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菲的這句話不是問句,她看到祝苦那雙眼睛的時候,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祝苦這個人,嘴上一直說自己要不擇手段坐上院長的位置,但是心裏的真正想法可能不止有這個。


    安千山當時被神算子陷害的時候,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了。在這期間,祝苦明明有很多好機會可以讓自己上位,但是為何遲遲沒有行動,一直要等到安千山迴來了之後才動手,這就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了。


    “不過這樣的話,月夫人就是真的虧大了。”阮菲竟然在為月夫人感到不值,但是馬上又攤手無所謂道:“不過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活該而已。”


    阮菲的這種表現,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乖巧女孩,然而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覺得有違和感,認為這些話從阮菲嘴裏說出來,就是正正好好的。


    安千山問祝苦:“阮菲說的都是真的?”祝苦不言,現在他已經失去了一條手臂,又被人安千山捆在這裏,一切語言和辯解都已經失去了作用。


    麵對祝苦的沉默,安千山也是無奈。


    他承認,自己對於祝苦,確實是有一些不平等看待,但是這並不是祝苦能做出這些事的理由。柳佩青倒是很能理解祝苦的想法,他在成長的過程中經曆了太多,身邊的人像是過客一樣,不停地從他的世界中來了又走,祝苦的這種心理和做法,也算得上是相當普遍了。


    嫉妒,又懦弱。忠誠,卻又不甘。


    今天的本來目的也沒有達成,安千山最後走的時候也沒能下得了決斷,所有祝苦隻有繼續在石柱上麵掛著。


    迴到家中的時候,拜長風正在和藍家兄弟有說有笑。


    阮菲嚷嚷著晚上想出去吃,藍家兄弟舉雙手讚成。


    藍景明說:“我剛才都聽拜長風說了,我們迴去之後,竟然還發生了這麽多精彩的故事!”藍季同點頭,說道:“那我們迴去可就太可惜了,當初就不應該走才對。”


    阮菲瞥了他們一眼,說道:“難道你們有信心能夠打得過祝苦長老嗎?”藍家兄弟齊刷刷地閉嘴了。


    趁著阮菲不在,藍家兄弟問柳佩青他們:“你們不覺得,阮菲有些時候想得太多了嗎?”拜長風沒啥感覺:“這不是好事嗎,難道你們想留下來當炮灰?”


    藍景明對著拜長風擠眉弄眼:“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難道就沒有感覺,阮菲就沒有什麽時候是真正放鬆的?”藍季同跟著說:“她好像一直都在思考問題,不是在學習,就是在鞏固。”


    青鬼迴答道:“這一點我也感覺到了,且不說二小姐隻有十六歲,但是她的某些舉動,確實不像是十六歲能夠有的。”


    一夥人嘰嘰喳喳討論個沒完,現在細細想來,阮菲的思維,確實是太過複雜,一般人根本就看不透。


    這個時候柳佩青才說:“這可能和她爺爺有關係吧,應該說是……遺傳?”眾人眼睛放光,追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阮菲的爺爺不是阮倩被嗎,阮前輩的很多思維和想法確實和江湖上大多數人都有差別,阮菲和阮前輩關係那麽好,多半是遺傳了阮前輩的吧?”


    藍家兄弟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問道:“你說的這個阮前輩……難道是阮院長?”


    柳佩青點頭:“阮一心前輩,好像就是踏雲學院的另一個院長吧?”青鬼也點頭說道:“確實,但是阮一心和阮南風,好像沒啥關係吧?”


    “有關係啊,怎麽可能沒有關係?”阮菲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眾人感覺阮菲的聲音再也沒有平時那般溫和了。


    轉過頭去之後,阮菲笑裏藏刀的表情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阮菲笑著問道:“還有什麽想要了解的嗎?”


    “沒有了,沒有了!”藍家兄弟作為始作俑者,感覺自己的頭皮麻得不行。柳佩青他們三個人倒是在阮菲來之後就散開了,一臉“與我無關”的表情。


    吃過晚飯,阮菲翻開了放在桌子上的《周易》,開始逐字逐句注釋起來。


    青鬼手裏端著水果,走了進來。


    “小姐,吃點水果嗎?”青鬼把手中的水果放在了阮菲的桌子邊上,一手撐在桌子上麵,看著阮菲的動作。


    阮菲謝過青鬼之後,伸手拿了一個水果塞進了嘴裏,下筆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


    青鬼就這樣站著看了阮菲一會,阮菲全程無視了他,青鬼有些待不住了。


    “二小姐,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還不走嗎?”青鬼感覺自己被忽視了,心裏麵有些不爽。阮菲這才停下來,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那你為什麽還不走?”


    青鬼微微一笑,說道:“因為我有事情找你啊~”聲音俏皮,尾音還打著旋。


    阮菲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但是青鬼都選擇了單獨來找她,她也就不再出去了。


    “那你找我有什麽事?”阮菲坐在自己的床上,青鬼坐在剛才阮菲坐著的凳子上,兩人就這麽對視著。


    “二小姐,我感覺你有很多事情瞞著我。”青鬼單刀直入,阮菲也沒有什麽好隱藏的,直接迴答道:“我確實有很多事情沒和你說。但是那不是你沒問嘛?”


    “哈哈哈哈,說得有道理。”對於阮菲的這個迴答,青鬼一點也不意外。“那你現在告訴我,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麽呢?”


    “五行環,契約,還有……你的想法?”青鬼想知道的很多,他也想過通過各種方法去試探。但是阮菲不一樣,和那些人都不一樣,他打賭,如果自己問的話,阮菲一定會全都告訴他的。


    這是青鬼第一次對自己那麽自信。


    和月夫人對抗的時候,自己的身份地位被月夫人殘忍地剖析,自己的心髒都為之戰栗。就算自己現在和阮菲的關係再好,他們之間本質上的差別也不會改變。


    一個主,一個仆,怎麽可能會成為真正的朋友?


    但是阮菲當機立斷地站到了他的身邊,並用最簡單粗俗的句子把月夫人堵得啞口無言,這讓自己怎麽可能再把阮菲當成一個簡簡單單的阮家二小姐看待。


    青鬼在看著阮菲的眼睛,晚上的燭光不是很亮,但是青鬼覺得,阮菲的眼睛甚至比這燭光都還要亮。阮菲的眼睛在黑暗中是那麽的光彩奪目,照亮了自己的心中最為黑暗的地方。


    這個晚上,青鬼問什麽,阮菲就迴答什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是阮菲給青鬼的承諾,她確確實實做到了。


    從阮菲的房間裏出來之後,拜長風一臉八卦地湊了上來,問他:“你剛才和阮菲說了什麽?”青鬼把手臂搭在拜長風的肩膀上,臉上還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拜長風覺得,現在的青鬼笑得很開心。


    “秘~密。”青鬼大笑著離開,留下拜長風一個人在院子裏疑惑:“什麽事情啊,這麽高興。”


    柳佩青坐在阮菲房間的屋頂上,躺下來看著天上的繁星,閉上眼睛笑了笑。


    “啊!!!寫不完了!”阮菲發出淒厲的呐喊聲。她的手邊還擺著沒有注釋完的《周易》,經過這麽些天的注釋,阮菲感覺自己簡直是夢迴高考,而且每天晚上都是文言文的作業!


    “嗚嗚嗚,我不想寫了……”阮菲趴在桌子上扭動身體,柳佩青推門進來之後就看到了阮菲的這副不著調的樣子。


    “小姐,還不睡覺嗎?”柳佩青問道。隻要阮菲還沒有睡覺,柳佩青就能不敲門直接進來,這是阮菲給柳佩青的特權。但是阮菲現在的這副樣子,著實是有些不太雅觀。


    阮菲臉色紅了紅,用有些冰涼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蛋,迴答道:“我今天的內容還沒有寫完,我想寫完再睡。”


    雖然夢中的修煉很重要,但是答應了別人的事情也馬虎不得。不知道安千山什麽時候就會迴踏雲城,阮菲還是想盡快寫完,不然可能就要拖到下一次了。


    柳佩青湊過來看著阮菲那龍飛鳳舞的字,嘴裏想說的話都停頓了一下。


    “小姐你……這是寫了多少了?”這些字也醜得太誇張了,阮菲之前的字雖然醜,但是也不至於醜成這樣吧,拜沙拿到之後確定能看懂嗎?


    阮菲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尷尬道:“好像是有一點潦草哈……要不今晚上我還是先睡吧,不然會影響質量的。”


    “嗯,小姐你確實是該睡了。”柳佩青幫阮菲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再迴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阮菲的衣服已經脫得隻剩下了裏襯。


    阮菲彎腰放衣服的時候,裏襯還往上拉扯了一點,阮菲纖細雪白的腰肢就這麽暴露在了柳佩青的眼前。


    柳佩青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個徹底。


    雖然之前兩人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但是柳佩青還是每次看到阮菲身體的時候,腦袋裏都會大麵積缺氧,就連唿吸都感覺很困難。


    阮菲倒是沒有太在意這些,不就脫個衣服嗎,在自己的結婚對象麵前有什麽不能做的?但是當她迴頭看到楞在原地的柳佩青的時候,阮菲還是很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阮菲這一笑,柳佩青的臉就更紅了。


    “小姐!”柳佩青羞愧難當,阮菲隻好把自己塞進了被子裏,然後從被子裏伸出手來,拍了拍床沿:“好了好了,我已經躺下了。過來坐呀,我們聊聊天。”


    麵對這樣的阮菲,柳佩青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剛才青鬼來找我了,我把我對你說的那些事,包括五行環啊什麽的,都告訴他了。”阮菲在被窩裏眨巴眨巴眼睛,說話的聲音都軟了幾分。


    “我知道。”柳佩青感覺自己臉上的溫度下去了一點,說話聲音也平緩了不少。阮菲問他:“你不吃醋嗎?”柳佩青不明白:“我為什麽要吃醋?”


    “那……你不怕我和青鬼之間發生點什麽?”阮菲震驚,這個人怎麽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的?柳佩青也震驚於阮菲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


    “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來找你說一兩句話,我為什麽要吃醋?”


    “啊……好像也是。”阮菲被堵得啞口無言。柳佩青俯下身子,阮菲的眼睛越睜越大。柳佩青就這樣,在阮菲逐漸震驚的目光下,親了親阮菲的唇瓣。


    還沒等阮菲享受一下,柳佩青下一秒就移開了自己的嘴。


    啊?就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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