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這麽一說,我才意識到自己跌落的不僅是煞陣的中心,而且還是位於溫泉山莊的鍋爐房位置,四周全都是經過改裝熱氣管道,有的管道已經被打破了,正在不斷朝外麵釋放灼熱的水蒸氣。


    這裏是一個密閉空間,水蒸氣持續匯入,得不到有效揮發,使得熱力不斷蒸騰,溫度也變得越來越高,用不了多了,整個空間的溫度將會上升到超過一百度,到那時候就算我和林遠本事最高,隻怕也擺脫不掉被高溫煮熟的命運。


    想到這兒,我的臉色已經徹底垮下來,田爺和劉芸則露出了十分快意的微笑,


    “兩個崛起於江湖,即將名動天下的年輕一輩翹楚,居然被我們困在鍋爐房裏,用這麽憋屈的方式和這個世界告別,實在有夠諷刺啊。”


    林遠最看不慣敵人這種飛揚跋扈的樣子,頓時氣得嘴角顫抖,“你這個心如蛇蠍的老女人,有能耐就進來,和道爺大戰三百迴合,誰慫誰是孫子!”


    可惜,對於他憤怒的大吼,劉芸卻置之不理,反倒輕輕打了個響指,命令手下繼續加大火力,把之前關閉掉的管道統統打開,一臉不屑地望著我們說,


    “時代變了,隻有最有腦子的人才會靠著蠻力來打天下,你們修為高又能怎麽樣,到最後還不是淪落成為我們的階下囚,接下來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好好感受一下高溫煮熟你們之前帶來的痛苦吧。”


    說完她大笑著走開,田爺也在抖動了一陣嘴角的肌肉後,十分不甘地看著我們說,


    “真想留下來,好好欣賞一下你們究竟是被怎麽煮熟的,可惜莊園被毀成這個鬼樣子,接下來老夫還有很多事情急著要去處理,放心,等安置完那些貴客之後,我會迴來給你們收屍的,畢竟兩位可是上麵點了名要的重犯,隻要交出你們的屍體,以後長老會那張桌子上,說不定也會有我的一席之地呢,嗬嗬!”


    他同樣跟隨著劉芸一起離開,隻留下幾個下屬繼續把守鍋爐房。


    雖說這個鍋爐房比較簡陋,但牆壁四周卻襯了鋼板,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打破的,再加上唯一的通道被通了電,隻要我和林遠感靠近那裏,立馬就會被高壓電死。


    所以這老家夥很放心,感覺我們死定了,根本不需要專門留下來照看。


    目送這幫人的離開,我和林遠的內心也不由得悲憤到了極點,千算萬算,沒想到等待我們的竟然會是這種結局,看來隨著能力的提升,我和林遠的自信心也開始過度**,過於高看了自己,到底還是托大了啊。


    我苦笑著甩甩頭,催動龍蠱的氣息去抵抗周遭襲來的熱力,但龍蠱畢竟不是萬能的,那些散發的金光避免不了熱力的逐步滲透,沒過一會兒,我和林遠就感到渾身燥熱,臉憋得通紅,猶如煮熟了的鴨子一半難受。


    他苦笑著說,“這次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沒想到會落入這麽低級的陷阱,被人活活烤死還不如自己抹了脖子痛快。”


    我說,你丫平時不是最喜歡蒸桑拿嗎,這種死法難道不合你心意?林遠一臉的無語,說那能一樣嗎?


    落到這個地步,我倆的下場似乎已經成了定局,既然明知道逃不掉,我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打算找個角落靜靜待著,哪想這地方的牆壁和地板全都紅溫了,身體根本無法接觸,無奈隻能繼續保持著站立。


    好在這個空間比較大,管道裏的熱氣一時半會還沒有辦法充斥整個空間,我和林遠不斷轉移著,尋找溫度稍微低點的區域,像極了兩隻掙紮在鍋爐裏的螃蟹,想想就可笑。


    我曾經為自己設想過很多死亡的方式,卻從未想過會有這麽憋屈的死法,心裏一陣難受,想到自己還沒能成功找到劉媚,心頭頓時變得更堵了。


    林遠還不願放棄,正不斷環顧四周,試圖尋找逃離的辦法,是不是用玄鐵劍敲擊沒有通電的地方,我無奈說,


    “這裏的牆壁襯了鋼板,就算火炮都不一定能轟開,你還是省點力氣好了。”


    林遠搖頭道,“就算這樣也總得嚐試一下吧,我可不想真變成一隻被煮透的螃蟹,而且你現在就絕望還為時過早,咱們其實還有一絲逃生的希望。”


    “你說的是小師叔吧?”


    我無奈地掃了一眼林遠,暗暗搖頭,說莊園已經被整個封鎖起來了,靠他一個人怕是衝不進來,再說我們被困在鍋爐房這麽隱蔽的地方,外人根本就找不到我們,就算你家小師叔能夠順利殺進來,也不可能趕在我們被蒸熟之前來到這裏。


    經過這一場戰鬥,我實在太疲憊了,已經不想再浪費力氣去抗爭,林遠則拍了我一下,很小聲地說,


    “其實除了小師叔外,我們還有另一個幫手,你難道忘了嗎?”


    “你說勇哥?”我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後便繼續搖了下頭,說恐怕這家夥不會浪費這麽大力氣來救我們,我們根本就沒什麽交情,他是被迫才參與我們的計劃,現在咱們被俘虜,那家夥為求自保,肯定是第一時間逃離這個莊園。


    把脫困的希望放在一個和我們並不熟悉的人身上,這根本就不現實。


    其實經曆過這麽多事,我早已經不再怕死了,隻是內心比較偏向於選擇有尊嚴的死法,一想到自己即將被水蒸氣散發的高溫蒸透,心裏那叫一個憋屈。


    林遠的臉色也相當難看,望了望手上的玄鐵劍,因為承受了高溫的影響,玄鐵劍已經變得十分滾燙,幾乎沒辦法用手拿捏了,林遠無奈,隻能先把長劍插在了地板縫隙上麵,剛想再說點什麽,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鍋爐房外麵重新傳來了腳步聲。


    有人過來了。


    我和林遠對視了一眼,雙雙閉上嘴巴,但依舊用眼神交換,思索著這個時候還會有誰過來,莫非是劉芸迫不及待,忍不住折返迴來,想要親眼見證我們的死亡曆程?


    就在我胡亂猜測之際,卻聽到鍋爐房外忽然傳來了打鬥的聲音,內心不由得一震,趕緊和林遠一起衝到了通電的柵欄附近,隨後視線中闖過來一道身影,讓我早已陷入絕望內心再次滋生出了一絲希望。


    是勇哥。


    這個外表粗獷,擁有著國字臉的男人居然並沒有選擇逃跑,反倒是不知道從哪裏殺出來,正在和那幾個奉命看守鍋爐房的家夥互毆。


    勇哥一個人麵對這幾個家夥,顯得相當吃力,雖然仗著一身蠻力打倒了兩人,卻被第三個人用匕首刺傷了後背,鮮血不斷冒出來,腳步也變得踉蹌。


    索性田爺留下來看守鍋爐房的也不是什麽高手,急切間很難形成陣型,根本擋不住勇哥的橫衝直撞。


    我眼中恢複了激動,忍著高溫大喊道,“我們在這裏,快把這道該死的柵欄打開,放我們衝出去幫你。”


    勇哥吃力地打出一拳,逼開第三個敵人,喘著粗氣迴應說,“我也是第一次進入這個鬼地方,根本不曉得開關在哪裏。”


    林遠忙說,“不需要找開關,我們可以自己闖出去,隻要你設法關閉關閘,讓柵欄不再導電就好!”


    事實上這裏的鍋爐房根本就困不住我們,我和林遠之所以不敢衝出去,怕的隻是附在柵欄上的高壓線,隻要這裏不再導電,隨時都能離開。


    勇哥聽了這話,眼神頓時亮起來,拚著被敵人砍傷的風險,急忙把目光定格在通道左邊的配電箱上,然後虎吼一聲,用盡全力朝配電箱方向衝了過去。


    由於角度的原因,我和林遠看不到後續的打鬥情況,隻能聽到一些拳頭碰撞的沉悶搏鬥聲,心裏不由焦急得要死。


    勇哥是我們脫困的唯一指望,可惜他本事低微,根本應付不了這些對手,萬一被敵人擊倒,那就徹底玩完了。


    好在這家夥的表現還算給力,同時麵對幾個人的攔截,還是靠著一身的蠻力接近了配電箱,就在我和林遠焦急等待的時候,忽然頭頂啪嗒一聲,鍋爐房光線一黯,徹底失去了燈光。


    隨著燈光的消失,也就意味著高壓電流已經不複存在。


    林遠一直蓄勢待發,光線一黑,他整個人便猶如猛虎般衝了上去,合身一撞,利用身體充當武器,重重砸在了金屬柵欄之上。


    不知道這家夥用了多大力氣,整個金屬門框都狠狠震了一下,鐵製的鋼條被強行拗彎,同時我也握住了黑魔刀,把全部的氣息集中在刀鋒上,對準鐵門鎖眼重重劈砍下去。


    哐當一聲,門栓出現了一道被斬開的白印,依靠著黑魔刀的鋒利屬性,我連續揮刀,幾刀下去,門鎖也隨之破損,被林遠暴力地補上一腳,看似沉重的鐵門立刻敞開砸在了另一麵牆壁上。


    “哈哈,終於出去了!”


    林遠的身體在慣性帶動下衝出了鍋爐房,失去高溫的影響,他目光再次恢複清明,手腕一勾,棗木劍化作一道強光,徑直朝著配電箱那裏的敵人怒射而去。


    我緊隨其後,脫離了熱氣滾滾的房間,大口唿吸著外麵的自然空氣,接近紅溫的臉頰終於感受到了熟悉的冰涼,二話不說衝向外麵的敵人。


    田爺太過於自信了,根本沒有高手來看押我們,那幾個正在圍毆勇哥的家夥忽然感覺後背心一痛,隨著一柄鍍金木劍襲來,將其中一個人刺得對穿。


    當他們終於反應過來,扭頭看向鍋爐房的時候,等待自己的已經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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