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聽到消息,派了能說會道的江三娘子來打探江橙兒的病情。


    江三娘子誇大其詞,迴去跟江老太說江橙兒病得厲害,可能快不行了。


    江老太算計著,隻要江橙兒咽了氣,她就想法子把江橙兒賺的那些錢攥到自己手裏。


    江橙兒連喝了兩天苦苦的湯藥,還是未見好轉。


    柳氏心急如焚,晚上守在女兒身邊,一個勁地抹眼淚。


    抹著抹著,她不知怎地,覺得自己的頭也迷糊起來,空氣中隱約有一股異常的味道。


    柳氏來不及思考,身子一歪,躺在炕上睡著了。


    江橙兒正在舒舒服服的泡著溫泉時,突然聽到身後腳步聲響,有人來了。


    不知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了,沐浴第一。


    韓佰川從樹林深處走過來,他挖了幾株花草,想挪栽到竹屋前麵。他途徑溫泉無意中望了一眼,隔著嫋嫋的熱氣,和江橙兒四目相對。


    江橙兒心頭驚雷哢嚓響起,閃過顫顫的恐慌,她暗中用力捏了自己的腿一下,用痛意克製著從心底竄出來的畏懼。


    江橙兒臉上擠出笑容,衝他歡快地叫了聲:“師父!”


    韓佰川腳步一滯,以為自己聽錯了,認真看了她一眼。


    在熱氣的蒸騰下,她小臉酡紅,眸子像被水洗過似的,清亮靈動。


    她唇角微揚,唇上的笑容也仿佛帶著水潤的光澤,小嘴嫣紅飽滿如櫻珠,惹人垂涎。


    韓佰川不覺咽了下口水,心跳驟快。


    他飛快挪開目光,方覺這樣盯著一個在沐浴的姑娘看,很不合適。


    江橙兒又道,“師父,我生了一場病,腦子不好使了,今天忘了去給您請安。師父,您等我啊,我洗完就過去找您。”


    韓佰川這下聽清楚了,江橙兒的確叫他“師父”。


    嗬,他什麽時候成她師父了,他可從來沒收過徒弟。


    她怎麽了,是跟他開玩笑,還是真的腦子不好使了?


    韓佰川審視的目光落在江橙兒臉上,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江橙兒的手指用力捏緊了大腿上的肉,不使自己的表情崩塌。


    她歪著頭,天真無邪地說,“師父,您幫徒兒搓搓背吧,徒兒夠不著。”


    她可什麽都能說出來,幾乎是立刻,韓佰川抬腳走開了,留給江橙兒一個清冷拒絕的背影。


    江橙兒這才放開手,倒吸一口涼氣,低頭挽起泳褲看了看自己的大腿,呃,上麵被自己捏起了一塊紫紅。


    江橙兒沐浴完,鼓起十二分的勇氣,一步一步向韓佰川的竹屋走去。


    雖然她已經在溫泉裏調整好了情緒,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還是不可抑製的惶恐起來。


    那幅血淋淋的畫麵猛地衝入她的腦海,不斷地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鼻尖似乎還能嗅到濃重的血腥味。


    她不是武藝高強的女殺手,隻是一個嬌柔小村姑,向往過悠然自得的田園生活。


    她一直覺得鮮血與殺戮離她很遙遠,可現在它們突然闖入了她的生活中,在她心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她承認自己太軟弱了,她惜命,她必須想辦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這個神秘莫測的男人隱居鄉下,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追殺而來的仇人被他悉數消滅,個個一劍斃命。他能力強大,手段狠辣,就沒打算留活口。


    而她知道了他的秘密,雖然那天他放過了她,可搞不準什麽時候,他一時不爽就會殺她滅口。


    她不敢賭,必須想辦法把這顆不定時炸彈排除,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假裝失憶。


    不管他信與不信,她都必須試一試,她是個隻要有一線機會,就會努力抓住的人。


    還好,他在外麵栽花,她不用進談虎色變的竹屋裏麵。


    江橙兒腳步稍頓,深吸一口氣,慢慢向他走近,感覺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血泊中。


    短短的距離,她的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江橙兒在他身後停下腳步,咬咬牙,恭敬地開口:“師父,徒兒來給您請安了。”


    韓佰川迴過頭來,定定地注視著江橙兒,他的目光犀利如箭,似乎能刺破江橙兒的皮膚,深入骨髓中。


    江橙兒頭皮發麻,極力控製自己不打寒顫,因為行禮的需要,她微微低著頭,目光下垂,恰好遮住了眼裏的惶恐與不安。


    韓佰川用木棒在地上飛快寫了一行字:我不是你師父。


    “師父!師父!徒兒做錯什麽了,您不要徒兒了?是嫌徒兒生病多日,沒有過來給您請安嗎?求師父原諒,徒兒以後不生病了。”江橙兒故作驚訝,語氣幼稚。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韓佰川覺得蠻好笑,戲謔:看來你真傻了,亂認師父。


    “我病後失憶,把所有人都忘了,唯獨記得你。”江橙兒柔和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很認真很認真地說。


    韓佰川眸光微微一凜,心裏起了波瀾,她說忘了所有人,隻記得他。


    “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您是我師父,教我學習武功,我太笨,常被您責罰。”江橙兒繼續說。


    韓佰川領會,敢情這狡猾的小女人想來跟他學武功,怪不得一個勁叫他“師父”呢。


    他如何會相信,她連家人都忘了,卻還能記得他。更何況,還錯記成了他是她的師父,這本身就很荒謬。


    江橙兒也知道如此牽強的植入,他不會相信,但她還是打算試試。


    是的,她想學武功,從遇到攔路歹徒那刻起,這個念頭就有了。在村正家裏被圍攻時,這個念頭加強。


    經此一病後,她更加認識到健康的重要,而鍛煉身體及保護自身安全最好的方式,就是學會武功。


    江橙兒仰著巴掌大的小臉,眨眨小鹿般迷人的大眼睛,聲音淒迷:“師父,我在最深的夢裏,夢到過你。我的深夜,你曾來過。”


    江橙兒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嵌入韓佰川心裏,如同無數枚小石子依次墜落,攪動他的心湖漣漪不斷。


    韓佰川竟有種張開雙臂,把江橙兒抱在自己懷裏好好嗬護的衝動。


    這一刻,他隻想消除她的驚恐,撫慰她的憂傷。


    這般柔弱的女孩子,那晚她是怎樣鼓起勇氣跑過來敲門,完全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隻因牽掛他的安危。


    江橙兒楚楚可憐地說,“師父,我今後一定好好聽話,您別不要我,行不行?”


    韓佰川站立不動,似乎過了一萬年那麽久,他終於點點頭,在地上迴了一個字:行。


    江橙兒欣喜若狂,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師父,您不趕我走了!師父,您太好了!”


    瞧她滿臉明媚的笑容,一掃剛才的陰霾,韓佰川不忍心道出實情。


    他略一遲疑,最終還是寫下了一行字。


    江橙兒看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像是突然墜入了冰窖中。


    “師父,您跟我開玩笑的,對吧?”江橙兒聲音顫抖著問。


    韓佰川搖頭,目光凝重而真切,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


    江橙兒再把地上那行字,一字一字地看了一遍:你是練武廢材。


    練武廢材,也就說她不能練武功!


    江橙兒臉上所有的希冀都被失望代替,心裏難過極了。


    望著她眸中風起雲湧的憂傷和難過,韓佰川於心不忍,卻又不得不據實相告。


    過了好一會兒,江橙兒抬起頭,不死心地說,“師父怎麽斷定我是練武廢材的?也許您看走眼了呢,不妨讓我練武試一試,也許我可以呢。”


    韓佰川也希望自己看走眼了,他示意江橙兒伸出手腕。


    江橙兒忐忑地走近幾步,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對他的恐懼感在江橙兒的心頭翻湧,她胳膊略微有些顫抖,咬咬牙穩住。


    韓佰川遲疑了一下,屈指輕輕搭在江橙兒的腕部穴位上。


    從指尖傳來的溫熱柔滑,略帶一絲熟悉感,還有她秀發上傳來的香味,令他有些心猿意馬。


    他凝神斂目,用內力緩緩地試探她周身的脈息。


    江橙兒手腕的皮膚比臉上要白些,可還是和他的手形成了很明顯的對比,完全就是兩種色度嘛。


    看他的手哪裏像舞刀弄劍的,分明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問題是,他並非整天捂在家裏不曬太陽,而是經常出去打獵,風吹如曬的,怎麽還這麽白呢?


    再看他的臉,更是白皙如瓷,欺霜賽雪,皮膚嫩得吹彈可破。


    真不知道他是怎麽保養的,也許人家就是天生曬不黑,氣死太陽。


    羨慕嫉妒恨,江橙兒胡思亂想一通,分散了心裏的惶恐。


    韓佰川頂著江橙兒賊亮的目光,探脈完畢,他收手,無奈地幽幽歎口氣。


    江橙兒立刻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定定望著他。


    韓佰川搖搖頭,在“練武廢材”的後麵,添了八個字:經脈不暢,根骨太差。


    江橙兒雙眼一黑,小臉頓時變得煞白,沒治了。


    她有這麽差嗎,她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挺好的,被他說得好像病入膏肓似的。


    “這麽說,我是什麽都不能練了,隔山打牛的內功,飛簷走壁的輕功,都練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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