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你抱著團團去灶房喂小魚幹麽?”“喂了呀,哥哥你瞧,團團的肚皮都撐圓了。”羨安想起香香脆脆的小魚幹,在看向哥哥懷裏抱著的團團,目光都變得有些幽怨。


    “它的肚皮本來就是圓的。”崔晉昀看都沒看一眼的說道。


    羨安的目光卻在貓咪身上,這是一隻黑藍色的虎斑灰眼貓。


    這貓咪長得肥頭肥腦的,一身皮毛油光水滑,正窩在崔晉昀的懷裏拱起身子,它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擺個不停,還時不時的瞄~上一聲……


    “哥哥。”崔羨安抱怨著:“就賴你灶房裏的那些什麽,川菜迴鍋肉、麻婆豆腐、辣子雞;魯菜糖醋鯉魚、九轉大腸;蘇菜鬆鼠桂魚、鹽水鴨、獅子頭;浙菜東坡肉、西湖醋魚、荷葉粉蒸肉。的名家真跡菜譜本子。看得大牟他都要走火入魔了!!”


    喂團團的功夫聽到牟嶽嘀咕嘀咕,也就記下來,羨安她扒拉著手指頭,說的直叫她口水泛濫。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大牟那腦子本就不靈光,萬一在徹底看成了個呆子,迴去可沒法跟師父交代了。”


    “這有些誇大了。左右不過是幾本菜譜冊子罷了,又不是什麽武學內功秘籍,哪裏會讓人走火入魔。”


    崔晉昀唇邊,噙著一抹溫潤、儒麗的淺笑。


    羨安眼底烏光一閃,“哥哥…好哥哥…我的好哥哥…哥哥你最好了。你那裏有沒有,能讓我變得武功高強,內力深厚的功法秘籍?”她激動的搓著手手,眸中的澄澈仿佛燦若星河。


    “有。”崔晉昀清清寂寂的笑著:“但是沒有能讓你變得武功高強、又內功深厚的秘籍。”


    天青色對襟長袍,料子選的是上好蠶料緙絲,還繡著雅致的螢草纏枝花紋,和他脖子上的那塊螢石墜子襯得交相輝映。崔晉昀一雙明亮的像琥珀石般的眼眸,深邃不見底,他舉手投足間,是那不可抹去的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


    羨安憋了憋嘴,仿佛當頭被澆下來一盆涼水,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崔羨安泫然欲泣:“為嘛麽?”


    眉宇間染上一抹無奈之色,崔晉昀他本就是美的,像清風明月,似晨曉初光,他憑窗而立,雙手搭在窗欞上,向遠方眺望,入目的則是赤火一樣的夕陽。


    “因為我說,你根本不需要練那些,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為什麽……”徐徐垂眸,他輕輕的說道:“那麽,羨羨先來替哥哥抱一下小貓吧,這貓太沉!”


    羨安惡聲惡氣:“沉還想讓我幫你抱小貓,咋想的這麽美呢!”一指扯著嘴一指扒眼,做了個鬼怪模樣。


    嘴上雖這麽說著,可還是依言走到崔晉昀的麵前,從他臂彎裏欲抱走肥唿唿的團團。貓咪還沒抱入她懷中,崔晉昀便放下了手。羨安的腦袋撞上他衣襟,正暈頭轉向之時,便有片衣袖從臉頰拂過。


    她抱著團團,他抱著她。


    “哥哥,你抱錯了,羨羨不是團團。”被迫趴在一個香噴噴的懷裏,臉頰貼著柔軟又冰冷的衣襟。


    她不禁出言提醒道!


    清冽入古泉水的聲音,從頭頂傳到耳邊:“沒關係,哥哥並不嫌棄。”


    衣袍上、骨子裏,似都沁了淡淡梨花香,如醇酒清釀,芳香醉人。


    懷裏緊緊的摟著團團,又一邊掙脫著,隻因雙方實力相差懸殊,懷裏還抱著個沉甸甸的肥貓,隻好任由哥哥他抱著自己了。他身上有一股清潤的梨花香,醇甜醉人的溫暖。


    這人兒長得好看、清俊雋逸,身上也香香的、抱一會兒似乎也不吃虧。


    一隻白瓷小碗遞到羨安麵前,順著哥哥的肩膀,趴到碗上看,一碗冰清玉潔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拿起勺子攪拌幾下,甜香四溢,“哇!”了一聲,頓即送進嘴裏,滑膩香甜口感極好。


    “好吃,好吃……”迭聲道。


    “這是梨花羹。”崔晉昀替她拖著碗,傾過身俯在她耳邊:“我照著禦茶膳房送來的獨家食譜做的,做了十七八迴才成,是采的四月新梨,就的昆侖上去年冬月梨花雪,煎的我們兒時在湘西常吃的梨汁冰糖……”


    囫圇吞棗的幾大勺全咽下肚,意猶未盡的咂了咂舌:“哥哥,你在說什麽?”羨安偏過頭去,挑了挑眉。


    崔晉昀盯著她嘴角,再看了看碗裏空空如也,喉中一梗:“……沒什麽,你就當是幻覺好了。”


    隨之,羨安漫不經心哦了一聲,把碗遞到他麵前,笑眯眯的:“這點量也太含蓄了些,還有嗎?再來一碗!!”


    濃密卷翹的長睫在眼底灑下一層淺淺的暗影,崔晉昀他倏地揚唇,笑出一副溫柔的模樣,“冬月的梨花雪煎煮後也隻有一勺。”


    又把碗往他麵前推了推:“真的沒有了麽?就來一碗,一碗。”還伸出一根手指頭比劃著。


    “……沒有。”


    羨安她深感遺憾:“早知道就慢點吃了,還沒品出個味兒來,就沒了。”


    他轉身往綠檀木仿竹圈椅上平躺開,像攤煎餅一樣,胸腔間起起伏伏,像是深深長長地唿吸吐納。見他闔目休憩,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雲淡風輕的樣子。


    “哥哥……”


    “哥~哥~。”任憑崔羨安怎麽叫,他都始終闔著目。


    濃密的眼睫毛遮覆著眼瞼,令人有湊上去數一數的衝動。睫毛往上,是兩道鋒芒內斂的劍眉,再往上,額際居然有個美人尖!!


    如今貼近細看,知這他俊逸皮相的點睛之筆,竟藏在這裏,這個美人尖。


    想起曾經在衙門裏值守閑暇時,翻的風月冊子上記載——具美人髻者為上品、無美人髻者為中或為下。這美人髻便是俗稱的美人尖,前人有將美人髻作為評選美人的標準,倒也誠不欺我。


    忽然腰後搭上一隻手,那隻手的主人順力一壓,她手肘撐落,撲得更近。


    眼下便是輪廓優美,弧度微上,如畫筆勾勒的橘紅唇瓣,極盡魅惑。她心中生出一頭小獸來,小獸左奔右撞,想要衝出來品嚐眼下的美食,卻被牢牢按壓住。


    荒忙的撇開頭,把視線移向別處,不多時,頭又轉了迴來,品鑒美人真是讓人把持不住!!


    一時頭腦發熱,一手摸上他的美人尖,一手的五根指頭又壓在他的嫩橘色的唇瓣上。


    軟嫩而潤滑,真難想象,一個男人竟能把皮膚養護的這麽好。


    俯身吻了下去,仿佛另一個崔羨安在體內蘇醒,勢要將眼前人霸占到底。那些虛緲又不可觸摸的記憶,驅使著不由自主的魂魄,將夙願一償。


    徹底爬到他身上,將他狠狠壓住,玩了崔晉昀的美人尖之後,手又摸上了他白皙如玉的鎖骨……


    他一個翻身,躺在梨花塌上,一頭墨發如海藻般披散在肩,抿了唇,笑不可抑:“你在做什麽?”含笑問道。


    “輕薄你!”


    他竟不依不饒,刨根問底:“為什麽?”


    “想試試。”想試試看看主動輕薄了一個絕色大美男,是個什麽趣味。


    “那……,羨羨你還想怎麽試?”崔晉昀拿手指掠過她眉頭,劃過鼻梁,再落到臉頰,萬般憐愛的輕撫著,崔晉昀衣衫淩亂的躺在塌上。


    再看就要起針眼了……


    崔羨安啊、崔羨安,你麵前可是個有娃娃親的人,不久後就是有婦之夫,而且人家還是你的親哥哥呀!!


    “是困了還是餓了?臉色怎麽看起來這麽苦大仇深,羨羨,你想到什麽了?”他雋逸溫潤的眸子,烏深了幾分,好似從雲層深處,滲出一抹皎潔的月光……


    瞟了崔晉昀一眼:“沒有,什麽都沒有。又或者是我忘掉了什麽?”羨安她反問道。


    頓了頓,忽然看向他,“哥哥,你沒有去看你的眠玉妹妹麽?人家林堂主撇下幫務不管,可就是奔著你來的。”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看著羨安笑道:“你先吃,吃完了我再去看她,對了,羨羨順便你拉上牟嶽,聽說今夜溪江巷有燈會,我們一起去逛燈吧。”


    “……這個,哥哥一會我去問問大牟吧,看看他急不急著迴去,畢竟師父他老人家還在官驛裏等著我們迴去呢,迴去晚了怕他擔心!”“嗯,去問問也好。”


    抓住油紙裏的糯米糕塞嘴裏,幾下吃完一塊,羨安繼續埋頭準備吃第二塊,轟蒼蠅似的,連擺了擺手,“去吧去吧,哄你的眠玉妹妹要緊,我一個人在這吃糯米糕就好,吃完再去找大牟……”


    冷不丁,被橫空奪走了一塊糯米糕,“吃水忘掉挖井人,喂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虧得慌。”崔晉昀說罷,自己拿了一個吃,袖袍一振,頭也不迴一下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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