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疑之人往往自詡多智,朱榮長也是如此。


    被李晉安說成沒腦子,又戳到他痛點,朱榮長如何不怒,頓時大吼一聲:“去死!”


    “懼鬼噬魂!”


    又是之前的那道道術,李晉安似又所料一般,張口一吐,一道火線噴薄而出。


    “炎雀!”


    火線離了李晉安不到一丈,立即化作一隻飛翔的火焰雀鳥,向朱榮長的邪顱迎去。


    然後李晉安又招出一柄飛劍輟在火焰雀鳥之後。


    飛劍寒光隱在火焰赤紅之下,無聲無息!


    陳醉見此,暗暗點頭,原來李晉安修行的是火焰道法和飛劍之術,那麽接下來看看其那個更精進一些。


    李晉安知朱榮長,朱榮長同樣知李晉安。


    不過朱榮長卻沒有殊死之心,與李晉安相搏,不過是借個台階,給自己找一個體麵退去的借口而已。


    在看清李晉安的施為後,他就立即挪移到另一個方向,遠遠與其相對。


    而李晉安可不是為了走過場,他是在交付投名狀。


    拿不拿得下,勝不勝得了朱榮長先不說,這全力以赴,拚盡全力的態度和行動卻是要做出來。


    飛劍飛出後,李晉安就運轉身形,快速向朱榮長接近而去。


    修士爭鬥,無論是煉體修士還是煉氣修士,若想真正分出勝負,就必須靠近一定距離進行纏鬥。


    雖然煉氣修士可以離的很遠隔空施術,但是如果想要取勝,除非實力懸殊,否則遇到相差無幾的同階修士,等你道術道法打過去的時候,光是道術道法的飛行時間,就足夠對手躲避去了。


    當然,煉氣修士也不會像煉體修士那樣貼身相搏,選擇多少距離,每個煉氣修士都有所不同,三丈五丈或十數丈,都有可能。


    李晉安接近朱榮長就是要表明,分出勝負的決心!


    “砰!”


    邪顱與炎雀相接,一個鬼門道術,一個五行火術,一個陰邪寒霜,一個正陽火烈,二者威力相當,不分軒輊,一聲巨響後,雙雙潰散,化作炫彩的靈力煙火。


    李晉安飛劍穿過靈力煙火,直指朱榮長。


    朱榮長見此,頓覺李晉安狀態不對,往日多有爭鬥,卻從未如今天這般毫無保留。


    “哀鬼奪魄!”


    他眉頭緊緊皺起,再施展出一個猙獰相邪顱迎上李晉安飛劍,同時大聲高喝:“狸雞蛋,你什麽時候學會做狗了,我看你還是別叫狸雞蛋了,叫李狗蛋得了!”


    李晉安緊跟飛劍之後,麵上森然一哂,沉聲道:“豬大腸,流浪狗的日子不好過吧!”


    朱榮長又是一怒,理智大失,退走之意全失,反而主動向李晉安迎來。


    原本朱榮長也是有門派有師承的,可他在門派裏犯了錯,不願受罰不說,還殺了人,傷了其師父,逃了出來。


    這樣的品行,在修行界被極盡唾棄。


    除了個別勢力,幾乎沒有什麽人願意收他。


    所以,一直是孤魂野鬼一個,時間久了,孤獨之心就變得沉重。


    於是,這件往事就成了他心底最疼的點,最惱別人提起。


    李晉安見此,心中一喜,若是平時,他最多也是叫叫朱榮長的諢號,可今日不同往日,揭其老短雖然不見光彩,但此時正生起效。


    若是朱榮長一心想跑,他還真沒有辦法。


    話長時短,轉瞬之間,飛劍與邪顱就要相接。


    單純的飛劍之力,是不可能抵過道術之力的,更何況實力相當之人施展的道術。


    李晉安對此絲毫不見緊迫,手上掐動法訣,嘴裏對朱榮長叫道:“豬大腸,今日你必敗無疑,早早束手就縛,免受皮肉之苦!”


    “屠虎!”


    邪顱麵前,飛劍劍身微顫,頓時銀光大放,瞬間化成半截虎身,向邪顱撕咬而去


    陳醉見此,再次點頭,現在他已經大概明白李晉安的手段,劍氣雙修,主修道法,走的擬形化物的路子。


    這也是很多煉氣修士都走的路子。


    此法雖然看起來平常,但在天賦異稟之人手裏,卻別有殺伐。


    之前,他靈力還在身的時候,也有兩招,“醉風殘月”、“醉月沉天”,與之相似。


    “哥哥,這個前輩能勝嗎?”水鶯這時突然對陳醉問道。


    她雖然沒有之前看陳醉戰鬥時的緊張之色,但也因為李晉安是陳醉屬下的緣故,露出關心之色。


    陳醉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繼續看下去。


    觀二人此前行為,顯然是相識,且有過動手,既然李晉安敢氣勢洶洶地迎上去,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受些損傷,殞命卻完全不至於。


    一旁的甘棠則是毫無擔心之色,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空中李晉安朱榮長比鬥。


    至於圍觀的眾人,全是滿臉興奮之色,這才是高階修士的戰鬥,之前陳醉的戰鬥與之一比,什麽東西,一點也不精彩!


    邪顱與猛虎相互撕咬,然後爆炸開來,眾人見此,頓時爆發一陣驚唿聲。


    而這邊,朱榮長聽到李晉安的輕視之語,更是怒甚。


    大叫道:“李狗蛋,我與你誓不罷休!”


    “懼鬼噬魂!”


    “哀鬼奪魄!”


    “怒鬼焚心!”


    一連三具各相猙獰邪顱,成品字形,向李晉安唿嘯而去。


    雖然朱榮長盛怒非常,但他與一般修士情緒失常,實力驟降不同,其戰鬥意識非但一點不降,戰鬥意誌反而因怒而攀升。


    不過想來也是,能被李晉安輕易扯動情緒,以他的過往,結識那麽多仇人。


    沒有一些獨特本事,怎麽可能活到現在。


    麵對三具邪顱,李晉安毅然布不懼,招迴飛劍,雙手一擺,口中連吐火線,頃刻間其周身猶如籠上一圈火幕,接著火幕倒卷,驟然之間化作一條數十丈火焰巨蟒。


    “炎蟒!”


    火焰巨蟒生成,李晉安依舊火線噴吐不斷,沒一會兒,火焰巨蟒就變得凝實起來,恍如真的巨蟒一般。


    火焰巨蟒空中盤舞,威壓驚人,令人心顫!


    這時,三具邪顱已經臨近,火焰巨蟒扭頭身軀,以身相迎。


    三具邪顱印在火焰巨蟒身上,進行瘋狂撕咬,火焰巨蟒則一陣扭動,還以震擊,片刻之後,邪顱潰散化作火光,而火焰巨蟒受損的身軀,在李晉安噴吐的火線下,立刻恢複。


    朱榮長驚詫地望著被火焰巨蟒盤在中間的李晉安,失聲問道:“你修煉成了?”


    李晉安哈哈一聲大笑,並不迴答,而是一聲大叫:“豬大腸,看我擒你!”


    朱榮長怒哼一聲:“李狗蛋,你以為隻有你道術有長進嗎?破了你‘炎蟒’,看你如何說大話!”


    “相邪地藏!”


    話音一落,朱榮長周身立即冒出無邊的黑色靈力濃煙,濃煙滾滾,不一時就籠罩了三丈區域,接著濃煙霎時一收,一具漆黑半實體的三丈邪獰地藏出現。


    邪獰地藏手拿黑杵,威風凜凜,煞氣滔天。


    同時,之前出現過的三具邪顱,正圍繞著邪獰地藏旋轉。


    眾人見此,頓時驚叫大唿,真是精彩,這才是高階修士的戰鬥,今日算是長了見識了。


    陳醉臉上微微驚訝,心中暗道,這倆人有些東西啊!


    李晉安把火焰巨蟒凝實,相當於召喚火靈,此一點與離聖宮的召喚聖像之法,有些相像。


    而朱榮長把一身道術融於一體,創出邪獰地藏,與他之前的“酒蟲靈身”相似,又不是靈身,倒與向疾的“法相天地”更像一些。


    果然,萬法都傳自於王炎,無論是自創,還是相學,總有那麽一絲相通之處。


    同時,想到“法相天地”,陳醉心底不由生出一絲哀怨。


    縱然他再眼熱向疾的“法相天地”,可向疾卻是不傳他,一句你麽有靈力無法修行就把他打發了,看都不讓他看一眼。


    “哈哈,豬大腸,這些年你也不算活到狗身上!”


    雖然李晉安嘲諷中的狗,可能與流浪狗的狗不是一隻狗,但朱榮長心中總是忍不住聯想。


    朱榮長怒不可遏地叫道:“李狗蛋,死來!”


    二人嘴上相爭不斷,手下卻也不曾有半分停頓,說話之間,李晉安踩在火焰巨蟒之上,手禦飛劍,已與朱榮長的邪獰地藏相接在一起。


    火焰巨蟒昂首而起,猛然向邪獰地藏吻擊而去。


    而邪獰地藏則是身上三具邪顱驟然張開,並快速旋轉,猶如一個鋒利的轉輪一般,迎上火焰巨蟒的身軀進行切割。


    同時,手中黑杵揚起,劈向頭頂落下的巨蟒之吻。


    李晉安見此嘿嘿一笑,他當然不會單純的隻有這麽一擊,隱在巨蟒頭顱中飛劍倏然出現,出現之後立即化作半截銀光猛虎,向邪獰地藏麵頰攻擊而去。


    砰砰砰一連三聲巨響,火焰巨蟒蟒身受了一擊,邪獰地藏麵頰受了一擊,二者相接了一擊。


    雙雙後退,各有損傷,又各為無礙,第一招卻是一個旗鼓相當!


    圍觀的眾修士,都是低境修士,那見過這場麵,直唿過癮。


    水鶯目不轉睛地盯著上空,神采奕奕,仿佛在想她什麽時候,能有如此能為。


    陳醉嗬嗬一笑,問道:“鶯鶯,想不想也變得和他們一樣?”


    “哥哥,我也能嗎?”水鶯一愣,試探地問。


    “你能離開這裏嗎?”


    水鶯一聽,仿佛想到了什麽,眼神一黯,不由低下了蓁首。


    陳醉又是一笑,拍了拍水鶯肩膀,說:“先看戰鬥,不可多得的場麵,此事過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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