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王那第十個年頭,徐國和戎國都已經被齊國收拾得服服帖帖了。鄭文公一看齊國這勢頭,心裏直打鼓,生怕哪天齊國就打到自家門口來了,於是趕緊派人去請求結盟。這不,齊桓公又召集了宋、魯、陳、鄭四國的國君,在幽地一起喝了頓結盟酒,這下全天下的諸侯都心向著齊國了。


    齊桓公迴到國都,那可是要好好慶祝一番,於是大擺宴席犒勞群臣。酒喝到一半,鮑叔牙端起酒杯走到桓公麵前,滿滿地斟了一杯酒,給桓公敬酒。桓公高興地說:“今天這酒,喝得真痛快!”鮑叔牙卻一臉嚴肅地說:“我聽說啊,‘英明的君主和賢能的臣子,就算在快樂的時候也不會忘記憂愁。’我希望您別忘了當年出奔的艱難,管仲別忘了被關在囚籠裏的日子,寧戚也別忘了在車下喂牛的時候。”桓公一聽,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連著拜了兩拜說:“我和各位大夫,要是都能不忘過去,那這可是我們齊國無窮無盡的福氣啊!”這天,大家夥兒都喝得開開心心的,才散了宴席。


    有一天,突然有人來報:“周王派召伯廖來了!”桓公趕緊出門迎接,把他安排到賓館裏。召伯廖傳達了惠王的旨意,賜給齊桓公方伯的地位,讓他像太公一樣,可以專門負責征伐。他還說:“衛朔那小子,幫著子頹作亂,我懷恨在心都十年了,到現在還沒討伐他,麻煩你這位大舅哥幫我收拾收拾他。”


    惠王十一年,齊桓公親自帶著大軍去討伐衛國。那時候衛惠公已經死了,他兒子衛赤已經當了三年的國君,這就是懿公。懿公也不問青紅皂白,帶著兵就出去迎戰,結果被打得大敗而逃。桓公直接打到衛國的都城下,宣布了周王的命令,曆數了懿公的罪狀。懿公說:“那是我老爸犯的錯,跟我沒啥關係啊。”於是派他大兒子開方,趕著五車金銀財寶,送到齊軍那裏,想求和免罪。桓公說:“按照先王的規矩,罪責不會連累到子孫後代,隻要你們遵從周王的命令,我為啥要為難你們衛國呢?”


    公子開方一看齊國這麽強盛,就想在齊國當官。齊桓公說:“你是衛國的太子,按理說應該當國君,你咋就放著國君不當,想給我當臣子呢?”開方說:“您是天下最賢明的國君,要是能在您身邊當個馬前卒,那我就心滿意足了,這比當國君可強多了。”桓公一看開方這麽愛自己,就封他當了大夫,跟豎貂、易牙這些人一樣受寵,齊國人把他們叫做“三貴”。


    開方又跟桓公說衛國公主長得有多美。這公主啊,是衛惠公以前嫁給齊國的女兒的妹妹。桓公就派人去下聘禮,想娶她當小妾。衛懿公哪敢拒絕啊,趕緊把衛姬送到齊國。桓公一看,這姐妹倆都挺漂亮,就管她們叫大衛姬、小衛姬,都挺受寵的。


    有個叫髯翁的詩人寫了首詩說:


    衛侯犯的錯啊,堆得跟山一樣高,


    奉命去討伐他,咋還收受賄賂迴來了?


    別說你是為了尊王討逆,


    其實心裏還是想著那點功利。


    咱們再聊聊晉國。晉國是姬姓的諸侯國,侯爵,從周成王那時候開始,就封了他的弟弟叔虞在這裏。傳了九代到了穆侯。穆侯有兩個兒子,老大叫仇,老二叫成師。穆侯一死,老大仇就當了國君,這就是文侯。文侯一死,他兒子昭侯就當了國君。昭侯怕他叔叔桓叔勢力太大,就把曲沃這塊地方封給了他,稱他為曲沃伯,自己呢,就改了晉國的稱號叫翼,這樣一來就有了兩個晉國。


    昭侯當了七年國君,大夫潘父把他給殺了,想立曲沃伯,但翼地的人不接受,殺了潘父又立了昭侯的弟弟平,這就是孝侯。孝侯當了八年國君,桓叔死了,他兒子魚單繼位,這就是曲沃莊伯。孝侯當了十五年國君,莊伯來打他,孝侯迎戰被打敗,還被莊伯給殺了。翼地的人又立了他的弟弟郤,這就是鄂侯。鄂侯當了兩年國君,帶兵去打曲沃,結果又戰敗了,逃到了隨國,他兒子光繼位,這就是哀侯。哀侯當了兩年國君,莊伯又死了,他兒子稱代繼位,這就是曲沃武公。哀侯當了九年國君,武公帶著他的大將韓萬、梁宏來打翼,哀侯迎戰被殺。周桓王派大臣虢公林父立了哀侯的弟弟緡,這就是小子侯。小子侯當了四年國君,又被武公給殺了,武公就這麽吞並了晉國,把都城定在了絳,還是叫晉國,把晉國的財寶都拉到了周朝,獻給了厘王。厘王一看這麽多財寶,就封稱代為晉侯,讓他帶一支軍隊。稱代當了三十九年國君,死了,他兒子佹諸繼位,這就是晉獻公。


    獻公怕桓叔、莊叔這些家族的人作亂,就讓大夫士蔿想辦法把他們給散了,然後找機會把他們全殺了。獻公一看士蔿這麽能幹,就封他當了大司空,還讓他主持修建了絳邑,那規模,比大國的都城都壯觀。


    獻公還沒當國君的時候,娶了賈姬當妃子,但一直沒有孩子。後來又娶了犬戎主公的侄女狐姬,生了個兒子叫重耳。還娶了小戎允姓的女兒,生了個兒子叫夷吾。武公晚年的時候,又向齊國求親,齊桓公就把宗室的女兒嫁給了他,這就是齊薑。那時候武公已經老了,沒法跟齊薑同房,但齊薑年輕漂亮,獻公一看就喜歡上了,跟她生了個兒子,偷偷地寄養在申氏家裏,所以叫申生。


    獻公當了國君之後,賈姬已經死了,他就立齊薑當夫人。那時候重耳已經二十一歲了,夷吾也比申生大,但因為申生是夫人的兒子,所以按照嫡庶不分長幼的原則,立申生當了世子,還派了大夫杜原款當太傅,大夫裏克當少傅,一起輔導世子。齊薑又生了個女兒就死了,獻公又娶了賈姬的妹妹賈君,但也沒有孩子,就讓賈君來撫養齊薑生的女兒。


    獻公十五年,晉國出兵去打驪戎,驪戎一看打不過,就求和了,還把兩個女兒送給了獻公,大的叫驪姬,小的叫少姬。這驪姬啊,長得比息媯還美,比妲己還妖,智計多得數不清,詭計多得數不清。在獻公麵前,她又是獻殷勤又是裝可憐,還經常參與政事,說啥都準,所以獻公特別寵愛她。她生了個兒子叫奚齊,第二年少姬也生了個兒子叫卓子。獻公一看驪姬這麽受寵,又給她生了兒子,就忘了齊薑那段情,想立驪姬當夫人。他讓太卜郭偃用龜甲占卜,郭偃一看占卜的結果,就說:“變了啊,變了!心裏一執著,心思就亂了。所以說‘執著就會變’;搶啊,美啊,心一變,美醜就顛倒了,所以說‘搶走了美’;香草叫薰,臭草叫蕕,香味壓不住臭味,臭味很久都散不去,所以說‘十年還有臭’。”獻公一心愛著驪姬,哪聽得進去啊,又叫史蘇來占卜,結果得了個《觀卦》的六二爻,爻辭說:“看來看去都是女人的好處。”獻公說:“女人嘛,就應該待在家裏看看外麵的世界,這才是正道,還有比這更吉利的嗎?”卜偃說:“自古以來,先有象後有數。龜甲是象,占卜是數。聽占卜的不如聽龜甲的。”史蘇說:“禮法上不能有兩個正妻,諸侯也不能再娶,這就是‘觀’的意思。要是再立個夫人,哪裏還有正位呢?不正,哪裏還有好處呢?按照《易經》來說,也沒看見有啥吉利的。”獻公說:“要是占卜能定吉兇,那全都是鬼在出主意了!”他根本不聽史蘇和卜偃的話,選了個日子,告訴祖宗,就立驪姬當了夫人,少姬封了次妃。


    史蘇私下裏跟大夫裏克說:“老兄啊,我看晉國這是要完犢子了,你說咋辦?”裏克一聽,嚇得差點跳起來:“啥?晉國要亡了?誰幹的?”史蘇歎了口氣:“還不是那驪戎的女子鬧的。”裏克一臉懵:“咋迴事啊?”史蘇就開始擺古:“想當年夏桀攻打有施國,有施國就送了個妹喜給他,夏桀寵著妹喜,結果夏朝就亡了;商紂王攻打有蘇國,有蘇國送了個妲己給他,商紂王寵著妲己,結果商朝也亡了;還有周幽王攻打有褒國,有褒國送了個褒姒給他,周幽王寵著褒姒,西周也亡了。現在晉國攻打驪戎,得了那驪姬,還寵得不行,你說晉國能不亡嗎?”


    這時候,太卜郭偃也溜達過來了,裏克就把史蘇的話跟他說了一遍。郭偃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說:“晉國啊,也就是亂一亂,亡國還早呢。想當年唐叔虞被封到晉國,占卜的時候就說:‘尹正諸夏,再造王國。’晉國的基業正大著呢,哪那麽容易亡?”裏克又問:“那要是亂了,得啥時候啊?”郭偃說:“善惡有報,不出十年。這十年啊,就是個數兒,滿了就得變。”裏克趕緊把這話記下來。


    再說那獻公,寵著驪姬,想立她兒子奚齊當太子。有一天,就跟驪姬說了這事兒。驪姬心裏那叫一個美,但臉上還得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太子都立了這麽久了,諸侯們也都知道了。再說太子賢明又沒犯錯,您要是因為我們母子倆就廢了他,那我還不如自殺了呢。”獻公一看驪姬這麽通情達理,也就不提這事兒了。


    獻公身邊還有兩個寵臣,一個叫梁五,一個叫東關五,這倆人整天在獻公耳邊吹風,晉國人都叫他們“二五”。還有個優人叫施,長得那叫一個帥,還聰明伶俐,能說會道,獻公特別喜歡他,出入宮禁都不帶防備的。驪姬就跟這優施勾搭上了,倆人關係好得跟一個人似的。驪姬就把想離間三公子的事兒跟優施說了,讓他給出出主意。


    優施就琢磨著:“得找個名兒,把三公子都打發出去,這樣咱才能在宮裏動手。這事兒還得外臣開口,才顯得忠心。現在‘二五’正得寵呢,夫人要是拿點錢財結交他們,讓他們去跟獻公說,那獻公肯定得聽。”驪姬一聽,覺得有理,就拿出金帛來,讓優施分給“二五”。


    優施先去找了梁五,說:“夫人想跟您交個朋友,讓我給您送點禮。”梁五一聽,嚇了一跳:“夫人找我幹啥?肯定有事兒。你不說,我就不要。”優施就把驪姬的打算跟梁五說了。梁五說:“得東關五幫忙才行。”優施說:“夫人也給東關五準備了禮物。”於是三人就湊一塊兒商量好了。


    第二天,梁五就跟獻公說:“曲沃是咱晉國的老家,先君的宗廟都在那兒呢;蒲和屈呢,挨著戎狄,是邊疆的要地。這三個地方,不能沒人守著啊。宗廟沒人守,老百姓就不敬畏咱了;邊疆沒人守,戎狄就該來偷窺了。要是讓太子守著曲沃,重耳和夷吾分別守著蒲和屈,您坐在中間指揮,這不就是磐石一樣的安穩嗎?”獻公說:“讓太子出去合適嗎?”東關五說:“太子是您的副手,曲沃也是晉國的副都,不是太子還能是誰呢?”獻公又說:“曲沃還行,蒲和屈那就是荒野之地,咋守啊?”東關五又說:“不築城就是荒野,築了城就是都邑了。”倆人還一塊兒拍馬屁:“一下子多了倆都邑,對內可以保護咱的地盤兒,對外可以開拓疆土,晉國從此就更強大了!”獻公一聽,覺得有理,就讓太子申生去曲沃,重耳去蒲,夷吾去屈,分別守著。還派了杜原款跟著申生,狐毛跟著重耳,呂飴甥跟著夷吾。又讓趙夙給太子築曲沃新城,比原來的城又高又寬。讓士蔿監工築蒲、屈二城。士蔿呢,就隨便搞搞,草草了事。有人問他:“這城堅固嗎?”士蔿笑著說:“過幾年,這就是仇敵的地盤兒了,要那麽堅固幹啥?”還賦了首詩:


    “狐裘毛茸茸,


    一國仨主公,


    我該聽誰的?”


    狐裘啊,那可是貴族的專屬服裝,尨茸呢,就是說它亂糟糟的,這裏用來比喻貴族太多,嫡庶長幼都分不清了。士蔿早就看出驪姬有搶太子之位的打算,所以才說了那麽一句話。申生和兩個公子呢,都被打發到晉國邊境去了,隻有奚齊和卓子在獻公身邊。驪姬更是使勁兒地獻媚,把獻公迷得神魂顛倒。髯翁還寫了首詩來諷刺:


    “女色啊,從來都是禍根子,驪姬一受寵,獻公就昏了頭。


    築城守邊疆那是白忙活,禁門裏頭已經埋下了幹戈。”


    咱們先不說這個,說說楚國的熊囏和熊惲兩兄弟。他倆雖然是同一個媽生的,但熊惲比熊囏聰明多了,也更得文夫人的喜愛,國人也更推服他。熊囏當了國王後,心裏就忌憚他弟弟,總想找個機會殺了他,以絕後患。但身邊總有人給熊惲說好話,所以這事兒就一直拖著。熊囏呢,也不好好治國,就知道打獵,當了三年國王,啥也沒幹成。熊惲一看這形勢,心裏就起了殺心,偷偷地養了一群死士。有一天,趁著熊囏出去打獵,就派人把他給殺了,然後跟文夫人說他是病死的。文夫人雖然心裏犯嘀咕,但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就讓大臣們立熊惲當了國王,這就是成王。因為熊囏沒好好治國,所以不讓他當正式的國王,就給了他個“堵敖”的稱號,連國王的葬禮都沒給他辦。然後,就讓他的叔叔王子善當了令尹,也就是子元。


    子元從他哥哥文王死後,就一直想篡位,而且他還看上了他嫂子息媯,那可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兒,他想跟她私通。況且熊囏和熊惲兩個孩子都還小,他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但他也怕鬥伯比,這哥們兒正直無私,還多才多藝。所以子元一直忍著沒動手。到了周惠王十一年,鬥伯比死了,子元就肆無忌憚了。他在王宮旁邊蓋了個大房子,每天在裏麵唱歌跳舞,想勾引文夫人。


    文夫人一聽外麵這麽熱鬧,就問侍女:“這外麵的歌舞聲是從哪兒來的?”侍女說:“這是令尹的新房子。”文夫人說:“先君都是用歌舞來練武,然後去征服諸侯,所以朝廷上才總是有人進貢。現在楚國已經有十年沒去中原打仗了。令尹不想著報仇雪恨,卻在我這個寡婦旁邊跳舞,這不是怪事嗎?”侍女把這話告訴了子元,子元說:“這女人還沒忘中原呢,我都差點忘了。不打鄭國,我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男人!”於是,他就發兵六百輛戰車,自己當中軍,鬥禦疆、鬥梧舉大旗當前隊,王孫遊、王孫嘉當後隊,浩浩蕩蕩地殺向鄭國。


    鄭文公一聽楚國大軍來了,嚇得趕緊召集大臣們商量對策。堵叔說:“楚軍太強大了,我們打不過,不如求和。”師叔說:“我們剛和齊國結盟,齊國肯定會來救我們,我們應該堅守陣地等待援軍。”世子華年輕氣盛,想跟楚軍決一死戰。叔詹說:“他們三個人的意見,我讚同師叔的。但在我看來,楚軍不久就會自己退走。”鄭文公說:“令尹親自帶兵,怎麽會退呢?”叔詹說:“自從楚國攻打其他國家以來,還沒用過六百輛戰車呢。公子元這是想贏,想討好息夫人罷了。想贏的人,也一定會怕輸。楚軍要是來了,我有辦法讓他們退走。”


    正商量著呢,有人來報:“楚軍已經攻破了外城,進了純門,就要到集市了。”堵叔說:“楚軍逼近了,如果求和不行,我們就逃到桐邱去避一避。”叔詹說:“別怕!”於是他就讓士兵埋伏在城裏,大開城門,街上的百姓來來往往跟平常一樣,一點兒也不害怕。鬥禦疆等人的前隊先到,看到這種情況,城上一點動靜也沒有,心裏就疑惑了。他對鬥梧說:“鄭國這麽悠閑,肯定有詭計,想騙我們進城,我們不能輕舉妄動,等令尹來了再商量。”於是他們就在離城五裏遠的地方紮營。


    不一會兒,子元的大軍就到了。鬥禦疆等人把城裏的情況告訴了子元。子元親自爬上高處看鄭城,忽然看到鄭國的旗幟整齊,士兵林立。他看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說:“鄭國有‘三良’在,他們的計謀難以預測。萬一我們輸了,我還有臉去見文夫人嗎?再探聽一下虛實,才能攻城。”


    第二天,後隊的王孫遊派人來報說:“我們探聽到齊侯帶著宋、魯兩國的諸侯,親自率領大軍來救鄭國了。鬥將軍等人不敢前進,特地等候您的軍令準備迎敵。”子元一聽大驚失色,對將領們說:“如果諸侯截斷了我們的退路,我們就會腹背受敵,一定會損失慘重。我們已經攻到了鄭國的集市上,可以說是全勝而歸了。”於是他就暗中傳令士兵們銜枚而行(就是嘴裏叼著東西防止出聲),馬匹也摘下鈴鐺,當天晚上就拔營起寨撤退了。他還怕鄭兵追趕他們,就命令士兵們不要撤掉軍幕,仍然高舉大旗來迷惑鄭國人。大軍悄悄地撤出鄭國邊境後才開始鳴鍾擊鼓唱著凱歌返迴。他還先派人去報文夫人說:“令尹全勝而歸了!”文夫人說:“令尹如果能殲滅敵人取得勝利就應該向國人宣布以彰顯懲罰;向太廟報告以告慰先王之靈。我這個寡婦跟這事兒有啥關係呢?”子元一聽這話就感到非常慚愧。楚王熊惲聽說子元不戰而返也開始對他有了不滿之意。


    話說鄭叔詹那可是個夜貓子,整夜整夜地督著軍士巡城,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到了天亮,他一瞅那楚軍的營帳,手指一揮,就說:“嘿,這是空營,楚軍開溜了!”大家夥兒還不信呢,問:“你咋知道的?”叔詹得意洋洋地說:“那營帳是大將住的地方,平時敲鑼打鼓的,熱鬧得很。現在你看,一群鳥都在上麵嘰嘰喳喳的,肯定沒人了。我猜諸侯的救兵快到了,楚軍聽到風聲,就先跑了!”沒多久,探子來報:“諸侯的救兵確實到了,但還沒到鄭國地界,聽說楚軍跑了,就都迴去了。”大家這才對叔詹佩服得五體投地。鄭國趕緊派使者去感謝齊侯的幫忙,從此以後,鄭國對齊國那是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敢有二心了。


    再瞅瞅楚國的子元,伐鄭沒撈到好處,心裏頭那是七上八下的,篡位的念頭是越來越強烈了。他還想先搞定文夫人,然後再動手。這不,文夫人有點小病,子元就假借探望的名義,跑到王宮去了,還直接把床鋪搬進去,一連三天都沒出門。外麵還圍著幾百個家丁,跟護衛隊似的。大夫鬥廉一聽這事兒,火急火燎地就衝進王宮,直奔臥室,一看子元正對著鏡子梳頭呢,鬥廉那叫一個氣啊,說:“你這是人臣該呆的地方嗎?趕緊走人!”子元一聽,不樂意了:“這是我家的房子,關你射師啥事兒?”鬥廉說:“王侯尊貴,親兄弟都不能隨便往來,你雖然是國君的親弟弟,但也是個臣子。臣子路過王宮就得下車,路過宗廟就得小跑,咳嗽吐痰都得離遠點,這才叫尊敬,何況你還睡在這兒呢?再說,文夫人就住隔壁,男女有別,這事兒你不懂嗎?”子元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楚國的大事小情,我說了算,你少廢話!”說著就讓手下把鬥廉給綁了,扔在屋簷下,不讓他出宮。文夫人一看這架勢,趕緊派侍女去找鬥伯比的兒子鬥穀於菟,讓他來救場。鬥穀於菟悄悄跟楚王說了,然後約了鬥梧、鬥禦疆和他兒子鬥班,半夜帶著兵馬就把王宮給圍了,一頓亂砍,那些家丁嚇得四散而逃。子元正摟著宮女喝得酩酊大醉呢,夢中驚醒,提著劍就衝出來了,正好碰上鬥班也提著劍往裏衝。子元大喝一聲:“是你這小子在搗亂嗎?”鬥班說:“我不是來搗亂的,我是來殺搗亂的人的!”兩個人就在宮裏打了起來。沒幾下,鬥禦疆、鬥梧也到了,子元一看打不過,就想跑,結果被鬥班一劍就把頭給砍了。鬥穀於菟把鬥廉給放了,一群人跑到文夫人寢室外麵,磕了個頭,問了聲好,就走了。第二天早上,楚成王熊惲上朝,百官都拜見了,楚王下令抄了子元的家,還在大街上貼了他的罪狀。髯翁聽說了子元想勾引文夫人的事兒,還寫了首詩呢:


    “真是色膽包天啊,不管尊卑不管親。


    怪不得這小子輕狂,原來是看上了楚夫人。”


    咱們再聊聊鬥穀於菟的祖宗鬥若敖,他娶了鄖國國君的女兒,生了鬥伯比。鬥若敖死後,鬥伯比還小呢,就跟著媽媽住在鄖國,天天在宮裏跑來跑去,鄖夫人把他當親兒子一樣疼。鄖夫人有個女兒,跟鬥伯比是表兄妹,兩個人從小就在宮裏一起玩,長大了也沒避嫌,就這麽好上了。鄖夫人發現女兒懷孕後,才察覺出不對勁,趕緊把鬥伯比趕出宮,讓女兒裝病,關在屋裏。等孩子生下來,鄖夫人就讓人把孩子用衣服一包,扔到了楚國的沼澤地裏,既想瞞著鄖國國君,又不想讓女兒的名聲受損。鬥伯比覺得丟人,就跟媽媽迴楚國去了。那時候,鄖國國君正好去夢澤打獵,看見沼澤地裏蹲著隻老虎,就讓人放箭,結果箭都射偏了,老虎一動不動。鄖國國君覺得奇怪,就派人去看看,迴報說:“老虎正抱著個孩子喂奶呢,也不怕人。”鄖國國君說:“這是神物啊,別驚了它!”打完獵迴來,跟夫人一說這事兒,夫人說:“你不知道,那孩子就是我扔的啊。”鄖國國君一聽就愣了:“你咋扔了個孩子?”夫人說:“夫君別怪,那孩子是我女兒和鬥甥生的,我怕壞了女兒的名聲,就讓侍女給扔了。我聽說薑嫄踩了巨人的腳印生了孩子,扔在冰上,飛鳥還用翅膀護著,薑嫄以為是神,就收養了,這孩子長大後叫棄,當了後稷,還是周朝的祖宗呢。這孩子有老虎喂奶的異象,肯定是個大貴人!”鄖國國君一聽,就讓人把孩子抱迴來,讓女兒養著。過了一年,就把女兒送到楚國,跟鬥伯比成了親。楚國人管喂奶叫“穀”,管老虎叫“於菟”,所以這孩子就叫穀於菟,表字子文。現在雲夢縣還有個於菟鄉,就是子文出生的地方。穀於菟長大後,有治國安民的本事,文武雙全。他爸鬥伯比是楚國的大夫,死後,穀於菟就接了他的班。等子元一死,令尹的位置就空了,楚王想讓鬥廉當,鬥廉說:“現在跟楚國作對的是齊國,齊國用了管仲、寧戚,國家富強,軍隊強大,我這才華可比不上他們。大王要是想改變楚國的政治,跟中原國家抗衡,非得鬥穀於菟不可。”百官也都保舉他,楚王就讓他當了令尹。楚王說:“齊國管仲被稱為仲父,現在穀於菟在楚國地位尊貴,也得給他個字兒。”於是就管他叫子文,不叫名字了。


    這是周惠王十三年的事兒了,子文當了令尹後,就說:“國家的禍患,都是因為君弱臣強。以後啊,百官的采邑都得交一半給公家。”他自己先帶頭,別人也就不敢不交了。他又覺得郢城地理位置好,就從丹陽搬到郢城,還改了名叫郢都。他整治軍隊,選拔賢能,覺得公族屈完挺賢能的,就讓他當大夫;族人鬥章有才智,就讓他和其他鬥氏的人一起管軍隊;還讓自己兒子鬥班當了申公。楚國就這麽繁榮昌盛起來了。齊桓公聽說楚王任用賢能,治理國家,怕他跟自己爭中原的地盤,就想帶著諸侯的軍隊去打楚國,問管仲咋辦。管仲說:“楚國在南海稱王,地廣兵強,周天子都管不了。現在又讓子文當政,國內安定,咱們用武力可占不到便宜。再說,您剛得到諸侯的支持,還沒做什麽大好事深入人心呢,諸侯的軍隊不一定聽您的。現在咱們得好好樹立威信,等機會來了再動手,這才保險。”齊桓公說:“我先祖報了九世的仇,滅了紀國,占了地盤。鄣是紀國的附庸,到現在還不服。我想把它也給滅了,咋樣?”管仲說:“鄣雖然是小國,但他們的祖宗是太公的後代,跟咱們齊國是一家,滅同姓國家,不合道義啊。您可以派王子成父帶大軍去紀國巡查,做出要打仗的樣子,鄣國肯定害怕,就會來投降了。這樣既不用背負滅親的名聲,又能得到地盤。”齊桓公用了他的計策,鄣國國君果然害怕了,來投降了。齊桓公說:“仲父的計謀,那是一出一個準啊!”君臣倆正商量著國事呢,突然有近臣來報:“燕國被山戎侵略了,派人來求救呢!”


    管仲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一本正經地說:“大王啊,您要是想攻打楚國,那必須先搞定山戎。隻有把山戎這個麻煩解決了,咱們才能全心全意地對付南方。”說到這,大家肯定好奇桓公到底是怎麽搞定山戎的?別急,咱們下迴接著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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