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諾涵答應了汪強幫他上三期《新“視”界》,但負責接手的導師提前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所以最後一期錄製,她也就沒有再參加。


    這對明諾涵來說是個好事,一來她不用在公眾前混臉熟,出門也不會被人認出來;二來紀錄片的拍攝也快到了尾聲了,正好騰出精力負責收尾。


    開機到結束,曆時兩個月不到,拍攝了六個具有科普意義的解剖案例,符合明諾涵的幹活效率。


    拍攝完最後一個場景,明諾涵她們收拾好了東西,跟大家告別:“以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歡迎各位隨時找我。”


    迴到公司,把目前的成片大概過了一遍,然後就把這些東西交給了後期製作,明諾涵雖然會剪輯等,但術業有專攻。


    寧文如釋重負的說道:“天天跟屍體打交道,現在終於解放了,過兩天我要去西藏浪一圈。”


    明諾涵本來在修片,聽到她說要去西藏,表示自己也要加入,寧文問李巧要不要一起。


    “你看看這拍片的兩個月,我的郵箱裏全是明諾涵的工作邀約,三天三夜都處理不完,我就是不停幹活的苦命,你們兩位有錢人慢慢玩。”李巧從早上一到工作室就沒停下來過,打開郵箱後一堆未讀紅點。


    於是寧文負責搜索攻略,明諾涵負責瘋狂改片,最終隻用了三天的時間就把最後的成片給定了,交給蘇成亦過目的同時還要來了幾天假期,說走就走。


    兩人直接乘坐的直達航班,飛機中午準時降落在拉薩貢嘎機場。


    為了節約時間,兩人踏踏實實的吃了一頓飛機餐,一下飛機兩人就立刻包了輛車,向羊卓雍錯駛去。


    羊湖海拔4677米,被稱為西藏的三大聖湖之一,寧文怕缺氧,還買了兩瓶罐裝壓縮氧氣。


    途徑沿湖的村落時遇見了不少藏族同胞,女性穿著花紋襯衣,外麵套了一件長袍下身穿著黑色純棉長褲,搭配著花織棉筒靴,腰前係著一塊彩色花紋的圍裙;而男士則是右開領的無袖長袍,紮上一個毛製腰帶,他們皮膚黝黑,麵部因缺水而幹燥,但並不影響臉上質樸的笑容。


    一望無際的草原、看著一群群犛牛從自己的車前經過,湖的顏色隨著天氣和雲朵的變化而變化,實屬驚豔。


    兩人在小觀景台上拍照,明諾涵經常指導演員,應該怎麽演怎麽動,需要什麽情緒,但輪到自己在鏡頭前卻什麽姿勢都擺不出來,寧文實在忍無可忍:“你能不做萬能剪刀手的pose嗎?”


    寧文是攝影師,遇見滿意的風景自然拍個沒完,但明諾涵很快就沒了興致。


    明諾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和寧文來西藏,也許是因為有人說,來了西藏就能放下一個人釋懷一些事。


    她熟練的從車前蓋攀爬上越野車的車頂,穩穩當當的坐到了車頂上,在離天堂最近地方,她有些黯然的低下了頭:“倉央嘉措說,原來不熟也好,就不會這般顛倒。”


    晚上,司機將她們送到了拉薩市內的八廓街,八廓街又叫八角街,是拉薩最著名的轉經道和商業中心,緊緊挨著大昭寺,兩人定下了酒店,放下了自己的行李和背包就出門開始覓食。


    八廓街的街道上總是少不了前來朝拜的藏民和藏式店鋪。


    拉薩的名餐廳瑪吉阿米就在這裏,相傳它是倉央嘉措與情人相遇的地方,三樓的露台是俯瞰八廓街最好的位置,明諾涵和寧文走了進去,又甜又鹹的酥油茶,酥脆餡厚的土豆餅,犛牛肉蓋、手抓羊肉…特調料汁完美的中和牛羊肉裏的油膩感,瞬間就俘虜了兩人的胃。


    吃完飯寧文想找酒吧,她認為西藏就連酒吧都富含著文化氣息,總不能虛度時間躺在酒店睡覺。


    尋找酒吧的途中看見人跡罕至的巷子裏有幾個抱著吉他唱著民謠的年輕人,話筒前麵也席地而坐了一群年輕人,年輕人的狂歡讓她們駐足圍觀。


    有些生澀的男低音在話筒前唱著馬頔的《南山南》: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一首民謠一段青春一個故事,剛才唱歌的男生應該就是這場街頭民謠的策劃者,襯衣和木吉他,民謠標配:“有沒有小姐姐小哥哥想上來唱兩首?”


    坐在明諾涵前麵的娃娃臉女生,衝上前唱了一首梁靜茹的《勇氣》:“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


    辨識度高的歌曲,動人的演唱,讓人忍不住低聲合唱,就在唱完最後一句歌詞的時候,女生變的開始有些傷感:“隻是很可惜,最後你還是放棄了我。”


    女生哽咽了片刻,下場坐迴明諾涵的前麵,剛才那位男生拿著話筒對她說:“妹妹,要堅強。”


    西藏是朝聖聖地,並不是療傷的地方,之所以人們會覺得它療傷,那是因為一路上遇見的人都很值得。


    在氣氛的烘托下,明諾涵拉著寧文衝了上去,小哥哥很有紳士風度的把話筒讓了出來,明諾涵說:“借用一下你們的吉他。”


    小哥哥身後的吉他手取下了身上的那把顯得有些滄桑的膚色吉他,寧文把它背到了身上,撥了撥弦試音。


    以前明諾涵也買了一把吉他,覺得很酷,但是練了一段時間覺得太難,也就放在角落裏生灰。


    她站在話筒前說著:“我和我的朋友合作一首魏明華的《不再等候的姑娘》,把它獻給剛才那位姑娘。”


    “記得要愛自己。”寧文搶過話筒,看向了明諾涵:“你也是,男人算what?”


    寧文彈吉他,明諾涵扶著話筒,細膩的女中音從話筒中慢慢的流淌出來:


    “姑娘你現在是否還一如往常


    是否還那麽倔強


    誰會穿上西裝站在你身旁


    去我們向往過的地方”


    音樂是撫平傷痛的有效方法,在她的歌聲中那位姑娘已經停止了眼淚。


    城市裏人擠人,可人們的心始終遙不可及,在伏案工作中被擠壓的人們為了少受點傷害,就把自己偽裝的百毒不侵、刀槍不入,慢慢地人與人也遠了。


    “姑娘你現在已經變了模樣


    溫柔的人為何總被傷…”


    一首唱完下麵就有觀眾開始起哄:“再來一首。”


    明諾涵轉身看向寧文,寧文也正彈上癮了,抱著吉他蹦噠跺腳。


    “那我就在唱一首我男神的《貝加爾湖畔》,不過李健老師的歌比較難……”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下麵的人說:“開心最重要。”


    不知道是誰最先打開了手機閃光燈,不一會閃光燈的亮光就組成了一片白色燈海。


    “在我的懷裏


    在你的眼裏


    那裏春風沉醉


    那裏綠草如茵…”


    她的聲音極具穿透力,轉音一轉就能讓人產生共鳴。


    “多想某一天


    往日又重現


    我們流連忘返


    在貝加爾湖畔…”


    掌聲依舊,有人還在起哄,要明諾涵再來一首。


    “你們想聽什麽?不過你們點的歌我不一定會。”


    整個現場就這樣成了明諾涵的專屬演唱會現場,從她們唱歌的地方向後望去,可以望到布達拉宮的輪廓,身邊是都市,眼裏是雪山。


    有的人大概是覺得明諾涵的聲音還可以,於是幹脆直接打開了直播,又唱了大概一個多小時,走之前還和舉辦本場活動的小哥哥合唱了一首《送別》。


    迴到酒店的時候,明諾涵唱嗨了,寧文彈嗨了,寧文大喊可惜,剛才上場的時候很匆忙,沒有用單反錄下全程。


    明諾涵在朋友圈和微博發了一張自認為最滿意的照片,在羊湖的時候坐在車頂被寧文偷拍的那張:仍覺人間值得。


    她也沒想到自己又上了熱搜。


    估計是策劃這場活動的小哥哥發了微博,先被一些有著民謠情懷的粉絲打動後轉發,後來明諾涵的聲音又吸引了一堆路人,最後越傳越多、越轉越多。


    起初微博的熱搜是:拉薩街頭追憶青春,這麽個老土的名字,但後來點擊的人越來越多,有些明諾涵的粉絲激情轉發:“看這像不像我家小明?”


    隨後粉絲們又發現明諾涵發了一條定位在拉薩的照片微博,所以熱搜又多了一條:明諾涵唱功。


    有人把這些斷斷續續的片段合成了完整的全程,有人誇明諾涵溫柔、有人誇明諾涵唱功、當然也有人吐槽明諾涵唱得一般、也有人懷疑是炒作。


    明諾涵在心裏默默發誓,以後堅決不輕易參與露臉的節目,安安靜靜當個低調的小透明,拿起手機給李巧打了電話:“給你半小時,半小時之內把我的微博熱搜撤下去。”


    “???”李巧莫名其妙的打開了微博,氣的捶床:“你出去旅遊也能給我旅個熱搜出來?”


    碎碎念歸碎碎念,李巧的辦事效率在明諾涵的熏陶和摧殘下還是變快了不少,半小時內別的熱搜頂了起來,她的這條熱搜自然也就沉了下去,沉歸沉,但是並沒有刪除。


    大晚上易澤寒加完班準備下班,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就看見門口工位上的李重抱著手機看的入迷,邊看還邊搖頭晃腦,戴著藍牙耳機,十分享受,易澤寒走過去敲了敲他的桌子:“還不走?”


    李重的耳機聲很大,根本就沒聽到,隻是以為有哪個經理的秘書等他一起下班:“你們先走,老易又加班。”


    易澤寒搶過了李重右邊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李重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把桌子拍的一響,結果一看是易澤寒,在他發火前麻溜的把手機呈了上去:“明小姐唱歌挺不賴的。”


    從最後一次見她到現在,已經過了一些時日,她倒是消停了,消停的讓他有些不習慣,易澤寒拿著手機看了一會:“把完整版發給我。”


    李重在內心默默吐槽:“你難道不會自己在微博上搜嗎?你這是私事,私事是另外的價錢!”


    “也不知道是哪個白眼狼傷了明小姐的心?去西藏還不如去大理。”


    西藏和大理相隔一千多公裏,唱歌和白眼狼也沒有必然聯係,易澤寒不懂就問:“什麽意思?”


    “西藏適合療傷,大理適合豔遇。”李重從易澤寒耳朵裏搶迴自己的耳機:“你品…你慢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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