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拂曉之際,薑清言才稍微眯了一會兒,又累又困,還有對馬蒙的無奈。


    他不是天天連軸轉的執行公務嗎?又剛經曆了一場廝殺,怎麽還能精力這麽旺盛,真是非人哉……


    雖然她大概懂了馬蒙的想法,昨晚也把話都說開了,但是卻把自己累夠嗆,要不是馬蒙看她可憐,她差點活不下來。


    “罪魁禍首”的馬蒙卻精神抖擻,一點都沒受影響,看看天色也快亮了,昨晚城內大戰過後還有很多事需要他出麵處理呢。


    他也不打算繼續睡了,起身掀開帳簾下地穿衣。


    馬蒙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很快穿好官服,又係上蹀躞帶,恢複了不苟言笑的高冷模範,完全看不出昨夜的意亂情迷。


    他昨晚一口氣滅了可能成氣候的太陰會殘部,迴來之後又荒唐半宿,早早醒來看時間還早,便去小廚房要了吃食。


    小廚房的下人早就聽說參軍昨個半夜就迴來了,一直等到今日清晨才得到吩咐,忙準備了不少參軍和夫人平日愛吃的東西送過去。


    馬蒙迴身看了看,清言還在熟睡,大概是真的累壞了。


    他憐惜的不得了,實在不忍打攪她睡眠,自己坐到桌邊,打眼掃了一遍送來的飯菜,全是平日常吃的菜式。


    他不挑食,也沒那麽多規矩講究,平時比較遷就她的口味,這會兒就他一個人,自然沒什麽忌口。


    他也不要下人伺候布菜什麽的,一口氣把桌上擺著的飯菜一掃而空。


    來收拾碗筷的小芸看得咋舌不已,看來參軍真是餓壞了……


    府裏的下人都知道馬蒙規矩不多,但是不喜歡下人多事,因此她不敢多看,低著頭快速撤了碗筷。


    正準備退下,馬蒙叫住她道:“你是平日跟著夫人的嗎?”


    小芸忙止住腳步,迴道:“是,參軍有何吩咐?”


    馬蒙點點頭,臉上沒什麽表情,叮囑道:“這幾日城中事情繁雜,夫人若要出門,派人到公廨尋我,我會找人護送,不可單獨行事。”


    小芸恭敬應下,馬蒙又讓她過會兒記得去叫夫人起床用早飯,吃過飯再迴去睡,說完忍不住看了看床榻的方向。


    馬蒙有些戀戀不舍,但不想當著外人的麵黏黏糊糊,吩咐完便起身出門,徑直往公廨理事去了。


    參軍當真是對夫人愛重無比……


    府裏的主子和氣恩愛,他們這些下人也好做,小芸很為薑清言著想,見馬蒙成親這麽久依然對夫人極為上心,更為夫人開心。


    剛剛馬蒙沒有去偏廳用飯,而是就在臥房隔間,小芸生怕打擾夫人休息,收拾完就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薑清言如今被馬蒙精心養護,身體素質好多了,以前那些嬌弱的小毛病幾乎都沒有了。


    托他的福,連睡眠質量都好多了,再也沒有半夜驚悸醒來的情況。


    不過今天她好像做了個夢,夢裏有個白白嫩嫩的小孩一直在叫她娘親,胳膊胖的跟藕節一樣。


    她的心都被萌化了,喜不自勝地往跟前走,想看清楚那小孩的模樣,還想叫馬蒙也來看看。


    她明明記得現實中自己是沒有孩子的,可在夢裏就是對這個小孩兒愛不釋手,正想上前抱起這個寶寶細看,卻聽到小芸叫她起床的聲音。


    小芸知道夫人麵皮薄,並沒有直接上前拉開簾子,而是先叫了她幾聲。


    薑清言悠悠醒轉,看著旁邊已經空無一人,忍不住出了會兒神。


    小芸等了一會兒才抬頭看,隻見簾子裏伸出一隻纖長的素白玉臂,一個抬手的動作就看得人心潮起伏不定。


    她不敢多看,斂下心神上前,將架子上的衣服遞了過去。


    薑清言一邊穿衣服,一邊暗自腹誹馬蒙真是太禽獸了,雖然兩人昨晚都有些瘋,但他顯然更過分,一點都不體諒她……


    她很快穿好衣服起身下地,見小芸在開窗通風,隨口問道:“參軍呢?”


    小芸調皮地眨眨眼,捂嘴笑道:“參軍已經去公廨了,還特意叮囑讓夫人吃過飯再迴去休息呢……”


    雖然馬蒙平時並沒有對下人過多苛刻,可是他常年冷著臉,除了從小看他長大的張叔不怕他,其他新入府的下人見了他都跟耗子見了貓一樣,小芸也不例外。


    剛剛對著馬蒙的時候,小芸迴答問題都一板一眼,這會兒對著薑清言,她說話都俏皮不少。


    薑清言忍不住小臉一紅,暈生雙頰,暗暗收迴了剛剛對馬蒙的腹誹。


    她尋思既然太陰會已經不足為慮,以後自己應該也能經常出去走動,馬蒙之前每天都忙到很晚,之後應該也能早些下值了,剛好一起去拜謝一下蘇先生他們。


    蘇先生和裴小姐一行人幫了自家夫君和寒州百姓一個大忙,她還沒好好感謝人家呢,不上門道謝真是說不過去。


    這麽一琢磨,還真是有不少事情需要忙活的呢。


    她現在已經不是閨閣小姐,而是參軍夫人,很多事情也該處理妥當些,各種人情往來都該提上日程了。


    小芸見她起身,又讓小廚房把提前準備好的飯菜送了上來。


    “夫人,這可是參軍走之前特意叮囑給您做的呢,還說讓您吃完多休息,千萬別累著了……”


    薑清言心裏一甜,不好意思道:“你這小丫頭說話伶俐,就知道替他說話,參軍平日的性子哪能一口氣說那麽多話?”


    想想馬蒙平時皺著眉頭,惜字如金的樣子,兩人都有些好笑。


    小芸很是能說會道,笑著辯解道:“夫人有所不知,參軍平日是不怎麽說話,但凡說了便是字字珠璣,而且一碰上夫人的事,參軍哪裏會話少?那是恨不得方方麵麵都說得細致無比才對……”


    薑清言一時啞然,馬蒙真是這樣嗎?她以前竟沒注意到……


    他很少說情話,但是一本正經地表明心意反而顯得無比真誠,比那些油嘴滑舌的男子可信度更高。


    看一個人是否愛重另一人,光聽是不夠的,要看他做了什麽,馬蒙就是個典型的行動派,薑清言心裏很是歡喜。


    她一邊用飯,一邊聽小芸說城中發生地大事,聽得幾乎入了迷。


    小芸的語言表達能力很好,說話時眉飛色舞,感染力極強。


    有些事情薑清言還真的不知道,昨天隻顧著擔心馬蒙了,自己也是差點折在地道裏,自然對太陰會一點好感都沒有。


    但是聽說惠岸寺的無量大師居然就是太陰會重要高層,她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別人可能不清楚,她可是知道馬蒙一直派重兵守著惠岸寺的舌舍利,沒想到這居然是太陰會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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