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搖晃,空間顛倒。


    沒有任何征兆,我們所處的空間忽然就劇烈顫動起來,猝不及防的人群齊刷刷發出一陣驚唿,隨後不約而同地坐在地上摔倒。


    晃動的主殿好似被安裝了一台大功率的發動機,嗡嗡顫抖的頻率讓每個人都感覺十分難受,恨不得吐出幾兩血來。


    我被顛得頭暈腦脹,隻能用雙手抓著台階邊緣,勉強穩住重心,低頭一看,發現剛才拚鬥中有不少人受傷流了血,而這些鮮血滴落在地上之後,居然全都順著地板上的凹槽縫隙,緩緩朝著同一個地方詭異地流動起來。


    在我的氣場感應中,所有鮮血好似都奔著同一個方向湧了過去,集中在了那塊黑色的碑文下麵。


    隨著鮮血的吸收,那裏似乎有一股黑氣趁機緩緩冒了出來,這玩意十分有侵略性,黑氣不斷延伸,形成觸角般的脈絡,開始拚命地拉伸和侵蝕四周的一切,似乎感應到了我們的存在,正在徐徐朝這邊逼近而來。


    我感覺到了一種顫抖和恐慌的情緒,但這種情緒並非來源自我自己,而是體內的龍蠱。


    是什麽東西能夠讓龍蠱感到懼怕?


    我努力保持著平衡,直覺讓我想要距離這些暗黑氣息盡量遠一些, 隻是地板仍舊晃動得厲害,讓人無法找到平衡,我嚐試了幾次都沒辦法站起身,反倒和鍾亞楠一起摔在了地麵上,沒等徹底適應這裏的環境,異變再次出現。


    隻見那石碑之上,原本僵直凝固的浮紋居然緩慢地蠕動了起來,隨後有數不清的東西正在跌落,我凝神看去,發現它們很快就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蟲子,是一種灰白色,翅鞘上有斑點像豹皮,銳利的肢節、複雜的口器的微型甲蟲。


    它們的節肢上彌漫著十分淺短的絨毛,顯得粗壯而尖銳,體型不大,活像跳蚤,但是彈跳的速度很快,瞬間就往旁邊的人群湧了上去。


    距離那石碑最近的人是李忠,望著從上麵灑落下來的蟲子,李忠下意識就掏出一包黑狗血,狠狠朝那邊投擲過去。


    黑狗血是辟邪的穢物,然而這些詭異的甲蟲卻並不害怕, 反倒因為沾染了血腥氣變得更加狂躁起來,它們迅速從石碑上跌落,隨即散開,一部分將李忠的胳膊糊滿,使勁蜇咬,更多的一部分則振翅飛淩半空,越過了正陷入昏亂的我們,朝著主殿中不同的方向飛去。


    “臥槽,這是什麽鬼!”


    李忠的胳膊被那些蟲子裹住,立刻發出了尖叫,他使勁甩動胳膊,然而蟲子纏繞得相當密集,怎麽甩手都甩不掉,有的已經咬破衣服鑽了進去。


    李忠“啊”了一聲,很快便再次跌倒在地,發瘋似的鬥手,此時地麵已經停止了抖動,我們趁機爬起來,飛快朝李忠那邊匯集,不斷替他清理掉身上的蟲子。


    然而這些蟲子身上卻長滿了鋒利的抓鉤,抓鉤早就深深嵌在李忠的皮膚上,根本無法用蠻力拔除,那鋒利的吻顎不斷撕扯他的皮肉,然後往肉裏鑽去,即便有小部分蟲子被我們拍落下來,但最靠近皮膚的那一層卻怎麽都甩不掉。


    李忠本是個鐵骨錚錚的硬漢,然而此刻卻哭嚎得好像殺豬一樣,被這麽多蟲子同時覆蓋,忍受著百蟲撕咬痛苦的他很快就製成不住了,倒在地上滿臉的絕望和淒苦。


    林遠也舍棄了目標,迅速趕來讓我想辦法。


    我現在心思也很慌,無奈隻能召喚出龍蠱,來幫忙驅散李忠身上的蟲子,這小東西似乎有些畏懼,一直縮在我懷裏不肯出來,我氣得不行,直接罵了一聲娘,在感受到我的焦急和無奈之後,龍蠱這才壯著膽子出來,飛快趴在了李忠正在承受啃咬的胳膊上。


    它渾身散發的金光很濃鬱,大部分蟲子都被這層光芒驅散,然而還有許多小號的蟲子已經鑽進了李忠身體,眼看龍蠱來不及處理,趙毅隻能拔出匕首,直接沿著傷口剜進去,將蟲子一隻接一隻地挑飛出來。


    這個過程無疑很痛苦,但比起受到蟲群的啃噬,無疑是要輕鬆了很多,李忠的叫聲終於停歇了,咬咬牙躺在地上直哼唧。


    我則是一臉彷徨,完全不明白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再看向周遭的環境,發現那些詭異的痋蟲已經朝主殿內部湧去,而原本正在圍攻我們的黑蠱王和羅煙鍋則紛紛停下了手中動作,竟然不約而同朝那些蟲子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們在幹什麽?”


    林遠取出一塊紗布,將李忠被咬得高腫發黑的手臂包紮起來,那手臂上滿是密密匝匝的咬痕,根本看不出一塊好肉,更多地方則是淤腫發黑,哪怕龍蠱都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替他清理掉餘毒。


    這毒傷太嚴重了,李忠已經失去了爬起來的能力,連意識也變得迷離,可比較起這點,我更關心的還是羅煙鍋這幫人的出現。


    剛才的主殿這麽混亂,大部分人都遭到了這些蟲子的威脅,可羅煙鍋和黑蠱王不僅沒有合力剿滅這些蟲子,反倒是跟隨著蟲群移動的方向,直接朝主殿最深處狂奔了起來,就好像跟在這些蟲子後麵就能發現寶藏似的。


    “我們也去看!”


    鍾亞楠隨後站起,不再理會受了傷的李忠,將腳尖一點,迅速啟動身法追逐上去,我剛想製止,林遠就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說,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剛才空間晃動的時候,我感應到主殿深處好像有一股相當怪異的氣息湧出來,沒準他們苦苦尋找的鳳凰血珠就在前麵。”


    “好!”


    連林遠都這麽說,我便不猶豫,立刻將李忠推給趙毅照顧,隨後跟在林遠身後狂奔上前。


    這裏的廣場很大,光台階就有十幾米高,我們用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翻過一層層的台階,終於抵達了主殿真正的核心主位。


    在那裏存在著一個天然祭壇,而在祭壇後方,便聳立著那棵高度將近二十米的巨樹雕像。


    由於之前隔得太遠,我隻能依稀看到這棵古樹,卻不能洞悉全貌,直到此時距離被徹底拉近,隨著幾道強光的照耀,古樹頂端的構造徹底呈現在了眼前。


    我才發現這古樹雕像居然是中空的,正麵有個直徑約莫兩米的豁口,像極了一個被掏空的拱門,拱門背後這是一個黑黝黝的空間,裏麵散發著零星的星輝光澤,潔白閃爍,顯得熠熠生輝。


    我們快馬加鞭,一刻不停地趕赴梧桐古樹,通道內正傳來大量唿嗬聲,等我闖進去一看,發現羅煙鍋手上正捧著一個巴掌大的玉盒子,站在一方高約兩米的石鼎上,發出反噬的大小,


    “哈哈,我果然沒有猜錯,鳳凰血珠就隱藏在古滇遺址最核心的地方,有了它,我們距離破解永生奧秘就更進一步了。”


    “這個老家夥手裏拿得就是鳳凰血珠?”


    我頓主腳步,完全搞不清這裏的狀況,隻得下意識看向羅煙鍋手上那個精美的玉盒,發現他長寬不過十厘米,造型普通,表麵被一層黃色的絲帛裹住,在光線照射下反射出瑩綠色的光澤。


    真正的鳳凰血族就在那個玉盒之內,但玉盒表麵似乎設置了某種機關,並不能被輕易撬開。


    羅煙鍋拿到玉盒之後,便貪婪地將它捧在手心裏左瞧右看,一臉的愛不釋手,眼神彌漫著刻骨的貪婪。


    反觀黑蠱王和哈桑則站在他的對麵,臉上同樣流露出渴望和貪心之色,這兩個勢力的合作關係並不是那麽牢固,在鳳凰血珠出現之前,他們或許還能同仇敵愾,一起聯係起來對付我們,可隨著寶貝的出土,所有人都被內心的貪婪所支配,看向彼此的目光也透著冰冷。


    當然,黑蠱王和哈桑並沒有選擇直接上去硬搶,畢竟這老家夥的修為可不是蓋的,就算黑蠱王和哈桑聯手都未必有多少勝算。


    當另一旁的鍾亞楠卻沒有絲毫忌諱,在瞧見那個玉盒的第一時間便發出了一聲低斥,


    “把盒子給我!”


    她轉動長鞭,那鞭影立刻化作蛟龍,朝著正在端詳玉盒的羅煙鍋脖子上絞去。


    直到長鞭臨體,羅煙鍋才猛然察覺,冷冷地低哼一聲,將煙杆朝上一舉,擋下了糾纏的冷鞭,隨即麵無表情地轉過頭來,對鍾亞楠露出好不加掩飾的輕蔑冷笑,


    “鍾家的小丫頭,憑你也想對我出手?就算是你爺爺當年也不敢這麽囂張!”


    鍾亞楠俏臉陰寒,並沒有答話,手中長鞭發力一甩,鞭影上居然覆蓋了一股幽藍火焰,猛然突破了煙杆的攔截,長鞭暴漲三尺,繼續卷向對手脖子。


    這下羅煙鍋徹底暴怒,將玉盒踹進懷裏,另一隻手轉了個圈子,一股剛猛霸道的氣息凝聚,很輕鬆就震開了長鞭附著的火焰氣息,隨後揪住長鞭的一頭,輕輕發力一帶。


    鍾亞楠頓時驚唿一聲,腳下不穩,居然被帶的雙腳離地而起,隻能朝我和林遠投來求助的眼神,


    “不能讓庫勒格的人得到鳳凰血珠,否則他們接下來一定會實施瘋狂的計劃,對整個修行界都會是一種巨大的威脅。”


    我和林遠雖然不理解她口中所謂的“瘋狂計劃”是什麽,但憑借著對庫勒格所作所為的了解,大概也猜到那不會是什麽好事。


    沒有猶豫,林遠的直接甩出一把黃符,利用符咒的靈力將羅煙鍋逼得後退半步,我則趁機一個虎撲,從後麵拽住了鍾亞楠的小腿,奮力一扯,將人重新拽迴來,七手八腳地滾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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