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城休息了兩天,晴天已經可以自己活動了。可思若卻一直守在穹或身旁,既不吃飯也不休息。好在夏末用巫法護住了她的心神,可眼看著她這樣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晴天心裏實在難受。


    九皇子也來過幾次,看著思若那痛苦的樣子終是什麽也沒說就走了。短短幾日他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


    晴天來到思若的房間,桌上的飯菜依舊是整齊地擺在那裏。他看著傻了一般的思若說道:“他已經走了,你這樣隻會讓他更中傷心的。”


    思若依然傻傻地看著穹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她的手輕輕拂過穹或身上的傷口,隻是傷口再也不可能愈合了,跟思若心中的傷口一樣。


    又一滴淚從她的臉上滑落下來,晴天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你要是有事,爺爺怎麽辦?”


    過了許久思若的嘴唇微微動了幾下,她輕輕地說著:“我想迴泗水,我想帶他迴家……”


    晴天怔怔看著她,他可以體會到思若的心痛。


    第二天,晴天和天佑辭別了九皇子帶著夏末、思若和穹或一起出發。幾個人一直走了四五日,終於迴到了泗水城。


    城內還是以前的樣子,似乎一切都沒有什麽變化。得知十皇子迴來,皇子府中僅剩的幾個家丁護衛都高興地出來迎接。最後他們看到的卻是十皇子的屍體……


    皇子府中那麽多人出去,最後卻隻剩下穹或自己。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的眼淚都止不住地流著。


    十皇子遇難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泗水城。


    下葬那天雨特別的大,泗水城中幾乎所有的百姓都來給十皇子送行。百姓哭泣著跟在他的棺木後麵,一直把他送到城外山坡的斷崖上。


    穹或生前最喜歡站在這裏看泗水城了,因為隻有站在這裏才能把整個城都看清楚。那一天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流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大家都覺得那天的雨水好鹹好鹹……


    埋下穹或以後,思若便把自己關在了屋內,再也不肯出來。晴天每天守在門外,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天佑看著晴天問道:“以後怎麽辦?”


    晴天想了想輕輕迴答道:“爺爺還是得去救,現在就差東海中的神族聖器了。隻是我實在放心不下思若……”


    天佑看著緊閉的房門說道:“思姑娘總要還需要些時間來接受,你別太擔心了。我和夏末能照顧好她的。”


    晴天想了許久緩緩說道:“這樣也好,那我明天出發。早點找到聖器救出爺爺,或許能打開她的心結。”


    天佑的臉上又顯現出幾分憂慮,輕輕說道:“東海那麽大,你怎麽找呢?”


    晴天靜靜看向窗外:“我先去找找,總會有辦法的。”


    天佑微微點了點頭,他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什麽,看著晴天說道:“對了,祭司離開之前讓我提醒你,別忘了你答應他的事。”


    晴天不禁心頭一顫,他輕輕點了點頭。


    天佑離開後,晴天便一個人來到了皇子府的後花園。好久不見的圖巴見到他格外的興奮,它不住地圍著晴天又蹦又跳。可晴天終究是高興不起來。一旁的蒙克也失落地蹲在牆角。


    過了一會,晴天別了圖巴又來到了思若的房門外。他對著房間輕輕說道:“思若,別難過了。我要去東海去找聖器救爺爺了。你也要早點好起來,要不然他也會難過的。”


    說完晴天默默轉身離去,隻剩下思若一個人在房間裏靜靜地流著淚……


    離開泗水晴天沒有去東海,而是去了青龍山的方向。他曾答應過巫妖祭司,在離開人族之前一定要去找他一趟。


    短短十幾日晴天身上傷已經好了多半,不知為何自從有了這五行之力,他的身體自愈能力變得強了許多。不過三日晴天已經站在了青龍山上。俯視山嶽,山穀中的靈雲台清晰可見。此時正是午後,再過幾個時辰山穀中的霧氣就要升起來了。晴天沿著山間的小路走了下去。


    靈雲台上那幾間小房子,遠遠的看去浮在雲霧之上,恍如仙境一般。他走到院外,卻沒看祭司的身影,正當他推開院門時。祭司卻從側房中走了出來,他站在院中直直地看著晴天,這眼神倒讓晴天有些不舒服。


    祭司忽然開口問道:“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吧?”


    “已經沒有大礙了。”


    祭司又說道:“桌上有顆藥你服下吧。”


    晴天拿起院中石桌上的一顆藥丸服了下去。藥丸入口即化,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口淡淡清香。一股清涼的感覺瞬間灌注到他的全身各處,他體內的傷痛慢慢消失不見,被這清涼的感覺一掃而光。如同幹旱已久的大地被肆意澆灌一般,他從來沒有感覺這樣舒服過。


    過了許久,祭司忽然看著晴天問道:“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巴嶽的女子?……”


    晴天一驚,呆在了那裏。祭司這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又讓他迴到了從前,深藏在他心底的那些痛苦記憶在一瞬間複活過來……他呆呆地看著巫妖祭司問道:“你怎麽知道?你知道她在哪嗎?”


    祭司直直地看著他,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她為了救你,自己的靈魂被封在了冥界九幽。現在她的三魂七魄就要耗盡了,終將灰飛煙滅……”


    晴天靜靜、聽著祭司所說的一切,他傻傻地楞在那裏。實在不敢相信巴嶽為了他寧願出賣自己的靈魂,最後落個魂飛魄散的結果……


    她為什麽要這麽傻,為了晴天巴嶽失去了自己的父親,自己的族人……而她自己……


    此時晴天的心早已被萬千支箭刺穿,那種痛苦和悔恨讓他無法喘息。若是他們當初不曾相識多好,她還是巴突庫族的公主,會一直被父親視作掌上明珠一般的寵愛著。所有年經族人都會追求她。


    隻為了晴天,她便萬劫不複……


    晴天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去巴突庫,更不該認識巴嶽……


    他緊閉著雙眼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眼淚從眼角慢慢滑落下來。


    祭司看著痛苦萬分的晴天,輕輕問道:“如果讓你去冒死將她的殘魂救下來,你願意嗎?”晴天看著祭司重重地說道:“我願意……”


    祭司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那你就隨我走一趟吧。”


    三日之後,晴天和巫妖已經來到了死靈淵外,轉眼間他們便沒入濃濃的霧氣中。九幽的天空永遠是一片漆黑,天空中隻有那輪明月,亙古不變的掛在空中。


    黑色的山嶽層層疊疊的重合在一起,山嶽中那縷殷紅的光芒直衝天際。晴天知道那裏便是望月峰了,他們走在陡峻的山峰之中,遠遠地望著那望月峰,血腥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濃。


    當澤卓祭司與晴天又登上一座山峰時他才看清這層層的山嶽如同一朵蓮花一般展開,而那望月峰卻恰恰就是那花心。


    晴天凝視遠處,忽然看著巫妖祭司問道:“巴嶽的靈魂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呢?”


    祭司凝望著遠處緩緩說道:“其實這件事無論怎麽說都因上古巫族而起。”


    晴天眉頭一皺他不明白巫妖祭司為何會說與上古巫族有關,祭司停了一下慢慢說道:“在上古巫族法力最高的便是大法師和巫女,在遠古時代上古巫族的大法師就曾因封印魔帝而化身為封魔巨陣。我們那一代的大法師,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聖神,他為了鏟除妖獸而開立三界,可是開立三界所弑殺的妖魔獸怪的冤魂全都湧入了這九幽……


    曾經的九幽並不是你現在看到的模樣,而那衝天的煞氣終將這裏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巫女曾經想阻止大法師做這一切,但她所派出去的兩個祭司都沒能阻止聖神。她一怒之下便將讓其中一個祭司永遠守在了九幽,讓他永遠在這為那些亡魂指路,讓它們早入地獄。另一個祭司則永遠在外流浪追隨聖神的腳步去阻止他的殺戮。


    巫女為了償還上古巫族的罪責也陷身地獄,永遠沒有再迴來。從那時起上古巫族就再也沒有了大法師和巫女。那個守在九幽的祭司叫摩灼……另一個在外流浪的祭司就是我澤托。”


    晴天看向巫妖祭司:“那望月峰上……”


    祭司點點頭說道:“望月峰上的那個法陣就是摩灼所設,巴嶽也是被他封禁在了法陣當中。”他緩了一下歎息道:“摩灼並不邪惡,隻是他對巫女心有怨恨,這股怨氣讓他失去了理智,加之他日夜被這煞氣侵染,終是遁入邪魔。”


    望月峰如心立於群山之中,那殷紅的血色卻給這花心之上添了一抹濃重的妖氣,讓它變得更加妖豔。


    晴天跟在祭司身後一步步的走向那峰頂。四周一片虛無之中無數若隱若現的亡靈貪婪的吮吸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生氣。他身上的五行之力飛快流轉著保護著晴天的身體。


    當踏上望月峰時一刻,那開滿峰頂的彼岸花鮮血一般的嫣紅美得讓人感到窒息。峰頂上的望月樹花開正豔,那紅豔的花朵如同鮮血一滴一滴地從樹上落下來。樹梢的一輪明月被這嫣紅襯得幾分慘白。樹下一個粉色衣裙的女子正背對著他,這女子正是晴天之前見過的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她的微笑在晴天的腦海中總是揮之不去。隻是不知為何她衣裙上的紅色變得越來越淡,不再有之前那般嬌豔。


    站在彼岸花叢中的晴天,竟是不由地一步步向那女子走近。


    祭司一把將他抓住,正當此時那滿地的彼岸花從地上飛起來,直撲晴天再來。祭司將他拉到身後,當那些花朵飛到澤托身前時,卻又忽然分向兩邊。隻見那些花在祭司身體的兩側飛轉了幾圈終是慢慢落了下去。


    祭司看著晴天輕輕說道:“小心這些花,都是些嗜血成性的妖魔,一般的凡人精血早已被它們吸幹了。”


    晴天看向祭司:“那我們怎麽過去?”


    “雖是幾步之遙,可他是不會讓你過去了……”


    晴天詫異的看著祭司:“是誰?”


    話音剛落花叢盡頭的望月樹下,一個黑色的身影慢慢顯現出來,他那黑色的鬥篷果然與夏末和澤托祭司一模一樣。


    他遠遠地看著巫妖祭司冷冷說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摩灼,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隻要你能放下,你就解脫了。”


    祭司的話讓眼前的這個巫妖有些憤怒,他的語氣忽然加重了幾分,冷冷說道:“過去了?!你簡單的一句話就過去了,我在這裏守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永遠看到的都是這些亡魂惡靈。可我又做錯了什麽?聖神驅趕獸族誅殺妖獸並非我驅使的,我又能怎麽將他攔下?!巫女娘娘將這所有的罪責都算在我的身上,憑什麽?!”


    祭司怔怔地看著那巫妖,過了許久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氣,幾千年了,我也知道你並不好受……”


    “你知道?!那為什麽在這裏受罰的是我而不是你?”


    祭司麵色凝重,微微皺著眉頭:“放下了這一切也就過去了,你受煞氣侵染太重,千萬不要因心魔失去理智啊。快迴頭吧……”


    巫妖忽然仰天狂笑:“魔有什麽不好,可以為所欲為。沒有誰可以責罰我,在這九幽我便是主人,我要用這些凡人的血來償還我的苦楚……”


    他忽然展開雙手,滿地的彼岸花忽然飛上天空,它們在半空中不停的飛轉著。終於與那天空中凝重的煞氣慢慢融為一體。隻見這一團煞氣中摻著縷縷血色更顯兇煞和詭異。


    轉眼間這煞氣便變成了一頭可怖的妖獸,妖獸瘋狂地在望月峰上嘶吼著,如同發泄著心中中怨氣。


    巫妖摩灼與這妖獸合為一體,澤托祭出巫咒想要控製這妖獸,卻反而擊怒了它。轉眼間那妖獸的血盆大口已經向晴天和澤托撲來。一口下去竟將那祭司吞了下去,晴天險險地躲過這一擊。但這望月峰上本就沒有多少空間,這妖獸已經占去了大半,一時間晴天竟沒了容身之處。


    妖獸的兩隻血紅的大眼死死地盯著他,晴天緊緊的握著那柄斷劍,自從兩件聖器合為一體之後,這柄斷劍變得長了很多,看上去也更像一柄利器。五行之力的光芒不斷地在他的身體周圍緩緩流動著,而他手中的斷劍也被五彩環繞。


    當那妖獸的目光落在那柄斷劍上時,竟是稍稍遲疑了一下,而這遲疑也不過是一閃而過。轉眼間那妖獸巨大的利爪已經拍了下來,晴天向後一閃,利爪落在他的身前堅硬的巨石上,頓時變成漫天的碎石,四散飛落。


    晴天忍不住心驚,這妖獸當真厲害,也不知那澤托祭司怎麽樣了。幸好晴天身上的五行之力,這力量不僅能保護他,而這閃躲之間也讓他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無比的靈巧自然。


    妖獸的幾次重擊都一一被他化解,一人一獸近在咫尺卻又怎麽都傷不到他。妖獸憤怒地吼叫著,忽然滿地的彼岸花又飛起來,一同向晴天射了過來。


    這一片花雨他哪能躲得開,晴天隻好閉目凝神用五行之力護住自己。一朵朵嫣紅的花朵從他的身旁掠過,一股迷人的花香讓他有些遲疑。那花香如同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輕輕撫過他的身體,霎時間晴天心神一振,這花香竟是有如此強的魅惑之力。他緊閉著雙眼盡力保持著心智清明。


    正當這時那妖獸的利爪已經再一次拍落下來。晴天連人帶劍被那妖獸拍得飛了出去,正撞在山峰上的巨石之上。一時間巨岩碎裂,亂石橫飛,若不是晴天身上的五行之力護住身體隻怕早就沒了性命。他隻覺得胸口一陣巨痛,一口血噴了出來。


    晴天緊咬著牙,慢慢站了起來。那妖獸卻沒想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眨眼間那粗壯的巨爪又向他拍落下來。爪未到風已至,這一爪之力怕是要將他直拍到這巨石中去。


    晴天凝集全身所有的力量高高躍起,讓那妖獸的巨爪又撲了一空。還沒等那妖獸反應過來,他緊握著那斷劍又落了下來,斷劍閃著耀眼的白光將那妖獸的巨爪斬成了兩段。那被斬斷的巨爪落在地上眨眼間變化作一團煞氣慢慢散開。煞氣中的彼岸花落在地上竟變成了一滴滴鮮紅的血,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


    失去一隻利爪的妖獸如同感覺不到痛苦一般,它的另一隻巨爪又向晴天砸落下來,頓時漫天的巨石四處飛濺險些將他活埋。晴天抓住機會雙手合一將斷劍握在掌中,向那妖獸刺去。霎時間煞氣滿天,血色彌漫,晴天連人帶劍竟從那妖獸的胸前貫穿而過,讓那巨大的妖獸胸前生生多出一個洞來。


    忽然那望月樹下那些血紅的落花竟慢慢向那妖獸聚集。一時間這山峰上除了望月樹上的那抹殷紅,所有的紅色竟全都集合到這妖獸身上。那樹下女子的粉色衣裙也變得顏色更淡了,看上去更像是多了一些慘白。


    那女子慢慢轉過身來,她那清澈如水的微笑讓晴天的身體不由的顫動了一下。他竟不由地慢慢向那女子走去,她真的是巴嶽嗎?


    女子靜靜地站在那,傻傻地看著晴天,她的臉上永遠是那美麗溫柔的微笑。她是巴嶽……一定是巴嶽……


    晴天忘記了那兇煞的妖獸,一步步地走向那望月樹下的女子。正當此時妖獸重重的一擊打在了晴天的背上,他重重的倒在峰頂的居石上。他口中的血慢慢流下來,染紅了身旁的彼岸花。


    不遠處的妖獸身上的紅色已經融入到它的身體中,被晴天剌出的巨大傷口竟慢慢的合好如初。那望月樹殷紅的光芒似乎慢慢被妖獸吸收,樹下的女子卻變得無比痛苦。


    晴天忽然間明白過來,這妖獸是通過這望月樹來吸收女子的活力,眼看著女子的笑容消失慢慢變得痛苦,他一時間心如刀絞。


    轉眼間妖獸的巨爪又砸落下來,斷劍迎擊而上,可當晴天的劍將要刺中那妖獸時他卻又將劍收了迴來。他突然想到對這妖獸的任何傷害最終都會轉嫁到這女子身上。


    重擊之下晴天再次摔落到峰頂上,碎石飛散他被這一擊重重的打在了地上。此時剛剛恢複的身體再次滿布傷口。他手裏的斷劍拄在地上,慢慢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這妖獸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望月樹下的女子傻傻地看著晴天,她的眼神中滿是絕望。正當此時那妖獸又向晴天撲來,轟隆一聲山頂的巨石被那妖獸撞得粉碎。晴天險險的又躲過了一擊,可這樣耗下去他終是逃不出去的。


    看著那樹下的女子,晴天忽然覺得那望月樹上的圓月有些古怪。正當那妖獸將要撲來之時,他忽然高高躍起,人劍合一,直刺向那樹梢的明月。當他的斷劍將要劃過望月樹時,忽然一個黑影擋在了他的身前。霎時間晴天的身體停在了半空之中,虛空之中一種古怪的力量將他困住,任他如何再運力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晴天看著那天空中的巫妖說道:“你心中的怨恨至深至切,可為什麽你要將這怨恨施加到這些無辜的生靈身上。你一恨字就抵得上這萬千生靈的苦楚,你這幾千年的痛苦難道就必然要這世間的生離死別萬千情愫來償還嗎?你若是苦就請你放過這些生靈。我們都沒有錯,錯的是這世間本不該有怨和恨……”


    巫妖摩灼停在半空之中,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下來。他再抬起頭看著晴天,許久之後,忽然傳來“哢嚓”一聲,不知何處傳來微小的碎裂聲。晴天與那巫妖之間的空間竟碎裂開來。


    當晴天再看他時,那巫妖摩灼已經漸漸消失不見。望月峰上忽然陰氣大盛,漸漸地向四周散去,那巨大的妖獸早已化作一團煞氣飄散開來。


    晴天怔怔地看著那望月樹,樹上嫣紅的花,化作一陣花雨紛紛落地。花雨中的巴嶽微笑的看著他,那般美麗動人。她身上的衣裙已經變成了潔白的顏色,她在那花雨中靜靜的看著晴天。


    晴天不由地向她走去,隻是他剛走出兩步,卻被澤卓祭司拉住。


    祭司輕輕搖著頭說道:“她現在隻有這一點殘魂了,靈識早已散盡。她已經忘記你了,讓她去吧……”


    晴天的嘴色微微抽動了一下,心如同突然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望月下的巴嶽慢慢跨向虛空之中,漸漸飛向遠處。


    晴天傻傻地看著那遠去的巴嶽,她的笑容永遠那般美麗……隻是她再也不記得,有個人叫晴天還在一起掛念著她。


    晴天站在那山崖之上,看著那一片空白的天空。不知什麽時候,他的眼淚輕輕滑落。巴嶽就這樣走了,慢慢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跟她說,可即便可以說又能說些什麽呢?在巴嶽的記憶中他終究已經是一片空白了……也許這是對巴嶽最好的結果吧,她再也不必受苦了。他看著她,直到她沒入那皎潔月色中。忽然天空中那輪明月的周圍,那無邊的黑暗開始破碎,如同一麵鏡子碎成一片一片,慢慢跌落了下來。


    當那些黑暗全都碎盡時,天空變得一片明亮,原本的黑夜轉瞬之間變成了白天,九幽之地再次重現光明。一陣風吹過,望月樹上開始慢慢長出新芽,望月峰上也慢慢找出新的彼岸花。隻是它們不再開花,而是綠綠的一片又一片。這些花草慢慢延伸向遠處,原本黑色的九幽再次重現生機。


    晴天傻傻地看著那望月樹,卻再也看不到巴嶽那動人的身影。


    重生的九幽又變得生機昂然,這裏又變成了那個淨化往生靈魂的聖潔之地。遠處的山峰上開出美麗的花朵,當風再吹來時,那些花隨風而去,飄落在遠處的山穀中。此時的九幽如同一朵盛開的蓮花,聖潔而美麗。


    那巫妖摩灼再也找不到了,祭司靜靜地看著遠處,輕輕說道:“你在這困了幾千年了,也該出去走走了。”


    山穀中的田義抬頭看著那明朗的天空,這輪迴之路上終於又少了九幽之苦,他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澤卓祭司轉眼又看向晴天,看著他那傻傻的樣子不忍輕輕歎息,問道:“你要去東海尋找聖器?”


    晴天愣了一下,慢慢緩過神來:“我想早點救出爺爺,讓思若早點好起來。”


    澤托看著他問道:“那你知道東海龍族在哪嗎?”晴天搖了搖頭。


    祭司摸出一顆黑色的珍珠遞給他說道:“這是我幾十年前偶然得到的一件寶物烏珠,雖然算不上什麽珍寶,但它有個奇特之處。你隻要帶上它便可出入水中和在陸地一樣。”


    晴天接過烏珠對祭司行了一禮,祭司擺了擺手說道:“我能幫你的也就這麽多了,龍族是上古異族,實力更不在天界眾神之下。你這一去隻怕九死一生,你一定要處處小心。”晴天鄭重的點了點頭。轉眼間祭司的身影慢慢變淡,漸漸消失在他的眼前。


    晴天慢慢走下望月峰,消失在九幽深處,望月樹靜靜地立在那,慢慢又開出美麗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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