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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鍪迴到了他們所在的院子,管寧已經把飯菜都端上了桌子,看著換好了新衣服的李鍪嘴唇蠕動了一會,最後還隻是換來了一句“飯好了,快吃飯吧。”


    一桌三個人都十分的沉默,隻是這次李鍪卻是沒有向之前一樣胡吃海塞的,每一個都吃的十分仔細,仿佛他也不再擔心會不會再繼續餓上幾天或者吃不飽飯。


    之後的日子就是,李鍪幾乎每天都會被帶到山林之中,每次也未必是同一個地方,而他要做的也十分的簡單,就是把自己藏好,全身上下都藏好,王越會給他製造野獸聚集的機會,他要做的就是一動都不要動,甚至在某些時候,連唿吸都最好不要有。


    他親眼見過一隻老虎的爪子就在他的眼前放下,那個時候的李鍪,仿佛把唿吸都停下了,整個人完全繃直,不敢有絲毫動作,生怕近在咫尺的老虎轉身給他一口。


    他也見過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吐著信子從自己的身上遊走著,那一刻哪怕他心跳如雷都不敢喘出一口氣來,老虎的撲咬他或許還有機會抵抗,但是這種毒蛇的一口,神仙難救。


    俗話說得好,不管什麽事,見多了也就不怕了,李鍪感覺說這句話的就是一個純嘴炮,現在的他的確是不怕什麽豺狼野狗了,但是一隻老虎在自己麵前就是不走,擱誰誰不害怕。


    過了半晌,老虎可能是沒有什麽發現,還是一步三迴頭的離開了。


    等到王越再次出現的時候,說出那一句“看來沒有藥粉你也能活的很好”的時候,李鍪頓時感覺自己渾身寒毛都炸裂了。


    李鍪在痛不欲生的訓練,曹彰也終於迎來了他的收獲。


    曹彰坐在主座之上,一臉的興奮,甚至都隱隱的有那麽一絲手足無措,下首坐著田豫在閉目養神,一臉的無喜無悲,在下麵站著的卻是此次趕來的諸人,以及一直在幽州代郡忙前忙後的田彭祖。


    “諸位,快坐,快請坐!”曹彰的語氣有些急促,看得出來,是因為過於的興奮。


    李昊等人看著頗有些手足無措感覺的曹彰都很和善的笑了起來,雖然喜怒不形於色是一個梟雄必備的素質,但是一個真誠和善的主公,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更顯得可靠。


    “彰世子不必如此。”李昊當先走出一步,對著曹彰躬身說道,“某家想請問一下彰世子,現在可有什麽打算?”


    曹彰慢慢的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知道自己真正的考核來了。


    曹彰仔細的想了很久,他和管寧說完之後,這一陣子也一直在仔細的思考自己的未來,卻是沒有絲毫所得,隻能苦笑說,“不怕先生笑話,曹彰現在對自己的未來毫不知情。”


    李昊看著麵色有些尷尬的曹彰,卻是沒有任何不渝“彰世子不必如此,我等的作用便是讓世子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並且完成他!”


    “哈哈哈,好,如此便多謝先生了!”


    李昊看著一臉真誠的曹彰,臉皮抽了抽,“世子,都不先問問我們打算如何麽?”


    “不問!”曹彰一臉的豪放,“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先生是智者,自然不會坑害曹彰!”


    “世子還真是..”李昊無奈的搖頭苦笑,“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實誠君子吧。”


    雖然曹彰表示了對李昊等人十足的信任,但是李昊仍然還是讓人將地圖奉上,詳細了給他解釋了未來的戰略。


    “世子且看。”李昊手指地圖上幽州的地域,“幽州地處偏遠,草原之上異族遍布,但是現在匈奴大部已經去了並州之外,鮮卑雖然新興,但是他們的首領明麵上在我們這裏,至少他們不會對吾等過多的幹預,剩下的隻剩下在幽州根深蒂固的烏桓勢力了。”


    李昊說到這裏確實閉了嘴,等待著曹彰的反應,於此同時田彭祖主動的走了出去驅散了外麵伺候的下人,再進來的時候,外麵已經見不到一個多餘人等,這才將房門關好。


    “先生的意思是,烏桓是個問題?”


    “對。”李昊淡淡的笑道,“烏桓雖然從他們崛起之後就一直被各路人馬碾壓,從丘居力時期的公孫瓚到蹋頓時期的魏王曹公,再到現在樓班時期,被人數度擊敗,看似孱弱不堪,但是他們沒過數年,就會再次積攢出足夠的力量,他們成長的太快了,被不斷的擊殺,在被不斷的壓迫之下依舊可以快速的繁榮起來,他們可以承受最大的壓力,最慘痛的失敗,這種種族,卻是太可怕了。”


    曹彰從來沒有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因為烏桓實在是太差勁了,當年依靠和張舉,張純聯手,在大漢展現了一下他們的肌肉,然後就碰到了滿腔怒火的公孫瓚帶著剛剛出社會的劉關張,一路攆著烏桓軲轆了迴去,最後下了血本,好不容易才在石門將公孫瓚給困住,但是生生打了大半年都沒能把公孫瓚給怎麽樣,還讓人家突圍了。


    最後烏桓人實在是受不了了,丘居力自己找到了劉虞,在雙方都十分友好的環境下打成了投靠協議,同時第一次的烏桓入漢地的化胡行動開始了。


    然後他們依靠著劉虞,並且在公孫瓚麵前低聲下四的生存,生生的靠著兩代人,耗死了公孫瓚和劉虞,進而投靠了袁紹,搖身一變在大漢有了官身,優秀的蹋頓在感覺自己終於再次等來了烏桓的崛起,沒了公孫瓚,沒了劉虞,再一看,連袁紹都沒了,他感覺自己可以效仿先人插手中原的戰爭!


    然後田疇帶著曹公,張遼帶著大刀,就把蹋頓的腦袋給剁了,同時開始了第二次的化胡行動。


    直到現在,曹彰再次碾碎了烏桓的奢望,然後聽完了李昊的話,才發現,短短的三十年,烏桓竟然三戰三敗,三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短短的三十年,他們就積攢起來了三次大戰的力量。


    “烏桓竟然是如此麽?”


    “若非他們的這幾任首領腦子都不太清楚,換一個腦子好使的苦苦的熬上個二三十年,這個草原上恐怕就隻剩下一個烏桓了。”


    曹彰聽完之後,竟是有些沉默,“那先生有何建議?”


    “世子若是想留在幽州,可有什麽好的辦法?”


    “先生放心,若隻是讓曹彰留下,此事不難!”曹彰說的鏗鏘有力,李昊聽完他的話不禁楞了一下,好好的看了曹彰一眼,世子外放,還是直接外放邊疆,上麵還有兩個哥哥在盯著,卻是說的如此容易,要麽他就是狂妄自大,要麽,他手裏的實力,遠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這樣。


    “世子,竟如此有信心?”


    “曹彰絕不妄言。”


    “好!”李昊喝了一聲,不再多想,“那麽剩下的事情,就教給老牛了。”


    李昊讓開了半個身子,伸手一請,讓牛二上前一步站到了地圖麵前。


    “世子請看,幽州本來並不起眼,土地貧瘠,又無太多特產,而周圍卻是並州,就連戰馬也是並州涼州的更佳,但是這個卻是在數年前得到了改變。”牛二戰到地圖麵前,對著地圖開始指指點點。


    “數年前...”曹彰看了一眼,眼神慢慢的上移“你是說..遼東?”


    “正是”牛二嘿嘿一笑,“公孫家兩代征伐已經擴地不下千裏,而且他們的底盤又偏偏的易攻難守,除了地域太過偏遠之外,完全不會對中原造成太大的威脅。”


    “恩”曹彰對於這個表示讚同,若是大漢感覺他會是一個威脅,公孫家也不會傳到第二代。


    “世子可能對於這裏了解不深。”牛二繼續說道,“遼東之地,雖然傳出來的是地處偏遠,土著難纏,土地貧瘠,但是實際上卻是物產豐饒,而且土地十分的富足,唯一的壞處就是,人口太少,而且冬天過於寒冷,很多人都無法在那裏生存下去,所以,公孫家若是毫無野心也就罷了,但是他們有,而且野心不小,這就給了我們機會!”


    “我們的機會...”


    “公孫家想要在遼東成事,其他的條件都好辦,唯獨缺少的就是人口,大量的人口,無論青壯,亦或是老弱,都是遼東公孫家必須的東西,而想要這些東西,他要付出的也正是我們需要的,糧草,輜重,乃至戰馬和鐵礦!”


    說這些話的時候,牛二目光灼灼,後麵的李昊和樊澤等人手掌也突然緊握,田豫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田彭祖開始了微微的顫抖,恨不得站起來高唿。


    “我們....要這些幹什麽?”曹彰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十分的艱難,甚至嗓子都有了一些幹啞。


    “這個草原上有著無數的人口,他們的青壯稍加訓練便可成為敢戰之士,他們的老弱可以去換取糧草輜重,幽州兒郎民風彪悍,數郡之地,自古名將層出不窮,這是天賜的善戰之地。”


    “那又如何?”曹彰的眼睛有些微紅,手也不知何時,摸向了自己的腰間。


    “這些東西聚集在一起,在魏王麵前或許不值一提,隻需要他一聲令下,這些勢力就會瞬間瓦解!”李昊這時候上前一步,說出來一句讓曹彰微微放心的話來。


    “先生,明白就好。”


    “但,若是魏王不在了呢!”牛二的這句話說出,再次讓屋子裏的溫度下降了三分,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身子一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曹彰的身上。


    曹彰咬著牙,嘴唇動了半天也沒有說出那一句,“父王春秋鼎盛,怎麽會不在。”


    “世子若是實在不想說也沒有關係,今日便先到這裏,我等也先行去休息就是。”李昊看著一臉糾結的曹彰緩聲說道。


    “先生不必如此。”曹彰不知道這是不是李昊的緩兵計或者是激將法,但是他都不想讓李昊等人就這麽的離開,“若是父王真有


    一日不在了,那...曹彰就要靠自己奪了本就可以屬於我的這一切。”


    “那牛二在此可以保證。”牛二突然上前一步,大聲的說道,“五年之內,定能給世子帶來二十萬的雄兵!”


    看著一臉火熱的牛二等人,曹彰心中也泛起一絲絲的異樣,“幽州突然出現二十萬雄兵,哪怕父王心寬,旁人也容不得我。”


    “幽州之外的草原上,就算藏兵百萬,也易如反掌!”李昊突然出聲,“所以,烏桓必須解決。”


    “先生可有什麽可以教彰?”


    “驅虎吞狼,以戰養戰!”這一日,代縣郡守府裏,正堂燈火通明,裏麵的人整夜沒有休息,不時的爆發出陣陣喧鬧,還時不時的出現一絲爭吵。


    第二日,王壯帶著他新收拾好的幾個馬賊當家,再次出了代縣,他需要給幽州的草莽綠林來一次大整頓,有些人,需要好好的敲打敲打,最起碼也得敲碎兩塊骨頭的那種。


    田彭祖也帶著曹彰親手書寫的信件上了路,他要去給正在駐紮在漢中的曹操送信充當信使的同時,也要給曹操一個合理的理由,能夠讓曹彰光明正大的駐紮在幽州。


    而李昊則是和曹彰一起,麵見了軻比能和樓班,並且大手一揮,將整個幽州以外的草原送給二人,要當給他們這次投誠的禮物,並且同意由牛魁英為將,樊澤張琛為副將,王欣為先鋒,幫助他們清理這片草原,將不是二人的勢力,都清掃出去,幫助二人能夠更快的掌控這個草原。


    兩人無論心裏想的是什麽,但是麵上都是大喜過望,不停的拜謝曹彰,等到二人除了城,趕到校場之後,看到所謂協助他們取得這個草原的大軍竟是自己帶來的那七千士卒的時候,兩個人的臉色就大不一樣了。


    軻比能畢竟根基猶在,而且不久前才將泄歸泥和他麾下那萬餘人收下,少了這幾千人也不至於傷筋動骨,更何況這裏有很多都是隨他多年出生入死,也不是這麽簡單就能被漢人所掌控的。


    但是樓班不一樣,他幾乎已經是把自己的老底給打空了,現在這些人還都是東拚西湊出來的,靠的就是漢人的威名才能將他們鎮壓,現在漢人要收迴去,他是一點脾氣也不敢有,但是若是沒了這幾千人,他就真的成了孤軍奮戰了,別說這個草原一分為二,就算整個草原都給了他,他也受不住啊。


    還不等他再去找曹彰商議這事兒,牛二就帶著大軍出發了,軻比能也笑著和他告別一聲,帶著泄歸泥等親信衝向了自己的領地,他要趕緊帶著足夠的人馬迴來。


    無奈之下,樓班隻能再次衝向了之前的丘居大部,也就是自己“托付身家”的地方,現在丘居大部的所有權貴都被自己坑死的差不多了,自己也已經安排人手去接收過了,但是一直沒有真正的將他奪過來,畢竟吃相不能太難看,不過現在卻也是顧不上許多了,足夠的利益之下,樓班相信他能很快的再次拉出一隻數千人的隊伍。


    正在草原上奔襲的牛二同時也下達了最新的命令。


    “此次出征,凡是拒不投降者,皆是敵人,皆殺之!”


    “我軍,殺敵一人而不死者,賞糧一鬥,殺敵三人,賞糧一斛,殺敵十人,賞糧一石並牛羊各一,死後可由家人繼承!”


    “殺敵五人並存活者,官生一級,賞良田一坰,殺敵十人並存活者,官生三級,賞良田十坰。”


    等待下麵士卒們的狼嚎聲已經響徹天地之後,牛二再次張嘴說出。


    “從今日起,每攻破一個部落,牛羊馬匹以及女人,二八分開,兩成破營者自留,八成歸幽州,某分毫不取!”


    這句話一傳出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最前麵的王欣都感覺唿吸一頓,然後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再次爆發了出來,王欣已經感覺到了,他們這一路上,一定是一路血腥,什麽招降,什麽平穩發展,在自己身邊這群已經化身為狼的士卒麵前,一切都不會出現,隻要對方敢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們就會衝上去,然後撕碎他們。


    同時,李昊也親自出馬,遠赴遼東去麵見公孫太守,他需要給他們的戰利品找到一個優秀的買家,同時也要賣出一個十分合適的價格,中間的行者和護衛他都選好了,遼東商會的趙管事是一個不錯的家夥,而曾經搶劫他們的那些人,也等了這麽久了,該光明正大的出現了,還能給他們找一個官麵上的身份。


    曹彰坐鎮代縣,等待自己光明正大的任命,進而便會夥同田豫席卷幽州,牛二,樊澤,張琛夥同王欣出兵平定塞外草原,王壯帶著手下再次幹起來綠林扛把子的買賣,李昊出使遼東,給曹彰找到自己的糧倉和馬廄。


    看似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曹彰勢力,他們的一舉一動也都被人傳到了許都。


    許都,某不起眼的府邸。


    一個一身華服的年輕人,看著手中的情報,嘴角默默的挑起來。


    “聽說,最近關羽不太穩定?”


    下麵一群站著的一人出列拱手說道,“正是,探子來報關羽最近秣兵曆馬,大有進攻之勢。”


    “南陽那裏,也不安穩?”


    又有一個出列說道,“南陽郡侯音反叛,雖然已被鎮壓,但是依舊有餘孽作亂,而且單單搜捕的黨羽便有五百餘人,南陽太守頗有些無能為力之感。”


    “嗬嗬,田豫最近幹得不錯,彰世子也非常好,將這份戰報,連夜送與魏王!”


    後史載:建安二十三年,代郡烏丸反,以彰為北中郎將,行驍騎將軍.....彰北征,入涿郡界,叛胡數千騎卒至。時兵馬未集,唯有步卒千人,騎數百匹。用田豫計,固守要隙,虜乃退散。彰追之,身自搏戰,射胡騎,應弦而倒者前後相屬。...乘勝逐北。至於桑乾,去代二百餘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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