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黑色蟒靈徹底破碎,連同腳下的地皮也狠狠抖了一抖,周圍的煞陣氣息已經完全崩毀,視線仿佛恢複了一絲清明。


    當然,施展出這種絕技的林遠還有些勉強,雷光跟隨著蟒靈一起消失,隨後林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腳下一陣虛浮,用玄鐵劍支撐著麻痹的身體,仿佛自言自語般嘲笑起了自身的虛弱,


    “八年了,這才剛剛恢複,看來還是沒辦法徹底掌握這種力量。”


    已經很不錯了,我的震驚濃烈到無以複加,握住他顫抖的手腕說,“你這家夥幹嘛這麽拚命,我知道你……”


    林遠無奈地搖搖頭,擦掉額角的一絲冷汗說,“煞陣太厲害,四周還有數不清的鬼力在加持,一旦它徹底運轉起來,將會持續性地得到鬼力補充,變得越來越強大,我必須趁對方根基未穩的時候,先用重手法消滅這頭陣靈,否則就真的完了。”


    “混蛋,你這個小兔崽子,居然毀去了風魔大人豢養多年的陣靈!”


    法陣告破,周遭的颶風依然在遊蕩,強風夾雜著田爺那撕心裂肺的爆吼,仍舊有不少衝擊波朝著這邊散發開來。


    林遠輕輕推了我一把,做出一個趕鴨子的手勢,“快、快殺……給我點時間,我需要恢複一下強行使用虛空斬消耗掉的體力。”


    說完他掏出一枚迴氣的丹藥,迅速塞入嘴巴,我則擋在了林遠目前,目光鎖定那一股颶風襲來的方向,隻見田爺正狀若癲狂地握住一把尖刀,朝著這邊衝殺過來。


    陣靈已經被雷光吞噬掉了,溫泉山莊的煞陣陷入消解,等於前期工作全部都白費,這一點讓田爺失去了淡定,他完全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一心隻想找到林遠拚老命。


    我怎麽可能讓他得逞?黑魔刀猛然彈起,擋在了正在快速迴氣的林遠前麵,哐當一聲,刀鋒撞擊爆出一團刺目的火星,田爺的刀勢一下子停頓下來,我左手則合攏成拳,朝他頭上重重砸過去。


    “兔崽子,我要你死!”


    田爺已經陷入了巨大的悲憤,臉頰潮紅,將所有力氣都集中在了尖刀之上,居然推著我倒退了三步遠,一個頭錐狠狠撞向我的鼻梁骨。


    比頭鐵嗎?


    我笑了,把氣息快速匯聚在額頭上,對著他砸過來的腦袋,重重一磕。


    砰!


    沉悶的顱骨碰撞聲響起,我倆都捂著發暈的腦門各退一步,我有著龍蠱的氣息加持,頭硬如鐵,反觀田爺則被我撞得七葷八素,額頭上鼓起來一個大包,鮮血紛紛沿著臉頰滲漏下來。


    “啊!”


    從劇痛中清醒的田爺再次火了,他大喊一聲,摘下了掛在胸口一塊牌子,五指暴捏,破碎的木牌中迸射出一道紫光,朝我身上籠罩過來。


    我雙手握緊刀柄,深吸一口長氣,黑魔刀再次**起來,狠狠擋下那一道紫色光芒,同時將刀鋒一震,黝黑刀鋒之上,一股蛇靈的氤氳氣息同樣噴薄而氣,與紫光陷入了僵持。


    說到蟒靈,我的黑魔刀上同樣有一頭,但和被林遠利用虛空斬劈碎的那頭蟒靈不同,我這隻比較溫和,經過我多年溫養,它已經和黑魔刀完全入靈融為了一體。


    這一刀劈下,紫光和蛇靈幻影同時消失,我強打精神,把氣息完全調動起來,抓住了田爺心智紊亂的大好機會,一個虎撲朝前,將刀鋒重重跺向他額頭。


    這一刀如果能劈中目標,今晚的一切爭鬥也該結束了,可惜我忘記了敵人遠遠不止一個,就在我傾盡全力地揮動黑魔刀,打算將田爺送去閻王殿報道的時候,側麵一把青鋼寶劍襲來,角度刁鑽而狠辣,直刺心窩,逼得我不得不抽刀迴防,懸身彈開了刀鋒。


    劉芸已經持劍趕來,用充滿了扭曲和不甘的目光怒視著我們,帶著恨意咬牙說,


    “你們這兩個混蛋,居然破壞了風魔大人的布置,簡直不可原諒,今天就算毀了這個莊園,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們好過,給我去死吧!”


    她把短劍插在地上,發出了憤怒至極的咆哮,隨後又跺了跺腳,嘴巴裏誦念著十分古怪的符咒,好似在牽引著什麽一般。


    隨著精鋼寶劍與地麵相接觸,我馬上感應到地表在持續晃動,好似整個空間變得搖搖欲墜起來,腳下不斷傳遞出一股虛浮感。


    大股地煞氣息在腳下陷入暴走,連同我站立的地方都陷入了異常劇烈的抖動,我身形一晃,心中閃過一抹詫異,正在迴氣的林遠則臉色一變,大喊道,


    “周玄,快阻止她,這個老女人瘋了,居然控製殘存的地煞之力,開始衝擊這片土地,一旦讓她成功,莊園隨時有可能崩潰。”


    啊?


    我大驚失色,雖說林遠剛才拚命爆發了一下,將北鬥衝煞陣的陣靈強行摧毀,然而摧毀煞陣中依舊殘存了大量氣息,一旦這些氣息被重新調動起來,依舊可以發揮出極為恐怖的破壞力。


    劉芸顯然動起了魚死網破的心思,隨著她法咒的誦念,地表下大量氣息湧動,騰起了道道烏雲,開裂的地表下煞氣蒸騰,變得越來越不可控,我渾身一震,急忙持刀朝這個老女人衝了上去,可沒等完全接近目標,就看見劉芸和田爺同時把頭抬起來,帶著癲狂的笑容怒吼道,


    “去死吧,你們這些褻瀆者!”


    轟!


    煞陣陷入自毀,紊亂的氣息左衝右突,在地上犁出了道道溝壑,看似平整的地麵轟然炸裂開來,無數泥土和瓦礫紛紛掉落下去,我感覺腳下一空,身體完全不受控製,陷入了巨大的失重感,在心中默默問候了一遍敵人全家後,同樣跟著碎石瓦礫一起跌落下去。


    尼瑪,為什麽每次倒黴的人都是老子?


    強烈失重感讓我無法控製自身的平衡,揮手在空中亂抓,懷疑自己有可能會一直這樣跌落下去,直至抵達無盡的深淵。


    好在情況並沒有這麽糟糕,破碎的地表下出現了另一個巨大的池子,池水中熱力蒸騰,冒著滾滾的氣泡。


    我的身體重重砸落在池水中,濺起了超過兩米的水柱,下意識激發了身上的氣息,將水中熱力排斥開來,然後迅速調整重心,嚐試著從水中躍起。


    可身體剛剛跳起一半,頭上又是一道身影筆直地墜落下來,不偏不倚,恰好砸在我背上。


    “尼娘……”


    毫無懸念,我在咒罵中重新跌落池水,掙紮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冒頭換氣,迴身一看落下的人竟然是林遠,他和我一樣跌進了地下水池。


    這鬼地方熱得像蒸桑拿一樣,我們都感覺有些受不了,紛紛從池水中跳起來,匆忙低頭看向水麵,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


    隻見池水的底部,居然出現了大量孩童的屍體,下麵有無數的管壁通道相連,好像被製作成了一個地下蓄水池,但蓄水池下麵並不存在任何電子設備,反倒是堆滿了一具具的屍體,被高溫蒸煮得幾乎熟透。


    當時我就感到胃裏一陣痙攣,止不住想要嘔吐的念頭,林遠也瞧見了被墊在下麵的屍體,深吸一口氣,用悲憤和充滿憤慨的語氣說,


    “這些個混蛋,居然用孩童屍體作為獻祭,依次來催動煞陣,怪不得我路過那些溫泉池的時候,總感覺下麵浮動著大量屍煞氣息,想必這些氣息全都來源與此了。”


    這裏的空氣熱度很高,我們感到渾身被熏烤得難受,趕緊尋找出口,然而逛了一圈才發現這個池子居然是全封閉的,唯一的通道也被柵欄鎖上。


    和外麵一樣,柵欄被通上了高壓電,根本無法硬闖,我趕緊抬頭看向剛才跌落的下來的地方,想著能不能通過那裏爬出去,誰知道脖子剛抬起來,就聽到一陣機械轉動的喀嚓聲。


    緊接著頭頂上的破空居然慢慢合攏,被幾塊鋼板割斷了退路。


    “糟糕,他們這是打算甕中捉鱉了……”


    我臉色驟變,林遠的表情也陰沉得可怕,這裏畢竟是敵人的巢穴,到處都是陷阱和機關,我和林遠到底還是大意了,本以為靠著術道修為可以平推這裏,沒想到敵人搞出威力這麽強的煞陣,反過來鎖住了我們。


    我目光不停閃爍,還不等相處應對的辦法,就聽到金屬柵欄門外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抬頭一看,隻見田爺和劉芸已經帶著一大票人,從柵欄門外麵的一條通道走來。


    隔著一扇通電的金屬柵欄,這幫人對被困在密閉空間裏的我們發出了露骨的嘲笑,


    “兩位還真是難纏啊,連北鬥衝煞陣都沒能奈何得了你們,可惜……你們實在太托大了,單槍匹馬就敢闖進這個空間,根本是自尋死路!”


    我虎視眈眈地看著金屬柵欄門外的人群,沉下臉說道,“一群人渣,有什麽好得意的,除了靠著計謀和陷阱,你們還有什麽能耐?”


    田爺臉色鐵青地看我,劉芸則輕笑一聲,滿臉不屑地說,“計謀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你們兩個無腦的家夥,既然闖進了我們的莊園,就該有這樣的覺悟。”


    劉芸話音剛落,一旁的田爺已經大聲嗬斥起了我們,隔著金屬柵欄說道,“你們大老遠來魯東,究竟有什麽目地,快說,是不是奔著破壞我們的計劃來的?”


    聽到這聲斥責,我和林遠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搖頭,說如果我說,自己是為了找人才會來到這裏,事先根本就不知道這邊的事情,你們會信嗎?


    “哼,你在騙三歲小孩嗎?”


    顯然田爺是信的,他低沉著一張老臉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們這麽便宜死掉,接下來你們就好好感受這裏的高溫熔爐吧,眼睜睜看著是自己被一點點煮熟,這滋味應該不好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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