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智恩精心策劃的轉學方案,就像我們細心搭建的沙堡,在一場龍卷風後——袁朗的惡意幹擾下,瞬間崩塌。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不僅毫無歉意地破壞了我們的努力,還堂而皇之地在學校裏大肆宣揚他的“豐功偉績”,用他家庭的權勢作為炫耀的資本,將我們的轉學決定,歪曲成了對學校的不滿與背叛。一時間,我仿佛被貼上了“罪人”和“叛徒”的標簽,那些原本對我抱有期待或中立態度的同學,也開始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學校有什麽不好,你非要走?”


    “你什麽意思啊?嫌棄我們,還是嫌棄這裏啊?你就這麽高貴啊,要走趕緊走,何必到處說我們這裏的壞話呢?”一位平時還算友好的同學,此刻也被誤導,言辭間充滿了誤解與憤怒。


    “就是,也不知道一天天的牛什麽,不就是學習好嘛,至於嗎?有什麽了不起的。”這樣的言論,迅速在我們學校內傳播開來,甚至超出了我的想象......


    更糟糕的是,這些流言蜚語如同長了翅膀,飛到了智恩的學校。雖然師範大學相對開放,對學生的個人選擇持尊重態度,但智恩還是不可避免地成為了老師們關注的焦點。他們或許沒有直接幹涉她的轉學,但私下裏,智恩的名字開始與“麻煩製造者”、“事兒頭”這樣的標簽聯係在一起。


    “怎麽樣?對這樣的結果滿意嗎?”袁朗一屁股坐在我的書桌上,俯視著我。


    “你想說什麽?”我低著頭翻著手裏的複習筆記。


    “你現在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了嗎?”


    “袁朗,我原來隻是以為你有些霸道,也可能是家庭環境造成的,畢竟你家很富有,有一些嬌貴是正常的。更有可能心智不是很成熟,發育不健全,但經過這些天的事情,我徹底明白了,你隻是單純的壞,一種發自骨髓的壞,”我實在不想再跟他繼續磨嘰下去了,今天必須一股腦地將話說明白。


    “我?壞?”袁朗明顯對於我對他的定位有所懷疑,“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麽壞了?”


    “對,就是你,袁朗。從入學開始,你和他們一樣,欺負我,侮辱我,甚至多少次將我鎖在宿舍外,大冬天,你知道有多冷嗎?”


    “那隻是和你開個玩笑,怎麽還當真啊,”袁朗輕描淡寫的說著他的自以為。


    “開玩笑?你知道外麵多少度嗎?我為什麽會住在智恩家,因為那裏不會給我關在外麵,懂嗎?而且那裏也不會有人欺負我,你們給我帶來的傷害,是智恩幫我恢複的,是智恩給我的溫暖,而你呢?”


    “我怎麽了?”


    “你欺負智恩,侮辱她,”我怒視著袁朗。


    “我怎麽欺負她,侮辱她了?我跟她是自願的好不好?”


    “自願的?你為什麽帶其他的人,和智恩......”想到袁朗的行為,我真的難以啟齒,“你還讓她學......”


    “你怎麽知道的細節?難道是樸智恩告訴你的?這個娘們,真是夠嗆,什麽都說,這麽私密的事情也告訴你,看來你倆關係是真的好啊,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加入,”袁朗是真的不知羞恥,居然故意挑釁我。


    “你是真不知好賴,這種事情你居然這麽隨意就說出來,你還有沒有羞恥心啊,這些都是男生女生戀愛時候最甜蜜的事情,你卻當做笑話來說,你真的一點兒真心都沒有。”


    “我沒有真心,我的真心都給了你了,好不好?”袁朗拍著桌子大喊起來,周圍靜悄悄複習的同學被他的舉動嚇了一激靈。


    “你這才是跟我開玩笑,還是個天大的玩笑......”


    “你有點良心好不好?”


    “我怎麽沒有良心了?索性今天咱倆就當著所有人的麵,把話說清楚,你以後也不要在背後搞小動作,把自己偽裝的像個受害者一樣,”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拍桌子喊了起來。


    “你倆吵什麽?”係主任柳達媽媽的聲音帶著一絲威嚴,從教室後排緩緩傳來,讓原本緊張的氛圍瞬間凝固。


    “沒什麽,柳達媽媽,我倆隻是在探討一些學術問題,聲音大了點,打擾到您真是不好意思。”袁朗迅速調整情緒,臉上掛起一抹自認為得體的微笑,邊說邊快步走向係主任,仿佛剛才那場即將爆發的爭執從未存在。他低聲在係主任耳邊嘀咕了一陣,內容含糊不清,但隱約能聽見“誤會”、“和解”之類的詞匯。


    隨後,袁朗悄悄從褲兜裏摸出幾張嶄新的百元大鈔,不動聲色地塞給了站在一旁的嚴柳,並對他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嚴柳心領神會,接過錢後輕輕擺手,示意跟在身後的幾位同學可以離開了。這些同學麵麵相覷,但礙於袁朗的威信,還是默默收拾好東西,魚貫而出。


    “你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讓他們走?有錢就可以隨意擺布別人嗎?”


    “哎呀,你誤會了,我隻是想咱倆私下解決,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嘛,我多為你著想啊。”袁朗邊說邊晃悠悠地走向我,那雙油膩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我的肩上,仿佛是在展示一種莫名的親昵。


    “拿開你的手!惡心死了!”我忍無可忍,猛地一甩手,袁朗的手被我狠狠打掉,發出清脆的響聲。


    袁朗卻仿佛絲毫不在意,甚至誇張地將手舉到鼻尖,做出一副陶醉的樣子,“嘿,你這小手還挺香,要是讓我咬上一口,那滋味,嘖嘖,肯定美極了。”


    “袁朗,你能不能正常點?你這樣讓我怎麽跟你交流?我們之間的對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毫無意義!”我看著袁朗那張扭曲的笑臉,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簡直要被他的行為惡心到嘔吐。


    係主任柳達媽媽站在門口目睹了這一切,眉頭緊鎖,她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教室,留下我和袁朗在空蕩蕩的教室裏,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說吧,想說什麽?我今天保證不生氣,就坐在這兒好好聽。”袁朗緩緩拉過一張椅子,動作中帶著幾分刻意營造的輕鬆,一屁股坐了上去,隨後自然而然地翹起二郎腿,眼神裏滿是誠意。


    “我......”我看著眼前的袁朗,那些早已在心中醞釀了無數次的話語,此刻卻像被無形的鎖鏈束縛住,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我的目光在他那張不羈的臉龐上徘徊,試圖尋找一絲可以讓我鼓起勇氣開口的線索。


    “怎麽?不說了?我可給你機會了啊。”袁朗見我遲遲不開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袁朗,我求你,放過我吧,我們真的不合適。你已經訂婚了,那是你的未來,你應該好好珍惜你的未婚妻,你們會得到屬於你們的幸福。而我,我隻不過是個小老百姓,我沒有那麽大的理想,更沒有那麽多的福分去承受你家那種奢華的生活。最重要的,我根本不愛你,不喜歡你,甚至......”說到這裏,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連自己都難以接受即將說出口的話。


    “甚至什麽?討厭我?厭惡我?是嗎?”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想在為這段根本不存在的感情畫上句號。“曾經我一度以為你會改好,會變成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會懂得珍惜平凡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但我錯了,你就是你,你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你的世界和我是那麽的不同。我不是,我就是個普通家庭的孩子,我出來上學,每一步都走得那麽艱難。我經曆過的一切,你可能連想都想不到,這就是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鴻溝,你懂嗎?”


    袁朗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他沉默了片刻,然後聲音突然變得平和真誠:“你可以跟我說啊,我會盡量去理解你,去配合你,雖然我不能保證能做到完美,但至少我可以嚐試去改變,去適應。”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跟你說過啊,可你呢?你總是用你的方式去理解,用你的標準去衡量,你根本不懂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我們之間,就像兩條永遠不會交匯的平行線,即使再努力,也隻是徒勞。”


    “說了嗎?什麽時候?我一直認真聽著呢。”袁朗的臉上露出一絲委屈和無辜,他似乎在努力迴憶著我們的每一次對話,試圖從中找到被我遺漏的線索。


    “看來我說的,都白說了,你是真的不明白。”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顫抖,“你就記住,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就可以了。別再執著於一些無法改變的事實。”


    “是因為毛潤辰嗎?”袁朗的雙眼緊盯著我,那是他壓抑已久的疑惑,也是他最不想麵對的現實。


    “對,但毛潤辰隻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我輕輕搖頭,“我們之間的愛情,超越了你所能理解的範圍。從高中起,我們就已經是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那是一種從心底湧出的情感,不需要言語,隻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讀懂對方的心思。你有過那種一眼萬年,認定了此生非他不可的感覺嗎?”


    袁朗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但他很快又恢複了堅定:“有啊,那個人就是你。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被你深深吸引。隻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隻能用那些笨拙的方式,故意找茬,引起你的注意。我從未想過傷害你,我隻是希望你能注意到我,看到我的真心。”


    “袁朗,你喜歡我,我很感激。但感情不是單方麵的付出和索取,它需要兩個人共同經營,相互理解。你總覺得,憑借你的財富和地位,就能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感情。但你知道嗎?真正的感情,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我拒絕你,不是因為我不看重你的條件,而是因為我明白,我們之間缺少那份純粹的情感基礎。”


    “說了這麽多,你還是在找借口。”袁朗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如果他消失了呢?如果他不在了,你是不是就會迴頭看看我?”


    “袁朗,你真是太過分了!”我憤怒地打斷他,“我現在還在這裏和你溝通,是因為我不想讓事情變得更糟。你之前的行為,綁架、強吻,已經超出了我的底線,但出於對你的尊重,我選擇沒有報警。但你不能因此就更加肆無忌憚,傷害我和我在乎的人!”


    袁朗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他猛地站起身,一腳踹翻了身旁的椅子,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迴蕩:“我就是不甘心!憑什麽他就能擁有你?他除了長得帥,還有什麽?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卻視而不見!”


    我看著眼前這個近乎失控的男人,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悲哀:“袁朗,你錯了。愛情從不是靠外在條件來決定的。毛潤辰對我來說,不僅僅是長相上的吸引,更是心靈的契合。我們共同經曆了太多,那些記憶,那些情感,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而你,雖然也有你的好,但我們的緣分,或許隻停留在朋友的層麵。”


    “你......”


    “所以,請你放手吧。我們不可能,這不僅是對你負責,也是對我,對毛潤辰,對我們所有人的未來負責。”


    袁朗緩緩低下了頭,仿佛是在接受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那一刻,我看到了他內心的掙紮與釋懷,甚至看到了希望。


    “你做夢......你說過,除非你死,都不要和我在一起,現在我也告訴你,除非我死了,不然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和毛潤辰在一起......你你必須在我身邊,你必須是我的,”袁朗突然嘶吼起來,我完全沒有意料到......


    他沒有給我任何反駁的機會,也沒有等待我的迴應,隻是用盡全身力氣,猛地轉身,頭也不迴地走出了教室。那一刻,教室的門被他狠狠地撞開,發出“哐當”一聲巨響,震得整個房間都在顫抖......


    我與這個瘋子,徹底決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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