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澀一笑,自己大老遠跑來這兒,為的就是尋找林瑤的下落,當然想盡快把她救出來。


    可緬甸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加上林瑤已經把自己藏起來,不肯和任何人聯係,我現在又能去哪裏找呢?


    劉媚說,“那你知道林瑤躲在哪裏嗎?”


    桑婭目光黯淡,默默搖頭,說自己也不太清楚,“不過被抓之前,我曾經跟她有過約定,如果行動順利的話,我們就去大其力一家寺廟匯合,她在那裏安排了人手,可以護送我們穿越緬泰邊境……”


    我越聽越奇怪,說大其力?那不就是我們上次遭遇宏光寺的地方嗎,為什麽林瑤要跑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


    桑婭搖頭,說林瑤好像在那邊認識了一個神通廣大的朋友,聽說很厲害。


    我一陣沉默,苦笑道,“也不曉得這丫頭究竟搞什麽鬼,短短兩年,她好像已經融入了緬甸的修法圈子,也不知道究竟哪兒來的這麽多朋友。”


    劉媚卻說,“這並不是壞事,既然林瑤融入了這個圈子,也能找到很多修行界的人幫忙,那就說明她現在沒準過得很好,並沒有遭遇意外。”


    我說既然沒有遭遇意外,那為什麽不肯和家裏人聯係,連我們的電話也打不通?


    接著我又詢問了桑婭一些細節,包括趙雅為什麽會背叛林家,與達浦西勾結在一起。


    桑婭掌握的情報也不是很深,隻告訴我,說這個女人暗地裏其實早就跟達浦西有了合作,甚至偷偷參與了達浦西的地下產業,


    “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她和達浦西似乎鬧掰了,還偷走了一件對達浦西很重要的東西,同樣正在經曆逃亡。”


    我無語地捏住了下巴,事情的複雜程度讓我倍感棘手,一個林瑤,一個趙雅,這兩個女人身上似乎都隱藏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看來這次的出國之行同樣不會太順利。


    簡單休整了一下,我們開始尋找出山的路線,緬甸這一帶的自然風光很茂密,山林密集,到處是一望無際原始雨林,置身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一般人很有可能迷失在山裏,保不齊過幾天就被餓死了。


    但好在劉媚十分適應這樣的環境,在經過幾個小時的搜尋之後,她已經確定了一條下山的通道,可以避開達浦西的村子,直接返迴仰光市區。


    在她的帶領下,我攙扶著桑婭繼續上路,在山裏繞了好幾圈,等到了一個山拗口,我掏出手機一看,發現居然有信號了。


    當下我便毫不猶豫地撥通了黃仁義的電話,把自己經曆的事情和大致方位告訴了他,黃仁義聽完後立刻說道,


    “老弟你別急,我們就住在離你不遠的地方,半小時內一定能趕到!”


    放下手機,我們又在山拗口下休息了一段時間,隔了大半個小時後,果然樹林外麵出現了一隊人馬,讓我意外的是這次趕來接應的人除了黃仁義和老顧之外,居然還有一些身穿迷彩服,手拿軍械的家夥,一看就是當地的武裝軍。


    我很納悶,跑向老顧,詢問這些帶槍的家夥是打哪兒找來的?


    老顧很小聲地說,“這些都是軍政府的人,就在今天一大早,多吉法師就派人和我們取得了聯係,詢問我們和達浦西的談判結果,我把事情告訴了他,隨後多吉法師就動用自己在緬甸的關係,調了一支武裝小隊來幫助我們。”


    “他會這麽好心的?”


    我倍感詫異,老顧則咳嗽一聲道,“這個多吉法師也在滿世界打聽小姐的下落,似乎想從她手上得到什麽。”


    我哦了一聲,大概明白了,林瑤和桑婭之所以遭到追殺,是因為拿到了關於達浦西的犯罪證據,那東西如今還在林瑤手上,看樣子多吉法師也對這份證據感興趣。


    接下來,我們便在那支小隊的護送下返迴了仰光市區,這一路還算平靜,出奇的沒有遭到任何攔截。


    迴了市區後,我們把桑婭安置在一家酒店裏,她受傷不輕,加上體內的降頭並沒有遭到拔除,身體情況時好時壞,剛迴酒店就發起了高燒。


    我和劉媚商議了一下,本打算把桑婭送進當地的醫院,先穩住她的病情,這時候酒店樓下卻再次出現了一個穿迷彩服的人,找到我說,“周玄先生,多吉法師要見你。”


    這麽快又要見麵?


    我沒有迴絕,猜到這次見麵後,肯定能夠從多吉法師口中得到更多有價值的情報,於是便點點頭,同意了見麵。


    接著我讓劉媚照顧好桑婭,隨後叫上老顧,一起上車,來到了本市中心最大的一座佛塔下。


    果然多吉法師早就在這裏久等了,見麵後他立刻站起來對我一笑,隨即說道,


    “周玄,你果然是個很有膽色的人,我聽說了你昨晚的事跡,居然單槍匹馬闖進達浦西的莊園,把那裏攪得雞飛狗跳,還能完好無損地從那個地方走出來,實在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我則皮笑肉不笑說,“法師過譽了,這一切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之前我就懷疑,這老和尚主動找到我,說出關於達浦西的事,多半是為了拿我當槍使,試探達浦西莊園的虛實。


    現在我更加確定了這個判斷。


    麵對我的譏諷,多吉法師隻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出言否認,直接把扯開了話題說,


    “老僧很想知道,你昨晚進入達浦西的莊園後,究竟調查到了什麽情況,有關於林小姐的下落了沒有?”


    我沒有吭聲,多吉法師名義上是黑巫僧聯盟的頭麵人物,但這家夥城府很深,同時也是個極有權力欲望和野心的人,跟出家人半點沾不上邊。


    遙想上次,他就利用我們打擊“政敵”,給了宏光寺迎頭痛擊,現在又故技重施,利用我來攪亂達浦西的布局,誰知道他心裏究竟憋著什麽壞水,是不是真心要幫我找到林瑤?


    見我一直不說話,多吉法師也看穿了我的心思,當即笑笑說,“周玄,請你不要誤會我,我承認自己的確有借你的手來打擊仇家的意思,但我想幫你救出林小姐也是出於真心實意。”


    接著他又保證道,“我和林小姐很有緣分,很看重她的根骨,一直想讓她投入我門下,雖然林小姐遲遲沒有答應,可在你迴國這些年,我和她已經達成了和解,私底下也見過了不少次,就算不是朋友,好歹也是半個熟人了。”


    我冷笑,說想想你當年對林瑤做的事情,要我拿什麽相信你呢?


    他搖頭,不想再繼續跟我爭執下去,轉而一臉誠懇地說,


    “我知道你對我不夠信任,可現在除了依靠我的勢力,你又能做什麽呢?”


    這話讓我無言以對,確實,緬甸這個地方的局麵實在太混亂了,各種勢力龍蛇混雜,哪怕是軍政府也無法對這個國家的形勢占據絕對主導權。


    而多吉法師不僅是仰光的地頭蛇,在全國各地都有勢力分布,我要想要盡快找到林瑤,根本就離不開他的幫助。


    想到這兒我隻好妥協,對他說出昨晚的全部經過。


    多吉法師平靜地聽著,直到我講述完畢,又拋出了另一個讓我始料未及的問題,


    “這麽說,那個叫趙雅的女人已經脫離了達浦西的勢力庇護,跑到了其他地方躲起來?”


    我點頭說應該是吧,但卻不明白多吉法師為什麽會這麽關注趙雅的下落。


    他笑笑說,“我不妨跟你說實話吧,還記得上一次,你們在宏光寺基地中麵對的那頭血羅分身嗎?”


    我頓時一顫,點頭說當然記得。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麵對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血羅分身,哪怕僅僅隻是一道分身,都擁有著令人絕望的毀滅和壓迫感,最後那不是靠那位神秘老道的出手,重新撕裂空間,將它打落迴了原本的世界,恐怕我也沒命活到今天了。


    多吉法師則目光如刀,對我一字一頓道,“據我掌握的情報,血羅分身雖然被送走,可它的主體意識還在,不知道宏光寺的人究竟動用了什麽手段,居然把它的主體意識接引到了這個世界中來。”


    什麽?


    我感到一陣驚悚,不可置信道,“誰有這麽大的本事,這根本就不可能!”


    血羅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集災難、憎惡和毀滅與一體,根本就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一旦那家夥的本體降臨,應該會立刻遭到天道法則的排斥才對。


    多吉法師點了點頭,笑著說你講的沒錯,但如果是經過輪迴後的血羅呢?


    “宏光寺的人早就想好了對策,他們一直在搜集生辰八字特殊的年輕女人,設法讓這些女人懷孕,然後通過特有的召喚方式,讓血羅的本體意識降臨到這些胎兒身上,這樣一來就能瞞過法則的監管,讓血羅降臨這片大地。”


    我冷汗直冒,顫聲說,“那這和趙雅有什麽關係?”


    多吉法師深深看著我,平緩的語氣中卻夾雜著莫名的深沉,


    “趙雅和達浦西,便是這個計劃的實施者之一,林瑤也是因為無意間撞破了這個計劃,才會遭到他們不遺餘力的追殺。”


    “要搞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必須先找到林瑤,拿到她手上的資料,才能了解到宏光寺的計劃究竟進行到了哪一步,從而製定相應的補救措施。”


    我已經被震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沉默好久,才用不確定的口吻說,


    “林瑤居然會卷到血羅的事情裏,大師你確定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多吉法師一臉肅穆,說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林瑤太年輕,也太單純,她以為隻要毀掉這些資料,就能阻止血羅出世,卻不知道血羅很有可能已經出世了,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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