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提醒已經有些晚了,當身上的火焰和光芒燃燒到最亮的時候,巫老忽然一聲怒吼,手臂一陣,猛然掙脫了所有法咒的束縛之力,然後朝著距離最近的白衣女人一爪子拍去。


    我看到這家夥手心裏有一團紫藍色氣息映照,光芒徒然大盛,暴漲到令人無法直視的地步,在以他的手掌為中心,逐漸往外側擴散,氣息最濃鬱的地方直接製造出了幾道風眼,視同奔雷般無可抵禦。


    白衣女人身上的墓靈也感知了這一爪的恐怖,趕緊全力攔截,然而雙方隻是短暫的接觸,我就聽到白衣女人發出一聲沉悶的尖叫,隨後腳下的地磚炸裂開來,她身形倒飛,像極了一隻斷線的風箏,毫無懸念被一擊轟飛了五六米!


    好在燃燒魔血的巫老也很不好受,同樣被震得噴出一口老血,身體狠狠搖晃了幾下,未能及時補刀。


    這些火焰仍舊在劇烈燃燒,徹底吞噬了它的大半個身體,氣勢節節攀升,完全陷入了一種野獸般的狂躁形態。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隻能拚命,我緊緊握住了短刀,在白衣女人被震飛的同一時間補上去,提刀橫斬,再次瞄準他手臂斷裂的傷口處,這老家夥已經失去了本我意識,徹底沉浸在殺戮狀態,拚著手臂被二次斬斷的風險,狠狠打出一拳。


    這一拳盡管擊中了我,但飛旋的黑魔刀同樣擊中了目標,我利用龍蠱的氣息製造出氣牆,強行承受住了它的衝擊,與之錯身而過,當再次扭過身來的時候,發現他手臂早已斷裂,雙腿卻閃電般連環出擊,抵近了我的腰腹。


    沒想到這老東西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看,還能施展出這麽毒辣的招數來,我閃避不及,被正麵踢中小腹,肚子立刻傳來開裂一般的劇痛,讓我渾身一顫,和白衣女人一樣倒飛了出去。


    再次落地的那一瞬間,我感覺整個身體的骨骼都好似要斷裂了,而完全陷入瘋狂的巫老卻不管不顧,朝著其餘人飛速殺過去。


    原本尚好的局勢在瞬間變得一邊倒,這老家夥已經完全扳迴了劣勢,渾身魔焰燃燒得正盛,並在這一刻完全脫離了法陣氣息的束縛。


    但我們心裏都清楚,這種狀態畢竟不可能長久,它體內的魔血應該支撐不了燃燒太多時候,於是所有人都聰明地選擇了迂迴,盡可能地避免被它揪住。


    不過那白衣女人則是不管不顧,直接從地麵上躍起,又重新朝著魔體衝過去。


    魔體正在最癲狂的階段,發現有人主動向自己出手,便狂暴地怒吼一聲,渾身魔氣翻湧,竟然隻用一爪就再次拍飛了對手,可白衣女人卻表現得異常執著,身體被拍飛的同時,立刻翻身一彈,腳下猶如裝了推進器一般,周而複始地衝上去。


    巫老陷入了狂躁,身上的魔氣瘋狂凝聚起來,用僅剩的一隻爪子握住了白衣女人手臂,重重朝著地麵一摜,又是一腳踢向她胸口。


    不過這必殺的一腳竟然直接被白衣女人給抱住了,就勢一滾,想要將巫老的魔體搬到。


    此時此刻已經到了最後的搏命關頭,在發現巫老露出的破綻之後,林遠便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左手掐訣,將一道符咒強光匯聚在棗木短劍之上,張嘴又噴出了一口精血,那短劍就像帶了追蹤器一般,在空中筆直地射出,朝著目標的後心窩射去。


    這一劍去勢很疾,但也快不過奪舍了魔體之後的巫老,隻是他小腿已經被白衣女人拚命扯住,根本無法移動,當即被短劍貫穿了後心。


    我也趕緊把氣息調整起來,強忍著劇痛彈起,直接衝向了巫老。


    遠處的巴通上師則凝聚出一道雄厚的卍字型佛光,隔空蓋在了這魔物的腦門上。


    一股渾厚而又蒼涼氣息也自地麵湧出,白衣女人周身彌漫的白光同樣被點燃,她扛著魔體的重壓緩緩起身,爆發出恐怖的怒吼,手臂徒然一陣,使出了最古樸、直接的搏命方式,雙手一插,閃電般沒入了巫老的胸口。


    血光炸現,空氣中傳來巨大而沉悶的怒吼,接著短劍、黑魔刀,白衣女人的手臂,包括巴通上師竭盡全力拍下的一掌,都在此時聯袂殺到,從不同的角度轟擊在了目標身上。


    巫老是真的很強,尤其是成功奪舍了魔體之後,能力已經在上一個台階,達到了冠絕當場的地步,但他畢竟還沒有徹底與那魔物融合,內心依舊帶著人類的恐懼和患得患失情緒,即便是燃燒了魔血,依舊無法同時抗下所有人的進攻。


    這一連串的攻擊落下之後,巫老那近乎怪物般的身體被轟擊得四分五裂,胸膛也被短劍貫穿,露出一個黑漆漆的血洞。


    隻是即便傷得這麽厲害,這老家夥居然還沒有死去,反倒拚著最後的餘力,勉強轉過身來,對我隔空打出了一掌。


    這一掌魔氣滔天,除了強烈的勁風撲麵而來,還夾雜著魔體燃燒迸發出的光和熱,簡直勢不可擋。


    我的體力已經在連續的征戰中被消耗一空,再也沒辦法避開這一爪,正準備釋放出龍蠱幫忙承受,這時頭頂卻垂下一道碧綠色光芒,形成層層疊疊的樹網,幫我承受了這一擊攜帶的大部分傷害。


    可即便有了劉媚的及時增援,這一爪子最終還是落在我胸口,震得我五腑翻江,兩眼一黑直接跪倒,也是多虧了龍蠱及時散發出的氣息,替我護住了心口的重要穴位,否則僅這一擊就足夠粉碎我的心髒。


    老東西,你給我去死!


    劇痛在不斷衝擊我的理智,我腦子一熱,完全不管不顧,將殘餘的氣息全都集中起來,瘋狂灌注至黑魔刀內,刀身隨之**,瞬間暴漲了一倍有餘,我強忍不適,狠狠從地上躍起,刀鋒橫削,瞄準這家夥的脖子悍然發動了最後一擊。


    刀鋒一往無前,而巫老的魔體也終於斷裂,鬥大的頭顱衝天而起,直接朝著空中翻滾而去。


    可這魔物生命力的強悍程度著實讓人吃驚,哪怕身首分家,還是沒有立刻死去,反倒是斷頸處延伸出打量絲狀的觸須,試圖將分裂脖子連接起來。


    我的心髒在劇烈跳動,剛才那一刀已經帶走了我的全部氣息,如果它這樣還不死,那麽接下來的我就再也拿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攻擊手段,隻剩下單方麵受虐的份了。


    好在希望並沒有消失,不等那淩空翻轉的頭顱被連接上,斜側中已經遞出來一根黑黝黝的金屬棒子,裹挾著濃濃的黑氣,瞄準了巫老那猙獰惡心的頭顱,打出了覺醒性的一擊。


    砰!


    沉悶的撞擊聲響後,那一刻懸空的頭顱的立刻猶如西瓜一樣爆炸開來,腦漿和各種粘液混合在一起,濕噠噠地灑滿了地麵。


    爆開的頭顱中夾雜著巫老極度不甘和淒厲的慘叫,可惜也隻能是慘叫了。


    魔體已經千瘡百孔,加上他為了短時間提升力量,強行燃燒了魔血,此時那破碎的腦顱再也無法還原,被敲散的魔氣也化作灰飛,飄得到處都是。


    一切都結束了。


    我趴在地上,感到眼角濕潤,有兩行熱淚從裏麵緩緩流出來。


    真不容易啊,結合了這麽多人的力量,費了這麽大的勁,我們總算擊敗了這個老魔頭,迎來了最終的勝利。


    不僅是我,包括林遠、巴通上師,以及甩出最後一棍的赤鬆長老,也在確定巫老徹底死透之後,終於卸下了內心防備,紛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喘息之餘,我還不忘吃力地坐起來,把目光轉向白衣女人。


    這女人曾經是我的“俘虜”,也是黑蒼族身份尊貴的神女,本不該牽扯到這次的戰鬥中來,可她不僅在因緣際會中加入了戰場,還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灌輸,在戰場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可以說,要不是她拚死鑽進魔池,切斷了下麵的通道,恐怕魔女吸收到的魔性本源還會更加誇張,必然會變得更為強大,導致我們無法應付。


    說她拯救了所有人也不為過。


    不過完成這些的並不是白衣女人自己,而是她身上附著的那一縷意識,隨著強敵的死亡,那一縷附著的意識也完成了守護魔池的任務,在默默巡視了我們一圈後,又化作白光,從白衣女人的天靈蓋中緩緩漂浮起來,鑽進頭頂的岩壁之內,眨眼功夫便消失得一幹二淨。


    從始至終,這家夥都沒有介紹過自己的來曆出身,甚至沒有跟我們進行任何對話,便這樣來無影去無蹤,事了佛衣而去,隻留下滿滿的神秘感,讓眾人品味。


    而隨著白光的消失,白衣女人的自我意識也緩緩蘇醒,隨後她茫然抬頭,有些無措地打量著眼前的種種,恍惚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這……這是怎麽迴事?”


    我和劉媚相視一笑,都沒有說話,反觀赤鬆長老則是一臉崇敬,跌跌撞撞爬起來說,


    “神女,你不記得了嗎?剛才山神顯靈,借你的身體擊敗了這個大魔頭,還成功救下了所有人。”


    “是嗎?”


    白衣女人扶著額頭,似乎還有些不適應被掏空的身體,緩慢地站起身來,環顧周遭那可怕的光景,眼裏閃過更大的迷茫。


    不管怎麽樣,危機總算是結束了,巫老即死,魔體也遭到了毀滅性打擊,這裏再也不存在能夠威脅到我們生命的東西,大家在稍作調息之後,便互相攙扶著往山洞外麵走。


    至於我們和黑蒼族的恩怨,也隨著這場戰鬥而得到了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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