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讓一個想要刺殺自己的人幫忙?這個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您認真的?”如月不可思議地問道。阮菲咽下嘴裏的肉,說:“我看起來像是開玩笑嗎?”


    如月沉默,答案不置可否,阮菲這種嬉鬧的態度難道不就像是開玩笑嗎?


    “我哪裏像是開玩笑了,我很認真!”阮菲被如月的眼神瞧地很不自在,柳佩青倒是很習慣阮菲的這種做派。


    他告訴如月:“小姐一般不開玩笑,不要從她的態度看待問題。”


    阮菲瘋狂點頭:“是的是的,話一旦說出口,基本上我是不會反悔的。”阮菲頓了頓,又補充道:“基本上哈。”


    如月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分明是戀人關係,卻在平時又表現出主仆的聯係,真是讓人捉摸不透。而且他們兩個難道不應該在自己麵前顯示點派頭出來嗎,為什麽身為仆從的柳佩青甚至比阮菲還要先坐下來啊。


    阮菲看如月一直沒有迴答,又追問他:“所以你要選哪個?死,或者幫忙?”


    “如果我答應幫忙,您就答應不殺我?”


    “是啊,這是約定,畢竟我也算是在這方麵有求於你。”阮菲的迴答相當正經,如月又一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剛才柳佩青說,阮菲一般不開玩笑,這句話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如月不知道,他也沒有資格去追問這件事。


    桌子上的食物快要吃完了,如月才開口:“我答應,我願意幫你們這個忙。”


    “好,雖然迴答的時間晚了點,但是這不重要。”阮菲淺笑道,拿出了一個瓶子放到桌子上,對如月說:“現在,吃一顆。”


    精美的小瓷瓶裏麵裝了好幾顆藥丸,散發出淡淡的苦味。如月看了看阮菲,阮菲正在用柳佩青遞過去的手帕擦手,並沒有特別關注他這邊。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自己的修為又差,根本不可能打得過這兩個人。如月心一橫,把瓷瓶裏的藥丸倒出來好幾顆,視死如歸般仰頭就全都吞了下去。


    “啊!你幹什麽啊!”阮菲放下手帕就去搶如月手裏的瓷瓶,可惜那些被倒出來的藥丸已經被他吃下去了。阮菲低頭數了數瓷瓶裏麵的藥丸數量,臉拉得老長。


    “你怎麽這樣,這個很貴的啊!”阮菲作苦瓜臉,柳佩青把瓷瓶拿了過去,蓋好蓋子幫她揣了迴去。


    “好了,都已經吃下去了,下次還是親手分配吧。”柳佩青的安慰沒有起到絲毫作用,阮菲顧不得手上還沒有擦幹淨的油,抓著柳佩青的袖子瘋狂抱怨。


    如月吞下了這麽多藥丸之後並沒有感覺到不適,反而身體內升騰起了一股溫暖的熱量,把體內的不痛快一掃而空了。


    難道這些藥丸並不是什麽致命的毒藥,而是給他的解藥?看著阮菲和柳佩青之間的互動,如月驚奇地問道:“難道這些藥,不是你們用來控製我的嗎?”


    “我控製你個大頭鬼啊!你知道這些藥多少錢一顆嗎,青鬼都才隻吃了一顆啊!”阮菲逮著柳佩青的袖口衝著如月大吼。守在外麵的阮家修士被阮菲的震怒逗笑,輕輕地笑出了聲。


    如月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修複身體的丹藥,連忙跪下來向阮菲賠罪。阮菲秉持著“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原則,大度的原諒了如月。


    “你先在這個房間裏休息吧,你的那些因為……額,做事留下來的舊傷,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恢複,明天我們再來看看情況。”阮菲說完,拽著柳佩青就離開了房間。


    離開之前,阮菲還囑咐門口的修士,一定要看好裏麵的人,除了自己和柳佩青之外,別人都不準入內,包括送飯來的。


    阮府的仆人很多,就算有一兩個別有居心的人冒充,也多半不會有人發現,還是一切都要安排妥當才行。


    兩人離開之後,如月才從門後麵迴到床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明明是自己的任務目標,就算是要利用自己,也沒有必要花大價錢幫自己療傷吧。如月看著床頂,這個房間的一切都是那麽奢侈,就算是自己曾經服侍過的那些達官貴人,或者高階修士,都隻有極少數才能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中。


    而自己,不過就是那些人生命中最渺小的過客而已,用完了,也就扔了。


    長期以來的繁重任務讓本就脆弱的身體積累了不少傷病,雖然都不足以取人性命,但是積累在體內也十分難受。


    抬起手看了看,之前病態又纖細的蒼白手指,已經恢複了一些血色。如月把手附在自己的額頭上,溫暖的觸覺讓他一陣恍惚——這就是正常人的身體嗎,好溫暖。


    不知不覺間,如月就這麽躺在柔軟的床上睡了過去,等他再度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第二天清晨。


    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如月聽到有人推開了自己的房門。既然昨天阮菲不讓別人進來,那現在進來的應該就是……


    “起床了,我有事問你。”柳佩青平靜疏遠的聲音從房間的另一側響起,如月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三下五除二整理好了著裝,走到了柳佩青的麵前。


    昨天的衣服已經被阮菲用一手的油給擦髒了,而且那件衣服本來就已經在深淵被撕壞了,所以阮菲幫柳佩青換了一件新的。


    依舊是玄色的勁裝,就連褲子和靴子都是黑色的。和之前那一套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這一次的裏襯換成了金色,冷酷又優雅。


    不管看多少次,如月都會在心裏感慨:早就聽說柳佩青是修士界難得一遇的天才,沒想到長得也那麽俊美。


    桌子上擺著香味撲鼻的白粥,裏麵應該是加了其他的東西,聞上去就讓人食指大動。柳佩青讓如月先把飯吃完,事情等會再說。


    小口小口地喝著白粥,柳佩青的目光讓如月膽戰心驚,他不會要趁阮菲不在殺了他把!?


    “別那麽看著我,你見過殺人之前還要給人帶飯的嗎?”


    “額……不好意思。”如月尷尬地道歉。


    吃完飯之後,柳佩青開口說道:“把衣服脫了。”如月警鈴大作,騰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隨後又覺得奇怪。


    明明這種事情對自己而言應該習以為常了才對,為什麽會不自覺地排斥呢?


    柳佩青扶額,知道如月肯定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但是他也無心解釋,又催促道:“快,我等會還要幫阮菲買東西。”


    在阮菲麵前叫阮菲小姐,在背後又叫人家的名字,真是玩了一手好男人人設啊。


    心裏這麽想著,如月還是在柳佩青麵前脫下了衣服。習慣使然,在男人麵前脫衣服的時候,如月總是衣服媚眼如絲的挑逗表情。轉念一想,阮菲到處和別人說她和柳佩青之間的關係,但是卻不知道自己的戀人在背後卻是這樣的人渣,真真替阮菲覺得不值。


    如月脫得實在是太慢了,柳佩青連一秒都等不下去了:都是大男人的,脫個衣服怎麽都慢吞吞的。


    大手抓住如月的衣服,柳佩青用力往下一拽,如月半遮半掩的身體就這麽徹底暴露在了柳佩青的麵前。


    如月的身體猛地一抖,被柳佩青粗魯的動作嚇了一跳。柳佩青並沒有用手觸碰他的身體,手掌與如月的皮膚之間隔了一小段距離,用靈氣檢查了一下如月的身體。


    “叫我脫衣服,是為了檢查身體?”如月大吃一驚,懊惱自己剛才的戲也太多了,這不是鬧了一個大烏龍嗎?柳佩青頭也不抬,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默默記在心裏。


    結束之後,柳佩青把扯下的衣服塞給了如月,拿走了空碗。


    “不要整天東想西想,有功夫,再把你那些舞蹈多練練。”柳佩青說完,關上門大步離去。如月被羞地全身通紅,迅速穿好衣服鑽進了被子裏。


    剛才還沒睡好,多睡一會,醒來之後就把一切給忘了。如月想道,然後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天的修煉終於結束,毒前輩看著手上的秘籍,對比了一下阮菲剛才交上來的答卷,點點頭道:“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自己修煉書房裏的任一秘籍了。”


    “哦,好的。”阮菲不鹹不淡地迴答了一句。毒前輩皺眉:“你這麽不想看到我,不用擔心,我今晚就會搬出去。”


    “哦,好的。”阮菲的表情還是那麽不正經,好像心思根本就不在毒前輩身上。


    毒前輩被阮菲的這種態度惹惱,剛要發飆,指責阮菲的不恭敬行為。阮菲就問他:“毒前輩,你說,這個島上除了捕魚,還有沒有別的發財行當啊?”


    感情這人那麽敷衍自己,其實是在思考這件事?


    毒前輩愣了愣,說道:“仔細想一想,好像還真的沒有。而且現在又有很多人也在捕魚,這個行業也賺不了太多錢了。”


    “嗯……這樣啊,看來是得想個辦法才行了。”阮菲嘟囔著,一邊往飯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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