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到了這裏戛然而止,我醒過來的時候還是躺在我家裏,隻是身邊一片寂靜,甚至可以說寂靜的可怕。


    我勉強坐起來,隻感覺頭還是有些眩暈的感覺,全身也透著一陣陣的無力感,我把手搭在沙發上讓自己的重心都靠在沙發上才稍稍感覺好了一些。


    但是很快我就察覺到客廳的門開著,當我看過去的時候隻見半開的門邊上,好像站著一個人,因為我看見了一個人的小腿。


    我於是問了一聲:“誰在外麵?”


    我想站起來,但是卻感覺雙腿發軟的厲害,試了幾次都重新跌坐在了地上。


    我一動不動地看著門外,隻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我再次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但是好像並沒有什麽用,強烈的眩暈感似乎想重新把我帶進昏迷之中,這種感覺很不好受,有些像被魘住的時候拚命想睜開眼睛卻睜不開的感覺。


    但又更像明明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卻在不斷地往黑暗的深淵中墜落下去,那種意識一點點消散的無力感。


    接著我看見這個人好像往裏麵移動了一些,然後我看見一個人緩緩出現在了房子裏,接著我看見他把門關上,我雖然處於一種現實與虛幻的交界當中,但我還是看見他的臉上戴著一個鐵麵具一樣的東西,看起來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我聽見自己出聲問他:“你是誰?”


    我聽見他和我說:“何陽,你記起來當年的事了。”


    我不知道他說的具體指哪一件事,而且在聽見他的聲音的時候,就感覺特別的怪,這種怪像是來自他的聲音,又像是來自我聽見他的聲音之後記憶的翻滾,總之就是很怪。


    我基本上確定眼前站著的這個人,和之前我見過的那個兇手不是一個人。


    所以我更加好奇他的身份,我問:“你究竟是誰,還有你的聲音……”


    他在離我大約一米多的位置站定,接著和我說:“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我對眼前的這個人壓根沒有任何印象,我試圖再次站起來,但是卻依舊沒用,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這個藥效會持續四個小時,現在藥效才剛開始衰減,按理說你應該還在昏迷中才對,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你提前醒過來了。”


    我不明白他想幹什麽,我想再問,但是他打斷我說:“你掌握的線索其實已經夠多了,不是嗎?”


    說完我看見他看了看手裏的表,然後和我說:“他應該已經快到了,我最後有一句忠告給你,希望你能聽——不要去查城江福利院。”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我看見他拉開了門,接著門被關上,我隻感覺藥效再一次襲來,很快就又昏迷了過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是聽見有人在一直喊我,直到我睜開眼睛,看見張子昂就在我身旁,而我則躺在沙發上,應該是張子昂把我移動到沙發上躺下的。


    看見我醒過來,他鬆了一口氣,問我說:“何陽,你沒事吧?”


    這時候我感覺已經清醒了不少,隻是還有些微微的頭暈,我於是坐了起來,的確那種強烈的眩暈感已經沒有了,剛剛那個鐵麵人出現過的場景就像是個夢一樣,讓我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真實的還是隻是一個夢。


    所以在分辨的時候我出現了短暫的愣神,張子昂見我忽然在發呆,就問我說:“怎麽了?”


    我看著張子昂說:“我好像見到了一個鐵麵人。”


    我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奇怪地看著張子昂,張子昂聽見我這樣說,疑問地說道:“鐵麵人?”


    我說:“就是戴著一個好像是鐵做的麵具,他的聲音聽著很奇怪,像是……”


    我沉吟了一下,思索著這個聲音可能的情況,然後我說:“好像是聲道受到了損壞一樣的聲音,反正就聽著很奇怪。”


    張子昂問我:“是你真的見到的,還是你夢見的,又或者是你忽然想起來了什麽?”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也分不清看見的這個戴著鐵麵具的人是做夢還是真的見過他。


    張子昂則問我:“好端端地你迴家裏幹什麽?”


    聽見張子昂這樣問,我才想起那個白色信封裏看到的內容,我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好一會兒我說:“我想重新搬迴來住。”


    張子昂聽見我這樣說好像有些意外,他問我:“怎麽迴事?”


    我說不上來,我正想著要怎麽說,張子昂問我:“是因為你在我的出租屋裏發生的那件事嗎?”


    我搖頭說:“不是因為你的出租屋發生了那件事,而是因為我在那裏才發生了那件事,所以這些事本來就是衝著我來的,我也想知道他們究竟想幹什麽。”


    張子昂沉默了片刻,問我說:“不管你怎麽想的,都要和樊隊報告,而且剛剛你這個情況,你想好要怎麽和樊隊說了嗎?”


    說實話我沒有想好,我甚至不知道要怎麽說。


    張子昂好似也察覺到了我有什麽事瞞著他,但是他卻沒有追問,而是保持了一種默契,接著他說:“你先緩一緩吧,我看你好像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


    張子昂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和他說:“付海偉曾經和邱仙華一樣,也是我小學時候的老師。”


    張子昂聽見我忽然提起付海偉來,於是看向我,他問我:“你確定嗎?”


    那段莫名其妙的記憶我也不知道真不真,我於是和張子昂說:“邱仙華帶走譚贇的那天,我在學校背後的荒山林子裏遇見了他們,而且我還看見一個人站在樹後麵觀察我們,甚至我感覺他一直跟著我到了學校。”


    張子昂幾乎是皺著眉聽我講著這件事,我說:“我就是在迴到學校的時候遇見了付海偉。”


    張子昂說:“可是樊隊從來沒有提起過付海偉這個人,因為當年他也是負責調查邱仙華失蹤的隊員之一,如果付海偉真的和邱仙華一樣是你的小學老師,樊隊不可能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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