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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上是我近期來最難受的一次,屋子裏很冷,我冷的瑟瑟發抖又痛得冷汗淋漓,蜷縮成一團,緊緊抱住自己都沒有任何的效果,我隻好厚著臉皮請求孟露陪我睡一晚,我需要她的溫度。


    她顧忌清雅,一開始並沒有答應,但後來還是在我身邊躺下,我趁機緊緊的抱住了她,感受著她的溫度,我才總算是好受了些。


    那晚我醒了好多次,每次都是被痛醒的,衣服被冷汗打濕了又被體溫烘幹,我很討厭這種黏糊糊的感覺,可是也沒有辦法。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悄悄起了床,把之前從李斯斯那裏拿來的鑰匙留下,從此我就不能再隨意進入孟露的公寓了。


    我不喜歡說到而做不到的人,既然答應了清雅一定決絕的離開孟露,就必須做到,我已經讓她很失望也很難過了,絕不能再這樣下去。


    經過昨晚的事,我已經很確定孟露放下了對周明川的愛,也走出了對孟舒薇的恨,所以的可以放心的,惟願年後她能接受李慕遲,兩人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感情這種東西,並不需要多麽的轟轟烈烈,如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樣可歌可泣,隻要能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愛戀,長長久久,那即便是平淡些也是好的。


    人生來就有著七情六欲,貪念更是害了不少的世人,如果能夠將感情看淡,不去要求太多,那生活必然會變得更加美好。


    腦袋還是很痛,但早上的空氣很好,加上昨晚休息了這麽久,我已經可以開車了,隻要開慢點就行,而且這麽早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都相對較少。


    我準備迴去洗個澡把身上的的衣服換掉,然後再去醫院,因為公司已經放假,我都不需要給陸振廷打電話過去,突然覺得輕鬆了一點。


    醫院跟很多單位都不同,即便是法定假也是還有很多人要值班的,每天都會有人生病或者受傷,所以清雅的假期跟我不一樣,她今天還得去醫院。


    我迴來的很早,清雅都還沒有去上班,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還特意過來問昨晚參加婚禮的情況,結果卻看到我那副病怏怏的樣子,二話不說拉著我就要去醫院。


    我扯開她的手,笑了笑,“你先去上班吧,我把衣服洗好就過來,你放心,我已經把她家的鑰匙都還給了她,以後不會再管她的事了,隻會積極的配合你的治療。”


    她不太相信的看著我,“你說的是真的嗎?昨天你走之後我還一直在想,你會不會是又忽悠我呢,你處理完公司的事之後當真會去隱國接受治療?”


    又來了,我最怕她這種不信任的眼神了,歎了口氣,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次我不會再忽悠你了,你安心去上班吧,可別遲到了。”


    “那你現在的狀態還能開車嗎?要不是我再等等你,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她還是不太放心。


    “我的身體我很清楚,已經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開車絕對沒問題。”我可不敢告訴她,我是剛剛開車迴來的,知道我夜宿在孟露那裏,她肯定又要多想了。


    她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唔……還好,現在隻是低燒了,不過也要注意下,我就先去醫院等你了,我會給你安排好一切,到了直接來辦公室找我。”


    “好,那你路上開車小心點。”我擺擺手,目送她離開。


    洗完衣服正在晾曬的時候,孟露打電話過來了,我看了一眼沒有接,直接掛斷然後給她發了條短信過去,告訴她我沒事,有清雅照顧著,讓她放心。


    昨晚雖然很難受,但這次發病卻並不嚴重,做好家裏的事之後,我休息了一下才去醫院接受最簡單的。


    情況不嚴重的話隻要退了燒就好,就像小感冒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外服藥對我沒有用處,隻能采取靜脈注射的方式了。


    我下午就離開了醫院,沒有迴公寓,直接去了爸媽那邊,這也許是我陪他們過的最後一個年,我不能不珍惜。


    春節期間我一直都陪著爸媽,跟他們走親訪友,大多數的親戚都不知道我的事,所以並不會覺得傷感,但是小姨一家人都知道。


    去小姨家的時候清雅不在,也沒有在醫院值班,不知道又上那瘋玩去了,少了她這個調氣氛的人,我們之間的氣氛一直都是怪怪的。


    不知是因為天氣的緣故,還是前幾天發病根本還沒恢複,春節才過幾天我的病很嚴重的爆發了一次,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之中。


    清雅趁著我昏迷沒有征求我的意見,隻是跟我父母商量了一下,就給我安排了一個姑息性手術,而且還是她親自操刀,讓我根本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姑息性手術,顧名思義就是無法根治的,隻能暫時緩解症狀,延長我的生存時間,爭取其他治療時機。


    由於身體的關係,我沒辦法按時去上班,為了能夠讓我安心養病,清雅沒收了我的手機,每天隻拿一本書給我打發時間。


    我很擔心公司的情況,按照慣例年初是要開會的,也不知道陸振廷去見未來嶽父嶽母迴來了沒有,還有孟露,如今李慕遲也該迴來了,他們的感情發展的怎麽樣了呢?


    後來等我身體好點了,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清雅才把手機還給我,我連忙打電話給陸振廷,告訴他我有事,要晚幾天才能去公司,順便關心了一下他的終身大事。


    很意外的,他跟李斯斯因為距離的原因,遭到了她家父母的極力反對,結婚的事成了泡影,他難過的要死,卻又不能拋下家人去她那邊跟她的父母一起生活。


    李斯斯身為獨生女,也無法舍了親情選擇愛情,一意孤行的過來跟劉俊在一起,也隻有孟露那種傻瓜,當初才會為了周明川而偷了戶口本結婚,幾乎與家裏鬧翻。


    不過她那樣的極品父母也實在少見了,那個時候都能原諒她不計較,後來卻為了一個孟舒薇和錢財,對她做出那樣的事來,我現在想想都為她感到悲哀。


    待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我便出院迴了公司上班,按照對清雅的承諾,我開始向陸振廷和孟露移交自己的工作,股份暫時還不打算撤走,準備留著給我爸媽當養老基金。


    此時已經是二月份了,想著自己在這公司的日子是過一天少一天,我好舍不得,而最最重要的是,離開之後我就不能一抬頭就看到孟露專心工作的樣子了。


    上次清雅給我做的手術治療,好像還有有點用處,手術之後的兩個月裏,我雖然發病了兩次,但都不嚴重,隻有一些最簡單的症狀。


    可有一件事我卻是越來越擔心了,在我步入死亡之前,我可能會變成瞎子,最近一到晚上我就感覺視力有所下降,開車的時候比以前要小心的多。


    視力也是我不願跟孟露在一起的重要原因,我怕自己好不容易跟她在一起之後,某天醒來卻發現自己再也看不到光明了,那樣就算孟露站在我的麵前,我又能怎樣?


    原來還指望著李慕遲能夠給孟露幸福,結果年後他迴來就帶了個女朋友,聽孟露說是他的初戀情人,之前結過一次婚,年前的同學聚會上遇見了,舊情複燃就走到了一起。


    如此一來,我又下意識的開始為孟露的未來擔心,我跟清雅說:“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李慕遲娶了別的女人,那孟露要怎麽辦?”


    清雅沒好氣的瞪著我,“你還管那麽多幹什麽?她又不是小孩子,都已經離過一次婚了,再找男人的話一定會睜大眼睛看仔細的,這次不多虧了她之前的拒絕麽?要是年前她就被你撮合成功了,那現在豈不又要傷心一次?”


    我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也對,這一次孟露的確做得很好,至少要比我冷靜的多,我看我真是病急亂投醫了,差點就害了她。


    之前跟清雅我是說兩個月之後就會離開公司,結果因為私心的原因,我又拖了一個月,直到四月底的時候才總算是把工作移交完畢,不得不離開了。


    離開公司的那一晚,我邀請了孟露和振廷出去吃飯,當時為我送行,以後要再見他們可不是那麽容易了。


    振廷因為李斯斯的事情緒一直都很低落,幾個月了也不見有什麽改變,用情之深可見一斑,可惜公司的事我能盡力去幫他,感情的事卻必須得由他自己來處理才行。


    不過這樣一來,他對公司的業務倒是上心了很多,這幾個月來我明顯感覺到輕鬆了很多,若不是我自己舍不得,一拖再拖,一個月之內就可以走了。


    那晚振廷吃完飯就走了,特意把空間留給我和孟露,我要了瓶紅酒,自己沒有喝醉,但孟露有了些醉意,我隻好把她送迴家,還吻了她。


    我很克製,沒有再做出更過分的事來,即便是已經沒有了李慕遲,我也還是不能隨便碰孟露的,我是一個付不起責任的男人,這樣會給她帶來很大的傷害的。


    她因為不知道,很想要把我留下,她從我身後緊緊的抱住我,乞求我不要走,語氣是那麽的悲傷,帶著深深的不舍。


    我是很想留下,哪怕隻有一晚上,我也甘之如飴,可我腦子很清醒,心知肚明自己給不了她未來,所以我狠心掰開她的手,毅然決然的離開她的公寓,連頭都沒有迴。


    在一根根掰開她纏繞在我腰間的手指時,我心痛的連唿吸都變得困難,每一次用力都像是要耗盡我所有的力氣一般。


    我真是個殘忍的人,竟然這樣對自己愛的女人,如此無情的離開她。


    踏出她的房門,我快步走進了電梯,長長的歎了口氣,倚著牆邁不開步子,心好痛,像是自己拿了把刀狠狠的挖去了心一樣,隻剩下一片空洞,不知該用什麽去填補這片空白。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古人皆愛傷春悲秋,現在明明是人間最美四月天,可我卻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下升了起來,瞬間遊遍我的全身。


    這晚我沒有迴公寓,去了爸媽那邊,然後一直都沒有迴去,兩天之後搭上了去隱國的飛機,清雅特意請了幾天假陪我一起去。


    孟露以為我是去跟清雅度蜜月,還祝福了我們,我卻隻能在心裏苦笑,這樣也好,至少她認為我是幸福的,不會為我擔心。


    到了隱國,很多事都是清雅安排的,但她也隻有幾天假,本來我媽是想陪著我一起來的,但被我拒絕了,所以等清雅一走,就剩下我一個人。


    我在國外呆了快三個月,期間一直在接受治療,錢花了不少,效果卻不怎麽明顯,本來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也就不是很在意。


    最進我一直在想著離開的事,我不想把僅剩的一點時間浪費在醫院裏,那實在太不劃算了,清雅勸我再堅持一下,也許會有奇跡出現。


    什麽叫做奇跡?極難做到的,不同尋常的事情,我早已過了愛幻想的年紀,自認為沒有這份運氣,收拾好東西離開了隱國。


    我曾經一度想要環球旅行,但沒人支持我,全是些反對黨,趁著這次出國的機會,我離開隱國之後並沒有立刻迴國,在附近的幾個國家轉了轉,領略一下異國風情也好。


    一場說走就走的異國旅行,讓我心情很是舒暢,我感覺自己現在已經像個正常人了,可以自由飛奔跑,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本來還想在外麵多呆些日子,沒幾天卻接到清雅的電話,告訴我孟露家裏出事了,她父親生了重病,我立時沒有旅遊的心思,以最快的速度買了機票迴國。


    我先迴去看了看父母,在家休息了一天才迴公寓,等清雅下班迴來我就敲開了她公寓的門。


    她打開門看到我迴來非常的驚訝,睜大眼睛愣愣的看著我,“哥,你怎麽突然就迴來了,連招唿都不打一個?”


    “不是你說孟露家出事了麽?”我焦急的問她,“她父親現在怎麽樣了?”


    “早就出院了,老年癡呆,暫時死不了,但也沒得治了。”清雅批了撇嘴巴,讓我進屋。


    淩希笑著過來跟我打招唿,一邊係圍裙一邊跟我說:“晚上就在這邊吃飯,我馬上就去做,也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他,明明記得我離開之前淩希連用電飯煲煮飯都不會,這才三個多月的時間,就連菜都會炒了?


    “很意外吧?”清雅笑嘻嘻的看著我,“現在的男人要想過得好,討老婆歡心,就得入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聽起來倒像是這麽迴事。”我走到沙發上坐下,還想繼續打聽孟露家的事。


    清雅並沒有聯係孟露,這次還是因為孟露的父親在她就職的醫院住院,他們才意外的遇到,所以知道的也就隻有這麽點而已。


    “那個,我要搬家了。”吃飯的時候,清雅突然跟我說,“淩希年前買了套房子,已經裝修好很久了,我們準備這個周末就搬過去。”


    今天已經周五,周末也即是明後天,沒想到我迴來恰好趕上幫她搬家了,或許這也是種緣分吧,要是我再晚迴來幾天,敲了這套房子的門也見不到她了。


    我迴來的還真是時候!


    本打算快點去找孟露,如此一來我幫忙搬家,又去看他們的新房,就耽擱了幾天,一直都沒有聯係孟露。


    盡管如此,我還是在振廷那邊得到了點消息,知道孟露已經處理好了她父母的事,而且處理的還不錯,看來是我太過杞人憂天了。


    孟露有缺點沒錯,可她不也是還有優點的麽,而且一點都不笨,隻是有點傻而已,隻要放開她的手,她就一定能成長起來,我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


    我忙完了之後約了振廷和孟露一起吃晚飯,幾個月不見,大家似乎都變了很多。


    振廷越發的沉默寡言,看樣子是還沒從李斯斯的感情的中走出來,而孟露則成熟穩重了不少,多了一種知性美。


    和離開前的那次一樣,振廷又是很主動的先行離開,把空間留給我跟孟露,我跟她喝了點酒,她看到我手指上沒有戒指就知道我沒有結婚了。


    我怎麽可能跟清雅結婚?她可是我的親表妹,這在法律上是不允許的,原本就隻是一場做戲而已。


    一個秘密被拆穿,接下來就有點不可收拾了,孟露從我與清雅的關係上聯係想到了清雅與淩希的關係,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向我丟來,我應接不暇。


    原本是不準備送她迴家的,可當她向我提出要求的時候我又不忍拒絕,而且她還說有正事要跟我說,我隻好把她送到了公寓,這才知道她所謂的正事,竟然是要跟我在一起。


    以前因為清雅的關係,她不得不克製自己的感情,如今知道我沒有跟清雅結婚,而且清雅還與淩希在一起,她便沒有任何的顧慮了。


    我不想答應她,就我這種短命的人,不但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還會給她帶來無限的傷痛,那樣真的太殘忍了。


    我告訴她,愛我她會後悔的,但她卻很堅定的她說,她寧願在未知的將來後悔,也不要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這句話深深的觸動了我,一直以來我都在擔心她會後悔,卻不曾想過如此一來我們之間會有多少我遺憾,於是我豁出去了,不顧一切的答應了她。


    當晚我並沒有留在孟露的公寓,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她送我出門的時候眼裏帶著極力掩飾的失望和落寞。


    她一定很希望我留下來,但我心裏還不是很確定,剛剛在衝動之下答應了跟她在一起是否能做到,必須迴去好好想清楚。


    在路上我就開始想這件事了,一直問自己,要不要真的跟她在一起?我還有多少時間能夠陪在她身邊?我又能給她什麽?


    想到她那癡情的樣子,戀戀不舍的表情,我的心就像是刀割一樣的疼,而且還是一把鈍刀,我甚至都能聽到刀鋒與心靈摩擦的聲音。


    最後的最後,我一咬牙決定,滿足她這個願望,從明天起讓她搬來我的公寓住,即便隻能給她幾個月的幸福,我也認了。


    清雅搬家之後沒有把我家的鑰匙還給我,她說以後她還會每天都至少給我打一個電話,確定我是否安好,如果電話沒人接聽,她會立刻過來,所以這鑰匙必須留著。


    沒辦法,我第二天隻好出去再配了一套鑰匙,然後踩點過去接孟露下班,從此開始便開始了我們的同居生活。


    迴國之後我一直沒有去找工作,也沒有迴公司,就我現在這種情況,怕是這輩子都不用再提上班的事了,隻能安心的在家做起了家庭婦男。


    跟孟露在一起的生活很單調,可平平淡淡才是真,每天晚上都能擁著她入睡,感受到她的真實存在,早上一睜開眼就能看到她安靜的睡顏,這樣的日子不就是我一直媽媽一起的麽?


    她要上班,我就每天早上起來親手為她準備好營養早餐,然後送她去上班,中午自己隨便弄點吃的,等她下班了再去接她,路上順便買晚上的菜迴家一起做。


    我會買很多的水果和零食在家,晚上陪她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電影,睡前一起去浴室泡澡,給對方搓背按摩,然後我洗衣服。


    她的頭發已經很長了,每隔一天洗一次頭,我第一次給她洗頭發,揉著她又長又柔軟的發絲,心裏說不出的溫暖,尤其是在給她吹頭發的時候,有種莫名的幸福感。


    我跟孟露在一起的事並沒有告訴清雅,免得她又多想,可最後她還是知道了,因為我跟孟露出去逛商場的時候碰到她跟淩希了。


    那天淩希本來是帶她去挑鑽戒,他們準備結婚了,孟露眼尖,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了他們,然後我們才被他們給發現。


    清雅把我拉到一旁,避開孟露的視線,怒發衝冠的質問我,“你不是早已經離開她了麽?現在這是什麽情況,你難道變本加厲,真的跟她在一起了?”


    我粲然一笑,“是啊,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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