用力下拽,生生的將周器的舌頭給拔了下來。


    這一下本就疼痛難忍的周器,徹底的失去了反抗能力,而且被這一下子,直接弄得暈了過去。


    看著已經倒在地上的周器,李鍪這才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好手邊是掉在地上的那隻燒雞,李鍪也不嫌棄,直接拿起來便吃了起來,吃的津津有味,門外的打手和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周昌誰都不敢妄動一下,畢竟那個地上的周器還在不停的淌血,就連周器的那根舌頭也還被李鍪握在手裏呢。


    大口的將燒雞吃了大半,就連雞腿上的骨頭都被李鍪嚼碎了半根,將裏麵的骨髓吸溜了出來,差不多吃飽了的李鍪,右手拎著周器那血淋淋的舌頭,左手夾著半根雞骨頭的站了起來,走到還在昏迷的周器麵前,將尖銳的雞骨頭,一下子從他的後腦灌入,大半根雞骨頭,幾乎全都沒進周器的腦袋裏去了。


    昏迷中的周器突遭重創猛地驚醒剛要掙紮就被李鍪摁住了,然後猛烈的掙紮了一番,便沒了動靜,隻剩下了不斷的抽搐。


    “你們現在怎麽這麽老實了?”李鍪一臉冷傲的站了起來,看著躲在角落裏的周昌,終於門口的打手,李鍪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一群平日裏欺軟怕硬的潑皮罷了,現在他們若是敢衝進來,李鍪還真的叫一聲好漢子。


    “小兄弟...嗬嗬...小兄弟,這位是...是...”


    “我知道他是誰,你還可以繼續找你姐夫,這沒問題。”李鍪晃晃悠悠的走到周昌麵前,看著比自己高足足一個頭的周昌,淡淡的說著,“另外,某家不喜歡抬頭和人說話!”


    周昌本就已經雙股顫顫了,聽聞這句話立刻蹲了下去,而且因為太害怕了,沒蹲穩當,最後直接跪下來了,常年養尊處優“靠腦子”生活的周昌早就不是那個和人當街搏殺的周昌了,看見渾身浴血的李鍪,自然是沒了勇氣再反抗,畢竟他那靈活的腦子告訴自己,這個家夥還不想殺了自己,隻要自己不去挑釁他。


    “某家那忠義酒肆的夥計們呢?”李鍪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周昌,“胡義將他們糊弄了過來,然後呢。”


    “胡義將他們....將他們...”周昌諾諾的說著,腦子裏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將所有的黑鍋屎盆子都扣到狐疑的身上。


    “好好說”李鍪突然歪著頭,一臉和善的笑容掛到了臉上。


    周昌看到他那個笑容的時候,一下子就臉色煞白了起來,剛剛就是這個笑容之下,自己的靠山周器李鍪活活的虐殺了,那粗鐵針還在周器手裏插著呢,那舌頭還在自己麵前滴答著鮮血呢。


    “胡義將他們放走了!”周昌瞬間作出了正確的選擇,實話實說,萬一胡義沒被這個家夥折磨死,那麽自己扣屎盆子被拆穿了,被折磨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胡義用了那麽大的力氣將他們匡進來,最後就這麽簡簡單單的放走了?”李鍪活動著自己的脖子,然後眼睛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也不算是!”周昌現在感覺自己有一種噴湧而出的尿意而且快忍不住了,“胡義真正恨得隻有那個賭鬼,和某家做交易的也是因為他找不到那個賭鬼了,所以當他將那個家夥虐殺之後,火氣便消了大半,所以那些隻是背後嘲笑他的家夥們,胡義便沒有折磨,而是放走了。”


    “放走了,走去了哪裏?”李鍪已經在活動腰身了。


    “不知道!”周昌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那股尿意,一時間屋子裏騷氣衝天。


    “嗯...”李鍪鼻子一動,然後眉頭就皺了起來,眼睛微微向下一撇便後退了一步,同時右手用力,將被掰斷的左手拇指給弄了迴來,還弄的自己滿頭的冷汗,“真的?”


    “真的!小人發誓,說的...”李鍪這次沒等他說完,而是直接伸手掐住了周昌的脖子,在周昌震驚的眼神中,用力掐斷了他的脖子。


    同時湊到周昌的耳邊,輕輕的說著,“是不是真的某都不在乎,剛剛隻是真的動不了了,所以隨便說點話拖拖時間順順氣兒罷了。”


    李鍪離開了周昌的周圍,反身將自己的扳指和鐵針拿了迴來,然後走到了門外,看著一群臉色蒼白的打手夥計,“給你們說個好事兒,周昌也死了,這個莽漢也死了,現在這個榮盛賭坊沒了當家主事的人了,你們看看誰想拿下來,那就去搶過來,某也不會去多嘴的。”


    一群本來神色緊張的打手夥計聽見了他的話,一個個突然忘記了緊張與害怕,眼睛變得通紅,氣息也變得粗重了起來,他們在榮盛賭坊呆了這麽久,榮盛賭坊多麽掙錢他們比誰都清楚。


    李鍪看到這一幕,嘴角帶著微笑一路前行,這次還是被他們主動讓出了一條路來,還是上次的那個位置,還是那個動作,李鍪停下身子,迴過頭來看著那群已經臉色潮紅的夥計,“對了,無論你們哪個最後得了這榮盛賭坊,記得把我忠義酒肆的東西還迴來,我等到明天中午,另外...那個屏風還有那套器具啥的,我都很喜歡,可惜髒了!”


    然後說完這些,李鍪不再搭理他們,直奔大門而去,雖然天色已經黑了,但是賭坊裏依舊還是人聲鼎沸的,李鍪這一身鮮血的出現在那裏,讓一群賭徒和夥計驚了一下。


    但是這個時候,誰也不是傻子,誰也沒有敢去攔他,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從賭坊裏離開,這才恢複了喧鬧,至於剛剛發生了什麽,在賭徒眼裏什麽血人,什麽暴徒隻要不打擾自己賭錢,那都不是什麽問題。


    出了賭坊大門,再次感受到那清新的空氣,李鍪又一次感覺到,哪怕隻有一門之隔,在外麵唿吸都要比裏麵暢快的很。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李鍪才能將腰彎下來,因為他終於隱隱的聽到了李鍪的喧鬧,或者說是喧鬧裏帶著的那一絲打殺之聲!


    “真是一群蠢貨啊,財帛動人心!”李鍪搖搖頭,不再搭理後麵的榮盛賭坊,而是直接往忠義酒肆走去,“這便是人心吧。”


    迴到忠義酒肆的李鍪,將一直心事重重的陳老給嚇了一跳,也幸虧忠義酒肆也算不得什麽正經兒的酒肆,裏麵該有的不該有的都有,陳老輕車熟路拿出一堆看著黑乎乎的藥膏,就要往李鍪身上抹,嚇得本來已經放鬆下來的李鍪又是一個激靈。


    “陳老!你這是要幹嘛,你這是什麽個玩意?”李鍪眼睛死死的盯著陳老手裏那團黑乎乎的“玩意”身子不停的往後挪。


    “小公子,這是咱們飛虎寨裏上好的金瘡藥膏,據說方子還是老首領當年從華佗先生那裏要到的呢。”說著話陳老就要將這玩意往李鍪那隻血糊糊的手上抹。


    李鍪想了想,在飛虎寨的確是聽趙奇說過,之前曾經和遊曆的神醫華佗有過一麵之緣,也的確是討要過一張方子,但是李鍪仔細想了想,他見到的那張方子弄出來的不是黑色的啊,不對,壓根就不是藥膏啊!


    “陳...陳老,”李鍪看著一手烏黑的藥膏,暫時沒有感覺到什麽異樣,便小心翼翼的問道,“在飛虎寨裏,某亦曾聽過趙老首領說過此事,而且僥幸也見過那物,但是,和您這個,相差的....有點多啊。”


    陳老聽他說完,老臉便是一紅,忍不住的咳了幾聲,“那個,小兄弟見過那藥膏?”


    “恩...某當初看到的,也並非是藥膏啊,某看到的是一種黃色的藥粉啊,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麽緣由不成?”李鍪有些不太確定的說到,畢竟他在飛虎寨才呆了沒多久,這也是看飛虎寨現在明不存實不亡的,感覺有機可乘這才想冒險一試的。


    陳老倒是沒有想到那麽多,而是臉上變得更加紅潤,紅潤的那麽不正常,“小兄弟....小兄弟原來真的是我們飛虎寨的人。”


    “額...陳老,您剛剛那話是何意?”


    “人老了嘛,腦子就不好使了,一直以為小兄弟你隻是在借我飛虎寨之名罷了,還以為你有什麽其他企圖,實在是對不住小兄弟了。”陳老說著說著就要大禮參拜。


    “那為什麽現在卻不再懷疑了?”


    “這個嘛....”陳老有些尷尬的說到,“這個一嘛,自然是因為小兄弟剛剛說的那金瘡藥的模樣,那是我飛虎寨的不傳之秘,隻有趙老當家的身上有為數不多的一些,而且真正見過的絕對不多,老頭子也算得上是趙老首領的心腹之一,這才僥幸見過一次。”


    “就因為這個?”李鍪腦子有些發蒙,“僅僅憑著某說出來了金瘡藥的模樣?”


    “那自然不隻是因為這個。”陳老嗬嗬一笑,“那隻是其一,有其一自然就有其二”


    “其二是什麽?”


    “這其二嘛,主要是因為剛剛有消息來說,今天上午榮盛賭坊被人大鬧了一場,其中二檔頭許爺的膀子還被人弄折了一條,現在還在醫館裏叫喚,然後就在剛剛榮盛賭坊再次大亂,雖然具體原因不知,但是絕對涉及到了內鬥,大當頭周昌當場身死,同時死掉的還有燕雲馬匪二當家常保兒的心腹周器,現在榮盛賭坊已經易主了。”


    李鍪讓陳老剛剛的話,著實的給驚了一下子,若是中午的消息過來了讓陳老知道,那自然沒什麽可說的,畢竟陳老在這個地方立足了幾十年,這風風雨雨的肯定有一些自保的手段,但是這剛剛發生的事情,陳老居然知道的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快。


    “小兄弟也不要驚訝,”陳老嗬嗬一笑,“老頭子在這個鎮子裏生活了幾十年,那些潑皮無賴,乃至一些過路的野鬼(路過打劫的山賊土匪)他們大部分都是老頭子的子侄輩,所以自然會給老頭子一些麵子,老頭子的一些消息,也會比別人更快一些。”


    李鍪卻是深知這可不是更快一些的問題,買賣消息的自然有買賣消息的行規,一般這種賣消息的隻會有一個買家,至於這個買家賣給多少人,那便不會多問了,而陳老的意思是,隻要他願意,這方圓幾十裏,最好的那批人,就會為他而工作。


    “那之前...”李鍪有些不解的問道,之前的忠義酒肆,幾乎是已經完全破敗了。


    “飛虎寨已經沒了,這不是什麽秘密了,那麽大的動靜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趙大首領一死,飛虎寨的威望頓時降了不少,再加上很多人的試探,飛虎寨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自然而然的,那些人們便散去了。


    但是小兄弟你來了那便不同了,你是打著忠義酒肆的名號動的手,所以中午你掃了周昌的麵子,大家還隻是觀望,但是現在不但周昌,便是周器也死在了那裏,那可是燕雲馬賊中,數得上名號的人物,這個時候他們還能不趕緊獻獻殷勤那豈不是傻子。”


    陳老的話再次讓李鍪感慨萬分,他也算是終於明白了趙奇和他說的另一句話,“人心這個東西,絕對是趨利避害的,你若是想要依靠人心的力量去做成什麽事情的話,你沒有必要一個個的去算計,你隻需要讓他們感受到利益和強大便足夠了。”


    陳老又將大堂的幾張桌案並在一起,並且將渾身疼痛的李鍪扶著躺了上去,然後佝僂著腰一路小跑的往外跑去,他得趕緊想辦法去找一個醫者過來給李鍪診治。


    看到跑出去的陳老,李鍪心中有一絲絲的感動,然後剛想趁著沒人抹抹眼角溢出來的水漬,結果一抬手就看見一隻仿佛被淤泥覆滿了的右手還帶著濃濃的臭味,李鍪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最開始的問題是什麽了....


    當醫者來的時候,李鍪不但手是烏黑的,連整張臉都是黑的,冷冷的看了一眼跑迴來的陳老,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再想想他那年過半百的歲數,也實在是發不出火來,幸虧他的手上也沒有真的受傷,就當是一把抓泥裏了吧。


    醫者很年輕,看著不過二十出頭,手法也比較粗糙,給李鍪正骨的那幾下子,別周器弄斷他的骨頭時候還疼。


    “我說兄弟,”李鍪現在一腦門子的冷汗,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直響,“你這手法,不是那麽熟練錒”


    “抱歉抱歉。”那醫者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看李鍪實在疼的厲害,自己也是急了一腦門子的汗,“師傅走了,某其實還不能算是出師,但是現在鎮子裏也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醫者,您將就將就吧。”


    那醫者一邊說著抱歉,一邊手上不停,“哢吧”一聲就給李鍪將肋骨上的骨頭正了過來,那也是最後一根需要正的骨頭了,可是疼的想叫喚的李鍪和滿頭大汗的醫者誰都沒有開心的起來。


    “抱...抱歉啊!”醫者已經急的快要哭出來了,“剛剛不小心,手勁兒大了,需...需要...需要重新再弄一遍!”


    李鍪翻著白眼,咬著牙說著,“繼續吧,繼續吧!”當然,除了說這個,他也實在是說不出別的話來。


    年輕的醫者那雙手還是在不停顫抖,動了好幾次,都沒有將最後一塊肋骨弄好,倒是差點將李鍪給弄暈過去,而那醫者抱歉的聲音也是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莫要....莫要害怕!”李鍪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在受刑,還是很嚴酷的那種,但是他不能再這麽讓他繼續下去了,看他那雙哆哆嗦嗦的手也知道這個醫者有多麽慌張了,“聊聊天,平複一下,平複一下心情。”“實在抱歉,平素裏不至於這般的!”醫者現在不止是手在顫抖,連嘴唇都有些發白了。


    “你師傅呢,去哪裏..嘶...啊”李鍪想說說話來緩解一下那家夥的緊張,結果一不小心又岔了氣了,疼的直抽抽。


    “之前幽州發生了瘟疫。”醫者再次道歉之後,也接上了話茬,不過語氣有些低落,“因為幽州醫者還是太少了,根本不夠,所以師傅聽說了之後便帶著館裏所有的藥材去代郡了。”


    “你師傅,是個好人。”李鍪看著低落的醫者,出聲安慰道,“不過現在幽州瘟疫已經結束了,向來先生很快便能迴來了吧。”


    “恩...”醫者聽李鍪說完,情緒卻是更加低落了些,不過雙手反倒穩健了,這次很是幹脆的將李鍪的肋骨複了位,然後叮囑了陳老幾句,便起身離開了,走之前說到,“小人隻是個學徒,對於醫理之道並沒有完全精通,不過傷筋動骨的傷,一是多加休息,二是多用食補,總之還是修養為主,藥方,便先不開了。”


    等到陳老送醫者離開之後,迴到酒肆就看見李鍪已經自己晃晃悠悠的下了地,同時在地上已經慢慢的溜達了起來。


    “小兄弟,你怎的下來了,剛剛還說讓你好生休養的。”陳老趕緊上前扶住李鍪,生怕他一個晃悠再出點什麽意外,現在他可是這個忠義酒肆唯一的希望了。


    “剛剛,看那個年輕的醫者心情好像很不好,是有什麽隱情麽?”


    “哎,”雖然陳老對於李鍪這種稱唿一個比他還大不少的醫者說年輕的行為很無奈,但是還是得迴答,“這也算不得什麽隱秘,他的師傅本來是這方圓百十裏最好的大夫,隻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他...出事了麽?”李鍪大概知道了那個年輕的家夥,為什麽會這樣了。


    “恩”陳老將他扶到櫃台裏坐好,倒不是不想讓他迴房間,主要是他聽到了門外有喧鬧聲,“去幽州的醫者,十損七八,他的老師傅,運氣不是那麽的好。”


    李鍪也沉默了,不管是天災還是他們所說的**,總之這都是在與天奪命,自然代價是不會小的。


    這個時候,外麵的喧鬧聲音也越來越大了,或者說,喧鬧的源頭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陳老,沒什麽消息麽?”李鍪微笑著看著身邊的陳老。


    “不過就是榮盛賭坊懼怕公子的威名,前來賣好罷了。”


    “怎麽不叫小兄弟了。”李鍪晃了晃脖子,笑道,“還是喜歡您叫我小兄弟。”


    陳老搖了搖頭,“剛剛確定過了,您跟隨趙大首領學習過大半個月,算是大首領臨終收的關門弟子,所以,我需要叫您公子,如果還和白天一樣再叫小兄弟的話,我死後得挨罵了。”


    陳老剛剛說完,喧鬧也到了門口。


    “榮盛賭坊,求見忠義酒肆的...的....的...小公子!”門外一個雄厚的聲音傳了進來,隻不過他好像不知道李鍪叫什麽,所以喊得很威武,效果卻是有些尷尬。


    陳老難得的笑了一聲,“公子沒有告訴他,您叫什麽麽?不過說起來,某也不知道您叫什麽呢。”


    “某叫...”李鍪頓了一下突然想到劉複和他說過,不報家仇永世不提自己表字這件事,想了想才繼續說到,“韓龍,某叫韓龍!”


    “某知道了,”陳老笑了一聲也不多說,而是直接走了出去,門外榮盛賭坊的新當家已經畢恭畢敬的跪在了門外,後麵除了各種各樣的禮品東西以外,還有足足一隻鑼鼓隊,也不知道這麽偏僻的鎮子,這麽晚的時間,他能找到的這麽齊全也真的不容易了。


    “韓龍公子讓你進去呢。”陳老佝僂著身子走到那家夥麵前,笑眯眯的說著,“將自己打理的利索一些。”


    跪著的那人一聽,立刻就笑了趕緊麻利兒的站了起來將身上拍打幹淨,然後招唿著各式各樣的禮品物資便走了進去。


    一見到櫃台後麵的李鍪,那人直接就跪了過去,對,就是跪著走過去那種,那樣子簡直比見到自己的親爹還要開心。


    “韓龍公子,小人是榮盛賭坊的新檔頭王成,見過韓公子。”新任榮盛賭坊的主事人,也就是王成一臉諂笑的對著李鍪討好,然後招招手將一樣樣的東西都抬了上來,


    “韓龍公子,這是特意給您準備的東西,從這裏拿走的那些實在是太破敗了些,您身子尊貴,小的專門給您準備了全套嶄新的桌案櫃台,都是讓木匠連夜給您打造出來的,用的也是上好的木材”王成先是指著一套嶄新的家具說著。


    “韓龍公子,聽說忠義酒肆的酒是最好的,但是小人這裏也弄到了一些陳釀,當然了,作為忠義酒肆的人,您肯定是看不上這些的,但是平日裏喝點小酒打發打發時間,還是不錯的。”王成再指著那數十壇的好酒對李鍪說到。


    “韓龍公子,還有您最喜歡的那些.....”王成走到一麵被擦拭的幹幹淨淨的屏風麵前,剛開始介紹就被李鍪打斷了。


    “行了,天兒也不早了,早點迴去早點睡,以後生意該怎麽做怎麽做,你們的事情,我飛虎寨沒有多餘搭理的意思,從今兒開始,依舊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燕雲馬賊那裏有什麽問題,盡管來找我,我叫韓龍,記住了就好。”


    “韓公子放心,從今日起,榮盛賭坊便是韓公子座下忠犬,絕不敢再三心二意。”王成卻是直接跪倒在地,對著李鍪就哭喊起來,同時手往後一招唿,兩個人便帶上來一個大箱子,“這是榮盛賭坊去年的利潤,小人隻是榮盛賭坊的檔頭,韓公子才是真正的主事人,這些利潤便是某上交給公子的。”


    李鍪聽著那箱子落地時候發出的悶響,也知道裏麵滿滿當當的全是錢,“某知道了,走吧。”


    看李鍪是真的放人,王成也長出了一口氣,榮盛賭坊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周器還死在了這裏,燕雲馬賊那裏不給個交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若是因為燕雲馬賊折上自己的性命,那是更加不行的,現在的王成隻能是依靠著韓龍,將他推出去擋著燕雲馬賊,至少也要讓自己站穩了腳跟才行。


    等到榮盛賭坊的人都走了之後,陳老也去將李鍪扶起來,準備讓他迴房休息。


    “陳老,幫我找個人。”


    “公子請吩咐。”


    “不久之前,離這裏不遠的黃龍寨被人給滅了,你可知道?”


    “公子說笑了,雖然沒有十分把握,但是如今見到公子您了,老頭子還能不知道麽。”


    “有一個小家夥,從後山逃了,某不知道他叫什麽,也不知道怎麽描述他的模樣....”


    “公子放心,胡義迴來之前,您要找的那個家夥一定會出現在您麵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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