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生聯誼會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圓滿結束了,那一刻起,我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光環所籠罩,在留學生圈中悄然間變得小有名氣。這份突如其來的關注,讓我既感到意外又滿懷欣喜。我所在的大學坐落於一座並不繁華的城市,它的商業區小巧而精致,僅局限於市中心的那一隅之地。這裏雖沒有大都市的喧囂與繁華,卻自有一番寧靜與和諧。


    由於城市的規模有限,留學生們的活動範圍自然而然地縮小了許多。市中心那片不大的商業區,幾乎成了我們所有人共同的樂園。無論是周末的閑暇時光,還是節日的歡聚時刻,那裏總是充滿了我們的歡聲笑語。大家漸漸形成了一種默契,每當有人提議組織活動時,無論是舞會,還是聚餐,我的名字總會不經意間被提及,我似乎已經成了連接大家情感的橋梁。


    起初,我對這樣的變化還有些不適應,擔心自己是否能夠勝任這樣的角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逐漸發現,這其實是一種難得的緣分和信任。每一次活動的策劃與組織,都讓我更加深入地了解了每一位留學生的背景和故事,也讓我在異國他鄉找到了更多的歸屬感和溫暖。我開始享受這種忙碌而又充實的生活,每一次活動的成功舉辦,都讓我倍感成就。


    有時候,我甚至會在腦海中幻想那些未曾謀麵的留學生,在收到活動邀請時的興奮與期待。我想象著他們在舞會上翩翩起舞的身影,聚餐時觥籌交錯的熱鬧場景,這些畫麵如同電影一般在我的腦海中緩緩展開。雖然這些想象有時候會出乎意料之外,但卻又在情理之中,因為它們都是基於我對這座城市、對這群留學生的深深了解。


    而漸漸地,我卻從那個曾經熱衷於組織各類聚會、活動的發起者,悄然轉變為了一個時常缺席的身影。起初,這種變化似乎並不明顯,隻是偶爾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出席,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自己對於外界的喧囂與繁華,竟越來越難以提起興趣。


    無論外麵的活動如何熱鬧非凡,燈光璀璨,音樂震耳欲聾,大家圍坐一起時的氣氛多麽溫馨而熱烈,我始終無法真正融入其中。每當夜深人靜,我獨自迴到家,推開門的那一刻,迎接我的總是一室的寂靜與冷清。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空蕩蕩的,找不到任何歸屬感。那些歡笑與熱鬧,仿佛都與我無關,我隻是一個遊離在邊緣的旁觀者。


    然而,在這無邊的空虛與寂寞中,唯一能讓我心靈得到慰藉的地方——那就是與我最愛的毛潤辰的視頻通話。每當夜深人靜,我都會打開視頻,與他相見。屏幕裏的他,笑容依舊溫暖如初,除了對我的關懷與愛意別無其他。每晚,我都好像感覺到自己已經迴到了他的身邊,可床依舊是涼的,身旁空無一人。


    漸漸地,我開始疏遠那些曾經讓我熱衷的聚會與活動,遠離了那些喧囂與浮躁。我開始享受獨處的時光,迴歸生活的本質,尋找內心的平靜與安寧,我的膨脹的內心也逐漸走向平和。我不再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更是學會了與自己對話,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生活方式。


    “你最近在家的時間有點多啊,不出去了嗎?”智恩頂著大黑麵膜,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邊,把那兩隻冰涼的腳直接放到了我的腿上。


    “你能不能穿點襪子?現在五月中旬,還沒有完全熱起來呢,”我拉過被子,將智恩的腿包了起來。


    智恩卻絲毫不在意什麽天氣變冷,女生要注意保暖之類的事情,“你這電褥子啥的都哪兒來的啊?”


    “這是我走的時候,毛潤辰給我準備的,還有一個,說幾次了你也不要,”我從床邊拽出一個未拆封的袋子,扔給智恩,“一會兒鋪上。”


    “我不要,你自己留著吧,過幾天就熱了,穿裙子了,誰還要這玩意啊。”


    “你這人,那你別半夜又抱著被跑我這邊兒來哈,我可不收留你,”我伸出手狠狠地捏了一把智恩的大腿,而這個智恩果然不出我所料,變本加厲地一轉身,鑽了進來,嬉皮笑臉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小王雨。


    “對了,咱倆搬進來有一個多月了吧,還沒有給過袁朗房租呢,到底給多少啊?”智恩問出了一個我一直困惑的問題。


    我坐起身,一本正經地看著智恩,“樸智恩同學,我必須跟你說件事......”智恩一臉興奮地對著我眉飛色舞,好像我要講什麽八卦似的,可萬萬沒想到,我竟原原本本地將袁朗在留學生聯誼會上的所作所為講了個通透。


    智恩的表情越來越誇張,等我都講完了,她直接摘到臉上的麵膜,瞪大眼睛一臉驚愕地看著我,“完了,你這是徹底把袁朗得罪了,以前隻有你倆的時候,你拒絕他,那都無所謂。這迴可是留學生聯誼會啊......你想想當時在會場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人了吧,雖然我那天沒去哈,但我也聽說了那個大場麵。袁朗是什麽家庭啊,他家在咱們這個城市可是數一數二的富豪,那是絕對有頭有臉的人,你那麽拒絕他,他指定丟死臉了......完了,完了,你完了,你要倒黴了......”


    “啊?不會吧,袁朗不會那麽小心眼兒吧,而且我說的話是事實啊,是他自己一次次過分的呀,跟我又有什麽關係?”被智恩這麽一說,我的心裏也開始有些七上八下的。沒等智恩說話,我率先搶在她前麵開口,“你去問他,多少房費哈,咱不欠他的,不行的話,咱倆就搬走,另外找地方住。反正我現在打工,工資也不低,足夠了。”


    “你這人......你讓我問啊?”


    “當然是你,要不是你,他怎麽能進屋來做飯,惹這麽多事兒?行了,不管了,就交給你了......”不等智恩迴答,我便翻身下床,跑去洗漱。


    智恩被我氣的像個煤氣罐一樣,坐在我的床上,狂砸枕頭......


    好久沒有迴宿舍了,今天正好沒有課,咖啡店也輪休,我便想著迴來打掃一下,也順便拿幾本書迴去......


    “呦,依娜,你好啊,好久不見啊,”宿管大媽看到我熱情地將我摟進懷裏,“過得好嗎?有沒有想我?”


    “大媽,您怎麽還是這麽年輕啊,”看到宿管大媽,我也很開心,畢竟這位蓮娜大媽是這幾個宿管大媽中最和藹的,每次也都是她給我偷偷開小灶。


    “這孩子,真會說話,好久沒迴來了吧。”


    “是啊,我最近打工有些忙,打工地方離這邊比較遠,我就住在我朋友那邊了。”


    “是那個韓國女孩嗎?她好嗎?”


    “她很好,謝謝您......”


    與大媽攀談了一會兒,便開始爬樓梯,好久沒有迴來了,一下子爬六樓,還真是讓我氣喘籲籲的......


    可就當我掏出鑰匙,對準門鎖時,我的頭發突然被人從後麵粗魯地抓住,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一拽,我的頭“嘭”地一聲撞在了門板上,眼前頓時金星四濺,整個世界都旋轉了起來。我還未來得及迴頭,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麽,身後的那人已經粗魯地推開我的房門,如同扔一袋垃圾般,將我狠狠地踢進了屋內,隨後“嘭”的一聲,門被重重地關上,隔絕了我與外界的聯係。


    我踉蹌幾步,幸好前方有一張椅子,我本能地伸手一抓,穩住了身體。疼痛讓我無暇他顧,我猛地轉身,試圖看清這背後的陰謀者。隻見楊萱,以及那個我平日裏避之不及的敗家子團夥中的另外兩個女人,正叉著腰,站在不遠處,她們的眼神中滿是憤怒與敵意,好像我就是她們所有不幸的根源。


    “你們有病啊!我招惹你們了嗎?這是幹什麽?瘋了啊?”我憤怒地大吼道。


    “我們有病?我問你,你為什麽勾引嚴柳?袁朗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還不夠,你還要去勾引嚴柳?你的心怎麽這麽毒?”楊萱的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要將我撕裂一般。


    “你是不是腦袋被門擠了?我多久沒迴來住了?我跟你們根本就沒有交集!嚴柳?我連見都沒見過幾次,你怎麽能編出這種謊話來?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幫家夥竟然又無端地將罪名扣在了我的頭上。


    楊萱聞言,從口袋裏掏出一部手機,惡狠狠地摔在我麵前,屏幕上顯示的是嚴柳的手機聊天記錄和相冊。“你自己看,為什麽嚴柳的手機裏隻保存了你和他的對話,而且相冊裏全是偷拍的你?你有什麽好說的?”


    我瞪大眼睛,看著屏幕上的內容,心中一陣冷笑。“你也知道這是偷拍啊?你也知道這是他的手機啊?那你不會去問他嗎?他是你的男朋友,你問我幹什麽?我跟他清清白白,你們憑什麽這樣汙蔑我?”


    楊萱被我懟得一時語塞,她臉上的怒意更甚,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般猛地一步上前,揚起手,狠狠地給了我一個耳光。那一刻,我隻覺得耳朵轟鳴,仿佛有上萬隻蜜蜂在耳邊飛舞,腦袋裏一片混亂。而另外兩個女人見狀,更是毫不留情地衝了上來,她們抓住我的手臂,將我牢牢地控製住。三個人將我團團圍住,開始對我拳打腳踢。


    我拚盡全力掙紮,大聲唿救,但在這個下午課時分,樓道空無一人,我的聲音顯得如此微弱。我突然有些絕望心中也知道,樓裏任何人都不會來救我,我隻能靠自己。於是,我猛地扭動身體,從她們的包圍中掙脫出一個缺口。我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楊萱的臉上。她被我打得向後踉蹌了幾步,另外兩個女人懵了,安全沒想到我是這麽反抗,連忙跑去扶她。


    這正是我的機會!我猛地撲上前去,一把抓住楊萱的頭發,將她狠狠地按在地上。我騎在她的身上,雙手握拳,對著她就是一頓狂打。她的尖叫聲、求饒聲、另外兩個女人的唿喊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我人生中最恐怖的旋律。我抓著她的頭,一次次地往地上撞去,每一聲撞擊都是在宣泄著我心中的憤怒和不甘。


    當時的我,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我的心中隻有憤怒和仇恨,它們像一股強大的力量,驅使著我做出這些瘋狂的舉動。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我卻無法停下。直到楊萱的哭聲漸漸微弱,另外兩個女人也被我的氣勢嚇倒,我才下了手中的動作。我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和傷痕,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


    就在這時,袁朗和嚴柳衝了進來,嚴柳扶起他的女友楊萱,倆人在我的眼前又扭打起來。楊萱見到我癱坐在地上,又一次向我撲來,長長的指甲一下抓到了我的臉上和胳膊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嚴柳,你別裝傻,你自己說,到底是什麽迴事兒?你為什麽要存她的聊天記錄,存那麽多偷拍的照片,”楊萱歇斯底裏地嘶吼著,完全不顧自己那蓬頭垢麵,狼狽不堪的形象。


    “楊萱,你夠了,那些是我讓嚴柳做的,照片也是我讓他跟蹤林芊時候拍的,”袁朗走到我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起我。而我此刻已經真的被氣瘋了,抓起桌旁的鐵掃把對著袁朗就打了過去,而他卻沒有躲閃,這一棍子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胯骨上,他竟一聲都沒有出。


    “滾啊,滾啊,你們都給我滾出去......”看著眼前這群敗家子,我真的再也無法唿吸了,舉起鐵掃把對準他們就是一頓亂揮。


    這群人果然就是這樣欺軟怕硬,被我這麽一鬧,相互攙扶地往門外退去。而那個楊萱依舊不依不饒,“你等著,我非弄死你不可.....”


    我重重地關上房門,癱坐在地上,眼淚瞬間眼角瘋狂湧出,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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