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是我,開門,我有話說。”袁朗的聲音在門外焦急地響起,伴隨著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似乎每一個聲響都敲在了我的心弦上,讓我本就紛亂的心緒更加難以平複。


    我癱軟地坐在地上,四周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隻剩下無盡的黑暗和痛苦將我緊緊包圍。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紅腫的皮膚、嘴角凝固的鮮血,以及那如同被萬千螞蟻啃噬般的疼痛,讓我幾乎要窒息。淚水無聲地滑落,流過臉頰,滴落在地板上,發出清冷的聲響。我不明白,這一切究竟為何會發生?為何這些紛擾與痛苦會找上我?我不過是一個渴望平靜生活的女子,為何命運卻對我如此殘忍?


    費力地抬起手,我顫抖著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滑動,給智恩發去了一條簡短的信息:“智恩,別問為什麽,我們必須搬家!”這句話背後,隱藏著多少無奈與恐懼,隻有我自己清楚。


    “林芊,我知道你在裏麵,我們談談好嗎?”袁朗的聲音再次響起,繼續站在門外懇求我。


    “你滾啊……我不想看到你……”我的聲音已沙啞,強忍著顫抖,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狂風吹動的火焰,越燒越旺。聽到袁朗的聲音,我隻覺得憤怒與失望更加迅速地湧上心頭,幾乎要將我淹沒。


    “你別這樣,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聽我解釋好嗎?”袁朗的語氣是愧疚,是焦急,但在我聽來,卻隻是更加刺痛了我的心。


    我再也忍受不住,拽起身旁的椅子,強撐著渾身的傷痛,隨手抓起桌上的剪刀。那剪刀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如同我此刻冰冷而絕望的心。拖著受傷的腿,我一步步艱難地走向門口,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我用盡全力猛地拉開門,那一刻,我看到了一臉愁容的袁朗。他看著我的眼神滿是擔憂與心疼,但這一切都隻是虛偽的表象。


    就在那一秒,我居然舉起了手中的剪刀,對著袁朗。“你還要幹什麽?袁朗,你夠了沒有?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對外各種宣稱你喜歡我,而事實呢?你卻總是做著傷害我的事情。現在更過分,你們這一堆瘋子,我已經盡量避開你們了,還對我喊打喊殺。”


    袁朗看到我滿身是傷、嘴角流血的模樣,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他一臉心疼地看著我,聲音顫抖:“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真的沒想到他們會那麽做……我沒想到他們會動手打你,真的,我發誓。”聽著他的話,但我的心卻已經冰冷到了極點。


    而就在這時,楊萱那個瘋子卻不偏不倚地闖了進來,仿佛一股不可阻擋的狂風,夾雜著憤怒與瘋狂。她的雙眼赤紅,嘴角掛著猙獰的笑意,趁我不注意,一把從我緊握的手中奪過了那把鋒利的剪刀。她的動作很快,猛地向我刺了過來,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剪刀的尖端已經逼近了我的胸口。


    嚴柳緊跟在她身後,雙手死死地抓著她的胳膊,想要阻止她的瘋狂行為,但他的力量在楊萱的狂暴之下顯得如此微不足道。楊萱就像一隻徹底發狂的母馬,嗷嗷地叫喚著,那聲音尖銳而刺耳,我根本聽不清她喊的是什麽,隻覺得那聲音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在我的心上狠狠地劃了一刀。


    袁朗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立在原地,他的眼睛瞪得滾圓,眼睜睜地看著楊萱奪過剪刀,毫不猶豫地向我紮來。我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但腳下一滑,整個人踉蹌了一下,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躲避。我隻能用手臂匆忙地擋了一下,剪刀卻一下子紮進了我的小臂。


    那一刻,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針在同時刺入我的肉體。但更讓我心驚的是,楊萱看到這樣的場麵,臉上竟然沒有絲毫的驚訝或愧疚,反而露出了一種得意且殘忍的笑容。她顯然是個打架鬥毆的老手,對於這樣的場麵已經司空見慣。


    看到我受傷,楊萱的瘋狂似乎更加無法遏製了。她猛地一腳踢在我的腿上,我整個人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還沒等我爬起來,她又對著我的後腰狠狠地踩了幾腳。我隻覺得腰部傳來兩聲清脆的哢嚓聲,隨後便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再也無法動彈。


    楊萱見我不再掙紮,似乎更加得意了。她怒罵著,高舉著剪刀,準備再次向我刺來。這時,袁朗和嚴柳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們同時衝上前去,死死地抱住了楊萱,試圖阻止她的瘋狂行為。但楊萱的力量大得驚人,他們兩人竟然一時之間無法完全製服她。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淚早已經流幹了。我無力再掙紮,也沒有辦法掙紮了。現在的我,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腰腿以下全都是麻木的,仿佛掉入荊棘之中,讓我痛不欲生。


    嚴柳終於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將已經瘋狂的楊萱死死地抱住,然後使勁兒向門外拖拽著。在這個過程中,她手中的剪刀終於無力地掉落在地,滾到了我的麵前。我看著那把沾滿我鮮血的剪刀,又看了看楊萱......


    袁朗跑到我的身邊,嚐試將我扶起。但他的雙手剛剛觸碰到我的腰,我就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我的腰已經無法受力,一動就像在烈火中翻滾一般刺痛。但我不想放棄,我伸手摸過楊萱掉落的剪刀,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向她和嚴柳那邊扔了過去。


    那一刻,我將所有的怒火都凝聚在了那把剪刀上。它在空中竟也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帶著唿嘯的風聲,當當正正地紮到了我房門的內麵門板上。剪刀深深地嵌入了門板之中,是我對這個瘋狂世界的最後一聲怒吼。


    剛剛還叫喊得撕心裂肺的楊萱突然止聲了,她呆愣在原地,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她完全沒有想到,在我已經動彈不得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做出這樣的反抗。


    “嚴柳,趕緊帶她走!還嫌事兒不大嗎?”袁朗雖然扶著我,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焦急和無奈。他心裏依舊惦記著他那些敗家子中的兄弟姐妹,擔心這場鬧劇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麻煩。


    嚴柳看著我,一臉歉意。但他真的無法管束他的這個瘋子女友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使勁兒拽著楊萱的胳膊,將她拖出了我的房間。隨著門的一聲巨響,我終於癱軟在地,雙眼一黑,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麽陌生而冰冷。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體被堅硬的夾板緊緊束縛,仿佛連唿吸都變得困難。手上插滿了針頭,輸液管中的藥水一滴滴落入我的身體,帶來一絲絲的涼意。耳邊,儀器的滴答聲持續不斷,一下下切割著我的神經,讓我感到無比的刺耳和煩躁。


    袁朗坐在病床邊,那張熟悉的臉龐此刻卻顯得格外陌生。他靜靜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但始終沒有開口說出一句話。他的沉默讓我更加憤怒,仿佛我的痛苦和絕望在他眼中隻是無足輕重的塵埃。


    “你滿意了嗎?你們都滿意了吧?”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冷冷地吐出這句話。如果我還有一絲力氣,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站起來,讓袁朗也嚐嚐我現在所承受的痛苦和絕望。


    袁朗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似乎想要開口解釋,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緩緩說:“楊萱不是故意的……她知道錯了,真的。”


    “袁朗,這就是你的歉意是嗎?”我憤怒地瞪著他,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沙啞,“我就想問你,從頭到尾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讓我承受這樣的痛苦?”


    袁朗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但他還是搖了搖頭,艱難地說道:“沒有,你什麽都沒有做錯。是我,是楊萱……但是,我們真的沒有辦法。”


    “但是你沒有辦法責備她,是嗎?你也不敢,是嗎?”我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


    袁朗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抬起頭,“是的,你知道我家和楊萱家的關係。我們兩家之間的親戚、父母都聯係太密切了。我倆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而且,生意上還有很多糾葛……”


    我冷笑了一聲,心中的憤怒如同火山般爆發:“袁朗,你滾吧!你們關係多麽好,我不想管!但我永遠不會成為你們之間的犧牲品!我憑什麽要為你們的錯誤買單?我告訴你們,你們所做的一切,我都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你不能管她,是不是?好!法律可以!我會告到底!你們這是重傷害!你等著!”


    袁朗的臉色變得蒼白,他顫抖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站起身,冷冷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我實話告訴你吧,你被送到醫院之後,楊萱他們就檢查了你房間的所有東西,包括你的手機。你的那些錄音、照片,早就被他們銷毀了。就連你的手機都被他們砸爛了!”


    說著,他指了指床頭櫃的方向。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裏靜靜地躺著一遝厚厚的現金和一部嶄新的諾基亞手機。“林芊,放棄吧,沒用的。”袁朗冰冷的聲音,仿佛是在宣判我的命運。


    我看著那些錢和手機,憤怒、屈辱。我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袁朗:“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屈服嗎?你錯了!我林芊從不是任人擺布的人!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我的聲音在病房裏迴蕩,這條路將充滿荊棘和坎坷,但我絕不會放棄。因為,我林芊,從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而就在這時,門輕輕推開,一位身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他的一臉嚴肅,目光在我與袁朗之間來迴掃視,似乎在評估著什麽。然而,這份嚴肅在觸及袁朗時,竟奇跡般地轉化為了恭敬,隻見他微微欠身,以一種近乎儀式化的動作向袁朗鞠了一躬,輕聲說道:“袁先生,這裏的環境需要保持安靜,我們還是不要大聲交談為好。”


    我目睹這一幕,心中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家醫院與袁朗之間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深厚聯係,很可能是家族產業或是有著長期的合作關係。這份認知讓我心中的不安更甚,也更加堅定了我離開這裏的決心。


    醫生隨後邁開大步向我走來,手中緊握著聽診器,那金屬部分在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我本能地開始搖頭,試圖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抗拒,但這位高個子醫生仿佛沒看見一般,繼續堅定地向我靠近。我急了,開始用全身最大力氣大聲叫喊,聲音是那麽無助。


    袁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終於無法忍受我這種無休止的喧鬧,彎下腰來,與我四目相對,“林芊,你到底想幹什麽?你這樣隻會讓自己的情況變得更糟。”


    我淚眼婆娑,卻仍固執地叫喊:“我要轉院,我要見智恩,我拒絕在這裏接受任何治療!”


    袁朗歎了口氣,還想要說服我:“林芊,你冷靜點,聽我說。這家醫院是這個城市裏最好的私立醫院,擁有最先進的設備和最專業的團隊,對你的傷勢恢複會有極大的幫助。其他醫院雖然也有優秀的醫生,但這裏能給你最好的治療。”


    我拚命搖頭,“不,我不信任這裏,我要見智恩,你放我走!”


    “林芊,你別任性!”袁朗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但隨即又軟了下來,“算我求你了,好嗎?”


    我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你放我走,如果你不放,我就絕食,我寧願死,也不會在這裏繼續待下去的……”


    袁朗看著我,最終,他似乎認命般地歎了口氣,無奈地拿起了床頭的電話,他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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