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好朋友相見甚歡,傾吐別後衷腸。


    江橙兒現在住的房子,是半夏和爺爺以前建造的,雖然人家棄置不住了,但出於禮節,總得跟人家說一聲。


    半夏讓江橙兒盡管住,別嫌棄就成。當年臨走時,爺爺留了字條,與其荒廢倒塌,不如給需要的人居住。


    江橙兒欠了半夏兩次藥費,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好朋友之間,江橙兒也不願欠錢。半夏藥鋪裏的藥材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是花錢收購來的。


    江橙兒給半夏錢,她怎麽也不要,最後江橙兒隻好捧出十塊香皂,硬是送給了她。


    半夏這才知道,原來最近鎮上傳得很火的一種洗衣服的東西——香皂,是江橙兒製作的。


    時近晌午,半夏拉著江橙兒的手,非要留她在這裏吃飯。


    江橙兒盛情難卻,考慮到倉促之下,半夏準備不出這麽多人的飯菜。她先出去找了家客棧,安頓趙嬸躺著休養,讓大哥和三哥在客棧裏用飯。


    而後,江橙兒買了份半夏愛吃的千層糕,帶著去了藥鋪。


    兩個好朋友把酒言歡,一人淺酌了一杯清香甘甜的桃花酒。


    半夏白皙的臉頰染上了淡淡的粉色酒暈,麵若桃花,眼波流轉間透著絲絲嫵媚,好一個嬌俏的少女。


    她穿著男裝,配上這樣嬌俏可愛的小模樣,雖然違和,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空青寵溺地望著小師妹,他的目光裏有難以掩飾的愛慕之意。


    江橙兒瞧見了,抿嘴笑笑。


    飯後,江橙兒拉著半夏去趕集,不能總悶在屋裏。


    空青也勸師妹出去走走,反正師父他老人家不在,沒人幹涉。


    半夏猶豫了一下,爺爺沒有對她禁足,隻是她平時忙於鑽研醫術,無暇他顧,今天也該出去透透氣了。


    半夏蒙上一條和衣服同色的藍色麵巾,像出籠的鳥兒,隨江橙兒一路興高采烈地來到集上。


    半夏看看這邊,望望那邊,像個好奇寶寶。


    集上人多,江橙兒唯恐半夏被擠散了,自然而然地挽著她的胳膊。


    兩人光顧說話了,沒在意周圍人們異樣的目光和譏諷的聲音。


    江橙兒看到師父還在擺攤,她心裏一喜。


    她老遠就打跟他打招唿:“嗨,美男……師父,你還沒走,太好了!”


    韓佰川聞聲望過來,一眼看到江橙兒挽著一個藍衣男子的胳膊,兩人緊緊靠在一起,樣子非常親昵。


    韓佰川鳳眸一眯,心裏莫名的湧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略帶酸澀。


    不要臉的小女人,去了一趟衙門迴來,這是又傍上誰了?在大庭廣眾之下挽著男人的胳膊,也不嫌丟人現眼。


    韓佰川充滿敵意地瞅著藍衣男子,清瘦的身材,柔弱的舉止,像風一吹就能倒了似的。


    韓佰川無語,莫非江橙兒就好這一口?


    不對,這個藍衣男子怎麽瞅著像個女人呢,走起路來弱柳扶風,個子還沒有江橙兒高。


    雖然她蒙著麵巾,看不清臉,但韓佰川仔細看了看,已確定她是女人。


    他鬆了口氣,心情有點陰轉晴的感覺,當然他自己並未意識到。


    江橙兒三步並做兩步,拉著半夏走過來。


    江橙兒像久別重逢似的,笑得燦爛無比:“師父見到你太高興了!你幫我個事唄。”


    這麽熱情,準沒好事,韓佰川當即搖頭。


    江橙兒嬌嗔:“哎呦,師父,你還沒聽我說什麽事,別急著搖頭。很簡單噢,你迴家幫我捎個口信,跟我娘說一聲,我今晚不迴去了,在鎮上留宿一晚。”


    不讓人省心的小女人,還學會夜不歸宿了,韓佰川臉色一沉,斷然拒絕。


    “哦,對了,你不會說話,沒法傳口信。我寫張字條,麻煩你送給我娘吧。不對,不對,我娘不識字,看不懂,那怎麽辦呢……嗯嗯,我畫幅畫吧,簡單明了。”


    江橙兒像個嘮叨小老太太,語無倫次,點頭搖頭,噘嘴皺眉,樣子滑稽嬌憨。


    隻這一會兒工夫,她變換了好幾種表情,呃,韓佰川看得眼花繚亂,這小女人的表情太豐富了。


    江橙兒放開半夏的胳膊,從攤上跳過去、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身輕如燕,結果像一隻剛學飛的小雛鳥,歪著身子,差點撲進師父懷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向美男投懷送抱呢。


    若不是抓住他的胳膊穩住了,準得栽倒在地,鬧笑話。


    “那個……師父,請忽略你徒弟不優美的姿勢。”江橙兒窘,自我解嘲,“我低估了你的貨物,這張老虎皮真寬大,鋪在床上當褥子肯定舒服,冬天特暖和。”


    韓佰川忍住了敲她腦袋幾個爆栗的衝動,他喘了口粗氣,看向別處,自動忽略了她。


    江橙兒找到紙筆開始畫畫,並沒有留意好朋友半夏的變化。


    半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韓佰川,她心裏一波波的震蕩感風起雲湧。


    她藏在袖子裏的雙手用力握緊,緊到骨節都泛白了,指甲掐進手心裏,用來抵製內心強烈的激動和震驚。


    是他!那個偶然邂逅,給她留下深刻印象,恍若天神下凡的男子。


    雖然時隔多年,他變得更英俊迷人,可她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這般俊美絕倫的五官,高貴冷傲的氣質,除了他,誰還能擁有?


    初識他那年,半夏尚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指著涼亭裏的少年,對過來找她的爺爺說,那個哥哥長得真好看。


    爺爺明顯嚇了一跳,眼裏充滿敬畏和恐懼,急忙捂住她的嘴,跪在地上對少年行禮請罪。


    少年冷冷地擺擺手,爺爺像得到特赦般,惶然拉著她逃也似的離開了……


    韓佰川感覺一道目光膠著在自己臉上,粘糊糊的很不舒服,他冷冷的迴視一眼,帶著警告和不屑。


    他冰冷刺骨的目光一如當年,卻又多了一層讓她心顫的煞氣。


    半夏飛快垂下眼眸,一顆激動鼓脹的心,像被刺了一劍瞬間破裂。


    她麵巾下的臉失去血色,身子微微顫抖,似乎不勝涼意。


    韓佰川正是用這樣的目光,把那些前來圍觀的花癡女人們趕走的,不然他的攤前不知道該聚集了多少女人。


    半夏傷感地盯著自己的鞋尖,安慰自己,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並不是隻對她冷淡,不屑一顧。


    可是他剛才看江橙兒的眼神卻是平和的,雖然不說多暖,但至少沒有冷意。


    相傳他孤高冷傲,從來不允許別人靠近,但凡靠近他的人,非死即傷。


    可江橙兒抓著他的胳膊,與他近距離的接觸,他並沒有推開江橙兒,也沒有把江橙兒怎樣。


    江橙兒咋和他這麽熟悉?還叫他師父,他竟然收了一個徒弟,女徒弟,太不可思議了。


    他什麽時候來到風平鎮的?聽起來應該就住在桃花村。


    半夏腦海裏充斥著很多疑問,雜七雜八的,理不清楚。


    江橙兒畫完了,吹吹未幹的墨痕,笑嘻嘻地呈在韓佰川麵前。


    “師父,你瞧,畫得多形象,我娘應該能看懂吧。”


    瞧她這麽自信,韓佰川本以為她畫得非常好,結果呢?


    他仔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呃,畫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像小孩塗鴉似的。她娘能不能看懂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看不懂。


    江橙兒聳聳肩,“師父,你會不會欣賞,這是簡筆畫,把複雜的形象簡單化,令人一目了然。這是幾個人,這是客棧,表示我們今晚住客棧,不迴家了。”


    韓佰川無語,還一目了然,他看了無數眼,都沒了然。


    江橙兒不服氣,拿給半夏看。


    江橙兒叫了半夏三聲,失魂落魄的半夏才迴過神來,望一眼畫,搖搖頭。


    江橙兒敗,皺眉想了想,在畫的旁邊添上一行字,遞給韓佰川。


    “這樣吧,師父你把我的題字簡筆畫,捎給學堂裏的楚先生,由他轉告我娘就成了。”


    楚先生,應該是那天在學堂外麵,和江橙兒並肩站在一起的白衣少年,莫不是她相好的?韓佰川暗道,自己才不給他倆傳遞情書呢。


    韓佰川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樣子頗為不悅。


    江橙兒癟嘴:“師父,你太小氣了,幫我捎張紙,舉手之勞而已。鄰居之間互幫互助,以後你需要時,我也會幫你的。”


    韓佰川不為所動。


    江橙兒腹誹,若不是在集上沒看到桃花村其他的村民,她才不用求這座大冰山呢。


    “師父,好師父,你就幫幫我吧……”江橙兒搖晃著韓佰川的胳膊,仰著小臉,語氣嬌軟,近乎撒嬌。


    半夏錯愕地睜圓了眼睛,江橙兒又拉著他的胳膊了。


    如果說江橙兒上次是無意的,這次則是有意的。而他依然沒有甩開江橙兒,似乎習慣了她的觸碰。


    從話語中可以確定,他住在桃花村,而且和江橙兒做了鄰居。


    半夏心想:如果自己不搬家,現在和他做鄰居的,就是自己。


    韓佰川一顆心被江橙兒搖得晃晃悠悠的,低頭觸到她仰起的小黑臉,眸子亮晶晶的,像星子般璀璨,映入他眼底。


    她唿吸間有淡淡的桃花酒的香味彌漫,小女人背著他喝酒了,本事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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