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希抬頭,那裏卻什麽也沒有。


    剛才那道強烈的視線沒有消失,薑希不再去想,她轉動門把手,正準備離去。


    誰知這時,魂靈的聲音再次響起:“昭昭,你怎麽下來了?”


    薑希猛然迴頭,卻見那隻魂靈偏頭對著一個抱著人頭的鍾表人,那個鍾表人頭上的鍾表並不完整,好像被什麽東西切割開來了一樣,缺口處冒著黑色的血。


    “昭昭,把頭放下吧,它是紅色的。”


    薑希微微愣住,在她的眼中,不僅那顆人頭是紅色的,就連被喚作“昭昭”的鍾表人也是紅色的。


    “……”薑希垂眸不語,最後抬腳離開,手中緊緊握著那塊看不見的方形物件。


    很顯然,係統的任務【驅逐紅色】絕對不是按照數量來判定完成度的,它一定是存在某種開關——


    薑希抬頭看向天空的時鍾。


    ——某種隻要按下就可以關閉一切“紅色”的開關。


    “真奇怪,現在是白天時間,可我暴露在時鍾之下,卻一點事也沒有。”薑希看得分明,時鍾上的時間還沒有指向夜晚的時間,她暴露在時鍾之下,係統卻也沒有提示她找屋子進行躲避。


    身後那棟房子上的一行字已經消失了,透明得隻有線條的牆壁幹幹淨淨,就好像上麵從來沒有存在過任何東西一樣。


    按照魂靈所說,需要驅趕的【紅色】就是——時鍾。


    薑希走在202街道上,皺眉思考著如何完成這個劇情任務。她腳下的鍾表正在悄然變化,那些玩家的殘肢在鍾表轉速加快一分鍾後,在地底生根發芽,隨後肆意生長著。


    那些殘肢在薑希的身後舞動,搖搖晃晃地朝她的方向抓過去。


    薑希一把掏出匕首,迅速斬斷了一條手臂。


    手臂的周圍還有頭顱、內髒等各種人體部位,在原地舞動等待,躍躍欲試。


    【[怪物的注視]已生效。】


    不僅是這些殘肢,就連鍾表人和惡靈都被吸引過來。薑希放眼望去,遠處能逃跑的路早就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看起來絲毫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薑希趁著它們還沒靠近,翻了一張牌。


    【正在翻牌中……】


    【氣運值:27】


    【上升了?可是好像還不夠你能全身而退呢,再翻一次試試吧。】


    ”等一下,我卡個bug。沒別的意思,就是告知你一聲。”薑希在腦中思考著,該不該繼續翻牌,然後卡牌的氣運值上升了一個點。


    薑希毫不猶豫地翻了牌。


    【氣運值:40】


    薑希心情很好,下一秒,她就聽到了係統咬牙切齒的聲音:


    【bug已清除。】


    “這樣啊……那太可惜了。”這點氣運值雖然沒過半,但薑希也挺滿足的,唯一不滿足的就是係統把bug修了。不過她早就猜到這個bug隻能用一次,不管說不說,隻要使用,係統都會察覺。


    【正在換牌中……】


    【根據玩家當前氣運值,換取的卡牌為[中級]卡[萬物可化],卡牌功能為:圈化一定範圍,該範圍內的所有物都將進入消融狀態,範圍直徑最大不超過十米。】


    十米,也夠了。


    薑希知道,如果不把這些怪物解決,那麽她接下來的行動一定會很困難。


    【正在換牌中……】


    她看看有沒有什麽飛天遁地的卡牌,不然這些怪物圍過來,不用攻擊,相互擁擠就能讓她缺氧至死。


    【根據玩家當前氣運值,換取的卡牌為[中級]卡[遁地],卡牌功能為:遁入地底,進行有效躲避。技能效果持續時間為5min,未到時間,玩家無法從地底出來,如果遇到意外,亦不可強行解除。】


    在四周怪物距離她隻有兩三米的時候,她使用【遁地】那張卡,下一秒瞬間消失不見。再睜眼時,周圍是一條繁榮的街道,街道周圍的建築物算是正常的,隻是有點像古代的街道。


    可惜,她是倒立著的。


    薑希想要正過來,一直保持著倒立的姿勢,她有點喘不上氣。剛準備動作,就發現自己渾身像是被什麽東西釘住了一樣,關節處疼得要死,動也動不了。


    與此同時,地麵上的怪物聚集在一起,那張卡牌悄然升起,在地上畫了一個直徑達十米的圈子。圈子內的所有物品瞬間融化。由於怪物速度太快,在圈子離消失隻剩下0.0001秒時,又有大量的怪物湧進來,毫無疑問的,同樣也被融化了。


    可是卻獨留一個鍾表人。


    它站在圈內,周圍都是融化後的可怖之景,地麵的鍾表也成了一灘爛泥。鍾表人隻是垂首看著地麵,它沒有穿鞋,腳上沾上了這些汙穢之物,汙穢還在腐蝕著它的皮膚。


    【不好看。】


    它看著遠處的時鍾這樣說。


    時鍾似乎聽到了它的心聲,指針開始呈逆時針旋轉,直至圈內的景象恢複如初。


    怪物重新聚集,這次圈內沒有玩家,它們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瘋狂地撲過來,隻是如同玩家初次見到它們一般,在這條空蕩蕩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遊蕩著。


    它滿意了,慢悠悠地向前走著。


    【我忠實的信徒啊,你在哪裏呢。】


    【一切走向真理懷抱的人,都將被我挖去雙眼。】


    【一切落戶古都的人,都將稱作有序,擁有無盡的時間。】


    良久,它又停下腳步。


    一隻魂靈出現在它的麵前,聲稱要為它降下祝福。


    它歪了歪頭,隨後伸出一隻手,捏住魂靈的頭顱,微微用力,便把魂靈捏爆了。


    ————


    薑希這邊,她完全動不了,隻能被迫倒立欣賞這條街道上,人們的行為活動——不,不能稱作它們是人,它們一個個的純白得跟幽靈一般在街上飄蕩著,與古都魂靈唯一不同的就是顏色。


    它們沒有任何人注意到薑希,都在專注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如果古都添上顏色,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可是這裏沒有巨大的時鍾。


    【時間到——即將返迴地麵。】


    在最後的一刹那,薑希似乎看見了一個穿著月白色衣裙的長發女人。她似有所感般地抬頭,直直地看向薑希的方向,神情淡漠,無悲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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