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駕駛技術不錯,一路上還算平穩。


    畢竟古代的土路崎嶇不平,多有坑坑窪窪的地方,江橙兒一直懸著心。


    她坐在車廂裏,像母雞護著雞蛋似的,張開雙臂護著這些“嬌弱”的瓶瓶們。


    路上有三處溝澗,坡度不是很大,馬車可以通過,但是陶瓶容易搖晃打碎。


    為了穩妥起見,江橙兒隻好和車夫把瓶子一個個卸下來,放在地上。先把馬車趕到溝澗另一邊,再用竹筐把瓶子一筐筐運過去,然後慢慢裝進馬車裏。


    如此重複了三次,江橙兒累得夠嗆,古代交通不方便,運送東西太麻煩了。


    再往前走,溝澗倒是沒有了,但有一座沒有護欄的平板橋,僅能容一輛馬車通過,橋下是湍急的河水。


    江橙兒那天騎馬經過此橋的時候,提心吊膽,閉著眼睛任風馳馱著,過去後才敢睜開眼。


    這會兒坐在馬車裏,她更是捏了一把汗,萬一車輪稍微偏離,就很容易翻下去,她一個勁叮囑車夫注意安全。


    車夫說保證沒有問題,這是兩鎮的必經之處,他之前走過無數次,早就駕輕就熟了。


    看著車夫自信爽朗的笑容,江橙兒多少緩了緩緊張的情緒,誰知,危險就在此刻降臨!


    馬車謹慎地行到橋中間時,突然從旁邊樹叢裏竄出來一匹受驚的烈馬,飛奔到橋上,猛地向馬車撞過來。


    馬車頃刻間歪倒,從橋上向河裏直直墜落。


    江橙兒身體失控,頭撞到車壁上,發出一聲驚叫。


    緊接著,江橙兒從車廂裏翻滾出來,墜入湍急的河水中。


    水流太猛了,江橙兒雖然會遊泳,可也不抵不住這份巨大的衝擊力。


    她像一葉浮萍,順勢被衝走,在漩渦處打著轉兒往下沉。


    完!


    難道今天要做個水鬼嗎,能不能再穿越迴去呢?


    她被漩渦吞沒的一刹那,腦海裏浮現出的是師父桀驁冷酷的眉眼,竟讓她生出無限的眷戀,帶著絲絲溫暖。


    暗流急速湧動,水下伸出一隻巨大的魔爪,死死把江橙兒往下拽,她恍惚聽到了魔鬼的獰笑。


    江橙兒絕望之際,突然一個像大鵬似的黑影從天而降,驟而飛掠過來,毫不猶豫地一頭紮進漩渦中。


    他猛地拉出江橙兒,把她托舉起來,奮力向遠處拋過去。


    是師父!


    江橙兒隔著水幕,看見了師父的臉,清晰而模糊,她鼻子一酸。


    韓佰川全然忘記了自己根本不會遊泳,他全然不顧自己的危險,隻為了救她。


    江橙兒脫離了漩渦的包圍圈,他卻被吸了進去。


    危急時刻,他用自己深厚的內功,硬生生在水裏劈開一道口子,趁機借助反彈的力量,躲開了致命的吸力。


    他從斜刺裏跌落下來,歪歪啦啦被水衝走。


    驚魂一幕,在江橙兒眼前鋪展,她瞳孔一縮,猛地迴過神來,雙臂劃著水,拚盡全力向師父遊去。


    韓佰川沉入水中,感覺快要窒息時,兩片柔軟的唇貼到了他嘴上,緩緩為他渡氣。


    他的意識有些迷蒙,分不清這是人工唿吸,還是親吻,隻覺得甜蜜而溫馨。


    水麵動蕩不安,而他的心裏卻無限安寧。


    他腦海裏不斷浮現出來的畫麵,都是同一主題,火熱的,纏綿的,激情的……吻。


    他環抱著江橙兒,和她身體相擁,唇齒相依,宛如這就是最美的時光,歲月裏最好的模樣。


    恍恍惚惚中,天地萬物全都消失不見了,隻剩水裏兩個忘我擁吻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一萬年,江橙兒鬆開韓佰川的唇,用力拉著他向河邊遊去。


    江橙兒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力氣這麽大,可以拽動一個身高體壯的男人,似乎體內的潛能全部在這一刻爆發出來,變成了大力水手。


    又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曆盡千辛萬苦到了岸邊。


    江橙兒仰望頭頂的藍天白雲,大口喘著粗氣。


    韓佰川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待他再睜開眼,看到的是江橙兒放大的臉,她頭發上濕漉漉的水珠,滴落在他裸-露的肌膚上。


    他的上衣扣子都開了,江橙兒的小手正按壓在他的胸膛上,柔軟如棉,熱乎乎地熨貼著他的心髒。


    他恍惚迴到了第一次見到江橙兒那天,她用同樣的方法,救了他的命。


    那時,他尚不懂人工唿吸是什麽,誤以為她是女采花賊,他用惡劣的態度對她,恩將仇報。


    如今相同的情景又上演了一次,他心裏溫潤一片,又感動又幸福。


    他緩緩啟唇,輕輕叫了她一聲:“橙兒。”


    他的聲音暗啞而低沉,這個親切的稱唿仿佛含在他心間多少年,經過百轉千迴才叫出口,帶著顫顫的尾音。


    那麽動聽,那麽悅耳,那麽深情繾綣。


    江橙兒懵懵然,這是師父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前他總是用“喂”來代替,今天他怎麽了?


    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這麽親切的稱唿,還用這麽深情的聲音,誰受得了啊。


    江橙兒感覺小心髒怦怦跳,迷醉在他魅惑的聲音裏,溫柔的眼波中。


    有種蜜甜的感覺在江橙兒的心裏緩緩擴散開來,她蒼白的小臉上,綻開一抹明媚的笑容。


    兩人劫後重生,相視一笑,倍感溫馨。


    江橙兒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有致的少女曲線。


    韓佰川無意中看了一眼,慌忙羞澀地別過頭去。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用內力虛空為江橙兒烘衣服和頭發。


    江橙兒趕緊拒絕:“師父,你體弱,別為我耗費內力了。反正陽光燦爛,很快就能曬幹了。”


    韓佰川忽地坐起來:“我哪裏體弱了,我強壯得很,那隻是……溺水。”


    江橙兒掩嘴而笑:“你說你這麽厲害的人,咋就學不會遊泳呢,趕明兒我教你吧,你叫我師父。”


    韓佰川眨眨眼:“我如果學會了,你就沒機會對我施展人工唿吸了,那我豈不是虧大了。你今天又救了我一次,想要我怎麽報答你?”


    江橙兒不假思索:“對救命恩人,當然是以身相許嘍。”


    “太好了,我正要說這句話呢。”韓佰川款款行禮,“恩人,您救了小生的命,小生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望恩人不棄。”


    江橙兒忍俊不禁:“師父你真搞笑,我們又不是唱戲,你別搶女人的台詞。講真的,師父大人,今天是你救了我,不然我早就被漩渦吞沒了。


    我們扯平了,以後誰也不許再提恩情的事兒,你也甭以身相許了,你自由了。”


    說歸說,笑歸笑,江橙兒今天特別感動,師父舍命救她,是真的對她好,這點確信無疑。


    韓佰川腹誹:他明明是真愛,怎麽到了她嘴裏,就變成恩情了。


    他剛要解釋,忽然河裏傳來急切的唿喊“救命”的聲音。


    好像是那個車夫!


    江橙兒霍地站起來,極目遠眺,隱約看到一個人影趴在落入水中的馬車上,而馬車正逐漸往下沉。


    救人要緊!江橙兒毫不猶豫地往河裏跳。


    韓佰川一把拽住她,她不要命了,好不容易逃生,又不顧危險跳下去。


    江橙兒著急:“師父,快放手,我避開漩渦準沒事兒。”


    韓佰川冷臉:“是不是誰遇到危險你都會救,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他是因為給我送貨,才遭遇危險的,我理應救他。就算他是個陌生人,我也不能見死不救,這是做人起碼的原則。”江橙兒據理力爭。


    韓佰川語氣冷漠:“我的原則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別人的死活與我無關,我隻要你平安。”


    “再不救,人就淹死了,我怎麽會有你這種無情無義的師父,你放手!”江橙兒佯怒。


    這個嘴裏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男人,剛才為了救她,差點犧牲了自己。江橙兒知道,他是擔心她,不讓她涉險,可是人命關天,她豈能坐視不管。


    見他執意要下河救人,韓佰川無奈,為了她,他可以放棄自己的原則。


    韓佰川毅然道:“我去救他,你老老實實待著,不許亂動。”


    江橙兒震驚:“師父,你不會遊泳,怎麽救他?你剛才都差點……不,我不讓你去!”


    “隻要他還在水麵上就好說,別擔心,乖乖等我。”


    韓佰川說罷,施展輕功飛掠起來,足尖一點,輕盈地踏浪而行。


    他的動作瀟灑極了,飄逸如騰雲駕霧的謫仙,江橙兒看得目瞪口呆,師父好帥呀!


    眨眼間,韓佰川來到了車夫的身旁,單手抓著他的衣領,再依樣踏浪而迴,看起來絲毫不費力氣。


    人救迴來了,師父也平平安安的,太好了!


    江橙兒歡唿,蹦起來一把摟住韓佰川的脖子,她跳著叫著:“師父你真棒!簡直是神仙下凡,我好崇拜你耶!”


    韓佰川顰眉,語氣寵溺:“小傻瓜,你要謀殺親師啊。”


    江橙兒趕緊放手,她隻顧高興了,沒意識到自己的兩條胳膊像菟絲似的,緊緊纏在他脖子上,勒得他難受。


    車夫驚魂初定,過來跟韓佰川道謝,他雙手作揖,深深地彎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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