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平來到酒店把行李放下,馬上就趕到了施力美的樓下。


    他看到舒顏走出了大廈,隻是他還未及向她走過去,一輛車子很快地就趕到了,接走了才剛在路邊站定的她。


    四年未見,她的氣色極好,容貌在他看來沒有什麽變化,而接走她的男人長著什麽模樣,他沒能見到。


    好奇心一起來就有些不好克製,於是他第二天就直接去到了奕峰律師事務所,前台接待卻告訴他說男人剛剛離開了,短短的言語之間對那男人是甚為敬重。


    他拿走了一本事務所的廣告小冊子,終於是見到了男人的相片。


    *


    看到是汪海平的電話,舒顏沒有接,可是他還在繼續地打過來,引起了李安琪的注意。


    “小顏,這到底是誰啊,怎麽不接?”,李安琪問。


    舒顏隻得如實相告,“是汪海平,沒什麽要說的,所以懶得接。”


    李安琪一聽,吐了吐舌頭,表示這種情況可能自己要幫不上忙。


    汪海平她當然是認識的,隻不過關於他的印象,如今在她的腦海裏都幾乎已經是被林遠輝的那部分給覆蓋住了,一來是舒顏與汪海平分手的時間也長了,二來呢,是林遠輝這人的優勢實在很突出。


    汪海平的電話再一次打過來的時候,舒顏還是接了起來。


    當聽說他此時人就在南城,她有些意外,又聽到他提出晚上一起吃飯,她第一時間先是拒絕了。


    然後汪海平又告訴她,說他也請了表姐一家的,舒顏聞言遲疑了,事情牽扯到了別人就總是容易有人要為難,她還是先答應了下來。


    她把這個事情如實地告訴了林遠輝,想著如果他表示出有意見,那麽她就直接推掉。


    林遠輝也感到有些意外,盡管過年前去到舒表姐家的時候,他就有過隱隱的預感,也許他們兩個男人免不了還要見上一麵的,隻不過他也沒想到這事情竟會來得這麽地快。


    這麽說來,對方聽說舒顏要結婚了就著急起來了?


    這一個電話,可以說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舒顏快下班的時候,卻接到了表姐的電話,表姐說晚上他們一家就不去吃飯了,原來她確實是答應了的,不過表姐夫聽聞此事之後就明確地表了態,讓她不要瞎摻和到別人的感情事裏麵。


    舒顏放下表姐的電話,輕歎了一口氣,這個事情,怎麽說好呢,就是感覺怪怪的樣子,心裏很不舒服地。


    她立即又給林遠輝打了電話,說明了最新的情況。


    而這個電話,果然是讓林遠輝有些不高興起來了,他並不是對舒顏有猜疑,感覺不放心,他就是從之前的餘立再到如今的汪海平,就對所有想要糾纏迴來的,叫做前任的人全都有了反感。


    然而都到了這個時候,舒顏又如此坦然地一一相告,他再要說不願意讓她去吃這個飯,就會顯得肚量小了,所以他讓她自己決定是去還是不要去。


    舒顏想了想,也覺得這時候才去推掉,反而是在說明他們之間的信任很不牢固似地,她就說自己還是去一趟吧,有必要的話就當麵把話說清楚也是好的。


    *


    “我是從海南直接過來的。”,汪海平說。


    “哦。”,舒顏並不想就此展開來多問,畢竟在她的心裏不難猜得到他此行的目的,事關她的那部分就算不是全部,也一定是最主要的。


    “其實我今天去了好幾個地方,本來我應該是先迴營地去看長官他們的,沒想到表姐原來答應好了的,後來又說來不了了。”


    “嗯,表姐說表姐夫升不上去了,要是有好單位就想辦轉業。”


    她頓了頓,又問:“那,你都見過你那些戰友兄弟了?”,自從與他分了手,自然也跟他在南城這邊所有的朋友斷了來往。


    “昨天晚上都見著了,一起喝酒到很晚。”,他答到。


    “哦。”


    話到這裏,兩個人都發覺了,彼此可說的話題著實已經不多。


    她的神色淡然,而他的眼裏隱隱地跳動著期待。


    待到服務員把菜都上齊了,汪海平又說到:“舒顏,跟我去上海吧,我們倆一起經營餐廳,那曾經也是你最想要的,不是嗎?”


    分開的這些年,他確實一直對她有所掛念,對於她的情況算得上是有著及時地了解,這似乎在向她顯示的是自己並沒有完全地死心,不過也就是僅此而已了,問到了心底,終究還是底氣不足。


    為什麽呢?


    這些年來做過最大的兩件事情,在上海開餐廳和買房子,他就自己一個人拿的主意,真地就從來沒有過,如果自己是與她一起去完成的話會不會更好一些的這一種想法。


    而有幾次也確曾是想到過了她,想著等到餐廳開分店的時候,他那時就可以考慮到南城來看看她了,是風風光光地,也就隻是想著要彰示自己到底是爭了氣的意圖居多。


    一直是到了聽說她要結婚的消息,他才真正是感覺到了一些緊張,在過年前再又接到了舒表姐的電話,說已經是見過那個要娶她的男人,各方麵條件不同一般,他的心就更是有一些亂了。


    在來南城的路上,他就強烈地意識到自己就是想要挽留住她,他也才想起了自己的餐廳,也許可以用它來去做一些嚐試。


    “是啊,是曾經很想做成的事情呢。”,舒顏說著緩緩地把視線轉到了窗外,“隻不過,時過境遷,就好像我們以前說過的話,有很多早已經做不了數了,不是嗎?”


    她轉迴頭來,“坦白說,就算我依然還想要開一家自己的餐廳,那麽我如今也已經找到了最好的夥伴了。”


    她看著他,他的眉心漸漸地擰結了起來。


    她該怎麽去告訴他,她對他確實曾經是有過期待的,她對誰都沒有說過,隻是一直默默地等著,因為他是她的初戀,值得了她去多等上一等,如果還可以迴頭,她不想讓彼此輕易地錯過。


    隻不過她的這一份期待,就在一個深夜,隨著兩個長途電話的接通,就好像是一陣煙花那般消散而去了。


    在他單方麵提出分手之後的第四個月,一個盛夏的午夜,她接到了他的電話,他當時的情緒很低落,還處於微醉的狀態。


    他向她傾訴,說他的女朋友事業心很強,對於他迴到海南的發展狀況還有對以後的人生規劃全都不感滿意,正在跟他鬧分手。


    他不願意分手,一時急了就把她這個前任女友給搬了出來,對現任女朋友說這個前任女朋友可聰明能幹了,而且最是了解他了,就覺得他是很好的男人。


    然後他可憐巴巴地請求,讓她給他的現任女朋友撥一個電話,好好地幫他解釋解釋。


    她聽到他親口告訴了自己,他在兩個月之前交了新的女朋友,她迴答他說“好的”,先掛斷了他的電話,又給他的女朋友打了過去。


    她已經完全不記得那個女人的姓名了,大概也是因為從來就沒有想著要去記住過吧。


    就在他開口要她來幫這個忙的那一刻起,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已經是一點都不重要了,一個路人甲。


    而他,也許也終將在之後的某一天變成一個路人乙,隻不過需要的時間會要漫長一些罷了。


    她一直以為他是很清楚她的棱角的,然而直到這個前任與現任女朋友通話事件發生到自己的身上,她才意識到原來他也許並沒有真正地明白,又或者說,他確曾是清楚明白過的,隻不過在那個當時相對於他的現任女朋友,關於她的那一部分已經是不值一提了。


    或者自己當時也是年輕,明明他並沒有那麽地愛你,你卻總是沒想得太明白,畢竟他總是似乎給不了你一個愛得更舒服的感覺。


    她答應得如此地爽快,他卻似乎渾然不覺,她做到了,在前一秒裏果斷地就把自己的初戀放了下來,下一秒就已經可以給他的現任女朋友打了好言相勸的電話。


    其實當時跟那個女人通話的過程並不愉快,女人說話總是有些咄咄逼人,特別地希望能從她這個前任女朋友嘴裏,得到一個很直接而肯定的答案,以確定她自己日後要用如何的態度去對待他。


    話最後說到了冷場,她覺得好笑,分不分與合不合的事情,想要從別人那裏謀求一種近乎於保證的答案,隻是這個誰又能隨便給得到了誰呢,她自己也不過隻是一個前女友罷了,不是嗎?


    初戀肯定是讓人難以忘記的,它是那麽地容易就被燃燒得轟轟烈烈,卻又是那麽容易地就被一點挫折阻斷掉了。


    然而她還是極其不願意自己成為對於初戀過分盲目偏執的人。


    所以,汪海平,實話告訴你吧,我跟你就是在那個路口走失的。


    並且,我們從此再無走得迴去的可能了。


    *


    “舒顏,其實……”


    “其實在我們之前,我一直都感到壓力挺大的,我在你媽媽的麵前總是自信不起來。”


    “當然,阿姨她其實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隻不過事關於你的,想要討得她的喜歡就一點也不容易了。”,汪海平說。


    舒顏聞言,想到了林遠輝,想到媽媽喜歡上他就沒有多難的。


    她平靜地迴到:“我媽她從來就不是勢利的人,她也並不會隨便地對著哪一個絲毫不重要的人就要用挑剔的眼光去進行評判。”


    “她作為我的母親,出於對女兒的一份愛,她的在意根本就是無可厚非的。”


    “是,這個我的心裏也是明白的,而且以前阿姨她其實對我也很好的,我也記著呢。”,汪海平說。


    舒顏依然是有些淡淡地,“算了,汪海平,不必說這些了。”


    “我們之間也許曾經存在過的那些問題,都過去了,現在再要去討論都是沒有意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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