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鴻一撫唇,又道:


    “我今天不是故意那麽晚才過去的。大魚跟小魚他們兩個人說什麽來了新的衣服料子,非得給我換上新的衣服料子。”


    他糾結道:


    “皇後,以後避開吧。以後盡量避開她,也許就會好一些了。”


    魏一雙手前後搖擺著,步伐卻很慢的走著,肩膀隻比卿鴻往前了一個肩頭的距離。


    “避不開。你也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誰都不能避免。況且就算我避開了皇後娘娘,她那外甥女,主動過來找我,還不都是一樣?皇後娘娘寵的就是她,她來找我跟皇後來找我有區別嗎?都是麻煩。”


    “那就幹脆連武靖荷也避開!”


    武靖荷乃皇後的外甥女,便是虐貓那一位小姐。


    卿鴻一著急,直接脫口而出。


    魏一不滿的看他嘟囔起來。


    “你不如幹脆找個籠子把我裝起來得了,然後再把我藏起來。我躲起來別人不能來找我嗎?”


    “那還是皇後呢?我不出去,她不能來宣我嗎?”


    “她宣我,我就躲著?我能幹脆的躲著嗎?治我一個大不敬之罪,我能不管嗎?”


    “還有其他貴妃不能來宣我嗎?皇上不能來宣我嗎?他們身邊的太監宮女,不能來宣我過去嗎?”


    “想為難你的人,哪怕你躲在深山老林,一樣能把你揪出來。更何況她們是誰?皇後。她們想讓我出去,辦法多了是。”


    魏一朝前踢腳走去,越說越是不耐煩。


    “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我又沒有錯。你反過來讓我一個沒有錯、無辜受累的人躲起來,你說這些話過腦子的嗎?要不要下次你碰到這樣的人的時候,我也讓你躲起來?你還說得出來嗎?”


    “你說這話真的讓我很煩。讓我躲起來?哎在你眼裏我在這件事裏是充當什麽角色?隨便就可以成為替死鬼被人打死的角色嗎?所以打不過就要躲起來?”


    “這落在別人的眼裏我成什麽了?我就那麽膽小?就那麽好欺負?我們將軍府就那麽好耍著玩?”


    “到時候別說皇後了,什麽人都爬到我頭上來了。你說這話考慮過可能的後果嗎?人善被人欺,膽小更被人欺!”


    “要知道你會說這種話我就應該像那些坐等天上掉餡餅的女人一樣,要求你去把武靖荷殺了、皇後殺了,就萬事大吉了!”


    “什麽樣的答案對應什麽樣的問題,什麽樣的人跟什麽樣的人搭夥。”


    卿鴻聽著,急得眼睛越眨越快。


    “我不是這意思。她是皇後娘娘,我拿她沒辦法,連我也是要依仗著她的鼻息而活的。她是一國之母,若是現在真的生氣了,想拿捏你,讓你不好過,太容易了。拈手就能來一堆的辦法。”


    話落,卿鴻仿佛想到了什麽不好的,垂下頭去。氣勢驟然頹喪。


    魏一迴頭看去,見他沒繼續走,她便往他走去。


    “你有你的生活方式,我有我的生活方式。讓我躲起來這些話就不要再說了。驟然聽到你一說就說這樣的話,我很不喜歡。難道我躲起來就能解決了嗎?難道我躲著不還手,武靖荷那婊子就不會打我了嗎?”


    “不會。”


    低沉的聲音從垂落的頭顱響起,魏一一愣。


    “你知道不會就好。就不要說那樣的話。想到那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我是會很失望的。你最好不要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她勾住卿鴻的手臂,拉著他往前走去。


    “恃強淩弱的小人玩意,你越躲著,發著善心不跟她計較,她越覺得自己是個什麽東西!越巴不得馬上把你揉死!”


    魏一努著嘴,心中的氣憤消滅了不少。


    幸好剛才這些話說出來,不然她真的會忍不住馬上去把武靖荷那垃圾給拆骨一頓!就因為卿鴻剛那話。


    諒卿鴻是第一次說,她給他取保候審了。自己看上的舍不得馬上下結論,但那武靖荷先招惹她的,可以隨便拆骨啊!


    “武靖荷的名字是皇後娘娘取的,她很小,就備受皇後的喜愛。根據我知道的,她們之前是利益的關係。”


    低頭的卿鴻忽然說道。


    “武靖荷是皇後的娘家人,皇後本來是打算讓武靖荷嫁給大皇子。自己的兒子是皇上的第一個皇兒,是重辰的第一個皇子,極有可能也會成為太子。讓自己的外甥女成為自己兒子的正妃,皇妃。皇後想要把控一切最好的,都留個她自己,留給她娘家。”


    “看到了。”


    魏一興致缺缺說道。


    “但是大皇子是不行了,都說治不好了。讓一個健全的棋子嫁給一個廢棄的棋子,這對於利益,是注定虧錢的投資。”


    “皇後隻有一個嫡出的皇子,就隻能在其他妃子們所產的皇子裏做選擇。”


    “之前沒有看到武靖荷,是因為皇後有大皇子,這已經定下來的婚事,就不必要拋頭露麵了。”


    “但如今大皇子不行,皇後要相看,武靖荷得到消息,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出來相看。”


    沒有一個姑娘不希望能由自己來選擇未來相伴一生的人。更何況是武靖荷。她若是能乖乖的聽話,也就辜負了皇後溺愛她這麽些年了。


    “難說。”


    卿鴻歎道。


    “這些年看著,要說皇後放棄了讓武靖荷嫁給大皇兄的念頭,我覺得難說。在皇室,就算大皇兄那樣了,也是會為他安排婚事,挑選至少兩個王妃,陪伴在皇兄左右,照顧他一生的。”


    反正都是照顧,幹脆讓奴才來做就好了,還費事費力費錢的挑選媳婦辦婚禮。


    這般想,魏一也這般說了。卿鴻聽了隻是淺笑著搖頭。


    “皇後是不會放棄這念頭的。父母之愛子,必然會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他安排上。”


    聞言,魏一撐著下巴想著。


    “若是皇後還打算讓武靖荷嫁給自己那與眾不同的兒子,那,武靖荷不得抄家呀。哦,不是,是抄了皇後娘娘的宮殿。”


    一個正值青春、即將情竇初開的少女,還是自小便被嬌寵長大的少女,得知自己要嫁給一個行為不再同常人無異的男人,那自然是得折騰一番了。


    莫名的,魏一有些好奇。


    隻是,她擺擺手。打消了這個念頭。


    “皇後既然想把一切拉攏給自己以及自己的娘家,便是一個利益為主的人。讓自小栽培好的武靖荷嫁給一個沒用的棋子。這不就等於了辛虧養了十年的魚,就為了等著吃上一口,卻給全倒入了大海一個做法嗎?”


    “還是避開皇後好。”


    卿鴻若有所思。


    “隻給大皇兄找一個王妃,皇後是不會罷休的。她勢必要兩個。她以前就是這般給別人安排的。你這時候出現在她麵前,極有可能被她看上。”


    “那也得我父親同意。”


    魏一抓抓頭發,抬手拍了拍卿鴻的手臂,含笑道:


    “好啦。這個其實沒那麽複雜的。卿卿啊,難道從你認識我開始,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嗎?”


    “不是吧?”


    聞言,卿鴻憂慮的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抹釋懷。


    他抿唇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我既然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那皇後也好,武靖荷也好,想來找我麻煩,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皮有多厚?耐得住我這鞭子抽幾下?”


    “她們想怎麽對我?就要做好我雙倍奉還給她們的準備。到時,我可不會管她是誰,也不會整什麽‘傷害未遂’便寬恕她們的說法。”


    她食指對天一點,認真道:


    “我更不會看誰的麵子上。也包括你哦,卿鴻。到時可被像剛才那樣,說什麽我不喜歡的話,沒過腦子的話。”


    卿鴻點點頭,任由魏一拉著他的手,往前走去。


    他落寞的歎息著,一個字沒有提及他其實從剛才開始,腦海裏就一直徘徊著魏一說的那句“你去把武靖荷殺了、皇後殺了”。


    心中,似乎想應承了,卻也提醒自己,還不至如此。


    今天才發生這件事,沒兩天皇後,或者是那武靖荷便出事了,自然所有人都會把懷疑的目光放到魏一身上。


    那是皇後,想全身而退沒有那麽簡單;也不單單是皇後,身後還背負著娘家一族的利益。他多少見識過皇後娘家那些人,皇後或者武靖荷真要出事,那就是奪去了他們家族的很有用的棋子。


    事關利益,即便跟魏一沒什麽關係,即便魏一背後沒有將軍府,她們也能折騰到皇上麵前,非扯上什麽關係不可!


    勢必要把皇後跟武靖荷的利益,盡全力的榨取了去!


    卿鴻眸光越越暗沉。


    偏生現在的關頭,各家都在站隊,都在以子女們的婚事打著算盤。明暗之分,誰能做到時刻謹慎?不能馬上出手,卻還要擔憂著皇後先以婚事之事對她人出手。


    若是其他妃嬪也就還好,但是皇後跟皇上就不同了。重辰的法則中,皇上跟皇後有賜婚的權利。


    “如果她不是皇後就好了。”


    卿鴻不知不覺間,嘀咕了一句。魏一聽去,很愜意的莞爾。


    “想著她不是皇後,辦法多了去了。問題是隨便就讓她不是皇後,那不是太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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