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這次可能要栽了


    真身!


    那兩個字眼像是燒紅的鐵烙,讓白嵐瞳孔顫抖。


    “什麽時候……”


    白嵐立刻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


    玩家是以降臨體的形式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


    降臨體和真身密切相關。


    那是遠比投影和替身更加緊密的關聯。


    降臨體係統,是比“經驗值係統”和“屬性值係統”更強大的遊戲機製。


    這個機製保證了玩家最基本的安全問題。


    在白嵐在月圓之夜死過一次後,漸漸有些明白了。


    降臨體死亡,最大懲罰是削弱精神值。


    但那並不是削弱,隻是一種表現形式,因為玩家真的經曆了一次死亡。


    那些被封印的精神值上限,本質是“死”了。


    一部分的精神力量受到死亡影響,沾染死亡的惰性。


    隻是魔法世界的某些力量能將“死”的精神力量再度複蘇,這本質和生死人肉白骨是一致的。


    ……


    嚴格來說,超凡特性也會浸染死亡的概念。


    超凡者會因此產生阻滯感、延後感,像是被死亡扯住腳步。


    白嵐是魔狼途徑,死的次數也僅有一次,所以很快能調整過來,利用本身的特性,能驅散死後的惰性力量。


    但其餘超凡者就沒這麽強大的特性了。


    如伊麗絲那樣的狼主,服食狼人魔藥,也隻能複活一時,並不能徹底迴歸,重現狼主活著的姿態。


    而大多數的超凡者都是如此。


    超凡者死後,超凡特性消散在天地間。


    若是有其餘生命繼承,它則會借助生者的力量重獲新生。


    如果用儀式剝離出死亡的超凡者體內特性,也隻會得到一份充滿惰性的超凡特性。


    這種被死亡汙染的超凡特性,沒辦法用來製作魔藥,也沒辦法直接幫助非超凡者成為超凡者。


    需要另一種淨化儀式才能驅散這種被汙染的超凡特性。


    另一種方法是直接從活著的超凡者體內剝離出活著的超凡特性——隻是,這種方式得到的超凡特性也會被大量的負麵情緒所汙染,同樣需要淨化儀式。


    ……


    如果玩家死的次數過多,那麽體內的神秘特性會被死亡汙染,惰性會累積。


    即便是作為魔狼途徑的超凡者,白嵐對自己的預估,也隻是連續死亡次數不能超過五次。


    這個連續指的是,沒有徹底驅散上一次的死亡影響,就要麵對下一次的死亡。


    這種屬於惡性循環。


    如果是普通的超凡者,連續死亡兩次,或者三次,就會遇到死亡的臨界值。


    最終積重難返,突破臨界值的玩家將會徹底沉入死亡大海中。


    就算這樣,玩家相比起原住民來說也極有優勢,畢竟多了兩三條命。


    而且成為超凡者後,在邊境鎮也很難被殺死,基本上具備了自保能力。


    可這也隻是相較於降臨體而言。


    玩家的真身並沒有這種福利。


    一旦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白嵐感到驚恐的是,他們的狀態竟然從【降臨體】變化成【真身】了。


    這無疑是一場噩夢。


    他們進入迷宮,就做好了遇到無法應對的危機,而遭到團滅的準備。


    但沒想到,首次遇到這種程度的危機,就給了他們一個大驚喜。


    “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白嵐恢複冷靜。


    他先前見識過莫特狼主的手段,後者也具有咒殺玩家真身的能力。


    那時他尚且凜然無懼,現在沒理由因為真身有死亡的可能性而驚慌失措。


    隻是悄無聲息間把他們的狀態調整成真身,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白嵐臉色凝重。


    在現實世界,序列遊戲是有【登陸】的選項的,處於降臨體狀態時,就會變成【登出】的選項。


    當他查看後。果不其然,【登陸】和【登出】也出現了顛倒。


    就好像魔法世界才是他們的現實世界。


    有股力量扭轉了他們的狀態和處境。


    就是不知道這股力量是作用於序列遊戲,還是作用於玩家本身。


    如果是前者,那就恐怖了。


    白嵐選擇【登錄】。


    在床上睜眼睛,白嵐起身,望向旁邊的鏡子,鏡子映出一個穿著現代休閑裝、眉眼有些陰翳的俊俏少年,


    白嵐輕歎:“也就是說,我的真身現在成為我的降臨體了嗎?”


    神秘領域太浩瀚,有些東西超乎他的認知。


    他從現實世界登出,降臨體也隨之消失。


    白嵐的意識迴到酒館,望著蘇菲亞小口吃著烤肉的模樣,他有些釋然。


    沒什麽可怕的。


    蘇菲亞不是玩家,也和他們一樣背負了隨時會死的風險。


    通明的黃色燈光將酒館內部的情況照的很溫暖。


    還沒等他們將烤肉吃完,閣主和梅塔特隆便掀開門簾,進入酒館內部。


    白嵐又叫了幾份食物。


    閣主和梅塔特隆搜集情報的能力極強。


    所以,他們的臉色有些難看。


    白嵐這時說道:“你們先說還是我先說?”


    “你先說吧。”


    白嵐點頭道:“打開遊戲麵板,看看自己的狀態。”


    當眾人見到狀態是【真身】時,頓時都像是不約而同的吃了隻蒼蠅。


    尤其是閣主,臉色陰沉的快要滴水了。


    作為玩家最大的優勢沒了。


    白嵐平靜道:“輪到你們說了。”


    閣主道:“我試著讓艾利克斯離開這座長湖鎮,但是失敗了,能看到外麵的景象,但空間無限延伸,我們隻能原地踏步,我們被困在這裏了。”


    “這個時代離我們的時代,約莫差了一千八百四十五年。”


    “這座矮人城鎮屬於孤山之王的轄地,人口約莫有兩萬四千人,矮人的綜合素質很強,常備兵力有120人,60個衛兵,都是序列9的戰士,不排除其他途徑的超凡者,還有鎮長以及少量軍官,最起碼也是序列8。”


    等到閣主將大概消息全都說清楚後。


    白嵐又望向了梅塔特隆。


    後者說道:“現在這座城鎮處於特殊時期,一個享有盛譽,被稱作猩紅劇團的雲遊團體來到長湖鎮。”


    “據說這是一個具有極高造詣的藝術團體,擅長演繹悲劇,能給觀眾帶來身臨其境般的戲劇表演。”


    “孤山的小王儲也來到這座小鎮,欣賞猩紅劇團的表演。”


    “他們隻出演五天,現在是第四天。等到五天一過,他們便會離開長湖鎮,矮人們認為我們是聞訊趕來的旅客。”


    蘇菲亞的眼眸陡然浮現出幽暗的色彩,隱約和紅眸重疊。


    她低語道:“猩紅劇團?哼!某位神隻喜愛戲劇,他們因此誕生。”


    悲劇?喜愛戲劇?


    白嵐一驚,瞬間想起了在進入迷宮前,卡爾西法曾說過的那位神隻。


    預言和夢境之神!


    白嵐開口問道:“伱知道這個劇團?”


    黑天鵝借用蘇菲亞的身體,精致的小臉首次出現異樣的波動,帶著明顯厭惡,說道:


    “上演悲劇,製造悲劇,他們死有餘辜!”


    梅塔特隆這時也說道:“邊境鎮有個馬戲團,我聽某位馬戲團的成員提到過這個劇團,據說很恐怖,但那位團長對此諱莫如深……”


    黑天鵝搖頭:“人類對這個劇團或許不太清楚,但魔女知曉其中的把戲,那些提線木偶應當全都被吊死在黑夜裏!”


    “我還以為你們會進入祂的神國,結果卻隻是登上劇團的舞台……”


    “那位神隻喜愛劇團的程度如此之深……”


    “不,這並不好笑!”


    黑天鵝低語片刻,又問道:“他們在演繹什麽劇目?”


    梅塔特隆答道:“《屠龍》。”


    “屠龍?哦,這裏是孤山,我想起來了,我幼時見過這件事情的文獻。而那位孤山的王儲已經沉浸其中,他不知曉悲劇已然降臨。”


    “傳奇龍族降臨孤山,王儲奮戰龍族,靈光一閃,迴憶起幼時見過的劇目,於是在命運的重重巧合下拔出長槍,刺中了傳奇巨龍的致命弱點。這場戲劇淋漓盡致的展現戰士的不屈和頑強。”


    白嵐頓時道:“你說會有傳奇龍族出現?”


    黑天鵝用蘇菲亞的身體說道:“那是以後的事情了,如今的王儲尚且年幼,但稚嫩的身體裏卻懷著遠超常人的雄心壯誌,他年幼時因孤山之王的輕視,決意要鑄就一段不朽的傳說。”


    “事實也是如此,數十年後的他用豐功偉績來證明了自己的偉大,單人屠龍,即便是狼人英雄也做不到的事情——盡管這份偉大戰績建立在整座孤山被夷為平地的基礎上。”


    “龍族的烈焰和利爪都沒能殺死那位戰士,但他迴頭望去,卻隻見到焦黑的大地,滿目瘡痍的廢墟,所有的親族都被毀滅,最終他因巨大的悲傷而逝去。”


    “可是他不知道,那位傳奇龍族之所以降臨孤山,便是因為那位王儲知道了它的致命弱點,高傲的龍族無法容忍,可這也導致了它的隕落。”


    聽完黑天鵝講述的故事,眾人都陷入沉默。


    王儲小時候在長湖鎮觀賞猩紅劇團的劇目。


    可劇目的內容卻是成年的自己屠龍的故事。


    孤山夷為平地,所有人無一生還。


    這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可這種結局也讓人心頭發涼。


    梅塔特隆道:“若是沒有《屠龍》的劇目呢?”


    “黑天鵝”望向他,嗓音優雅淡然:“你認為沒有劇團,便沒有悲劇?”


    梅塔特隆沉吟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梅塔特隆……奇怪的名字。你能見到未來?”


    “是。”


    “你是否相信自己所見到的未來?”


    梅塔特隆輕輕搖頭。


    “若你相信所見的未來,那你不會走到現在。若你的天賦和那位神隻所走的途徑真的相似,那你應當知曉,未來充滿變數。”


    “未來不是你看到什麽,它就應該發生什麽。而是你做了什麽,未來才會發生什麽。”


    “那隻傳奇龍族在臨死前嚐試逃脫,但它無法逃脫,我們可以將它視作巧合、命運亦或者——詛咒……”


    “若是舞台表演到了決戰時刻,決戰的雙方牽動著所有人的心弦,可其中一方成功逃走,那些鋪墊醞釀的情緒如何爆發?那麽觀眾如何喝彩?”


    “登上舞台的那一刻,詛咒的背景樂在幕後響起,他們便深陷其中,漸漸成為舞台上的提線人偶,隻因宿命軌跡早已注定。”


    黑天鵝表情嫌惡道。


    那位神隻酷愛悲劇,創造了猩紅劇團。


    理論上來說,這種發展最符合祂的心意。


    白嵐問道:“後來呢?”


    黑天鵝道:“那個劇團屢次作惡,行跡敗露,遭到了眾多勢力的抵製和追殺,所有劇團的成員都被追殺殆盡,隻有劇團長神秘消失了,他的背後有一雙大手在操控一切。”


    “孤山小鎮重現,隻可能是祂的手筆,隻是你們進入的時間很不正常。”


    “為什麽?”


    “因為按照劇團邏輯,你們應當在第一幕的時候進入。”


    現在已經第四幕了。


    《屠龍》的劇目明天就結束了。


    白嵐等人並不清楚,這場劇目結束後,他們會有怎樣的下場。


    但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下場一定好不到哪去。


    “猩紅劇團的人有多強?”


    “他們並不強大,他們隻是一群序列9的表演者,隻是他們的途徑很奇特,因為得到了那位預言和夢境之神的青睞,所以,他們擁有諸多神奇道具……”


    黑天鵝說到這裏,幽暗寧靜的眸光漸漸亮起。


    她一字一頓道:“去找劇團的劇作家,殺了他,然後把他手中的羽毛筆拿到手。”


    “那支羽毛筆具有預言的力量,能為所有生命量身定製一個未來,你們要開辟途徑,就必須要得到那支羽毛筆。”


    一瞬間,閣主和梅塔特隆等人的表情全都嚴肅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諸神的神國是怎樣的,所以能提供的建議不多,但你們的出現可能會引發別的變化,這裏很詭異,可能不止蘊含了劇團的力量……”


    “另外,劇團長擁有完整的詛咒鳴奏曲,隨著舞台上的劇情推進而響起,當演繹到最後的高潮階段,即便是傳奇巨龍都會深陷其中……”


    閣主一愣,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詛咒鳴奏曲來自劇團?”


    黑天鵝輕輕頷首:“對,隨著劇團的覆滅,那些蘊含詛咒力量的章節也隨之分崩離析。”


    閣主臉色古怪的取出【死亡樂章】。


    這是詛咒鳴奏曲的其中一個章節。


    它能誘導聆聽者體內的超凡特性失控,進入瘋狂狀態,迷失自我。


    他曾對盜賊們用過。


    隻可惜把盜賊給嚇跑了。


    黑天鵝看了眼,略有詫異,淡淡道:“詛咒鳴奏曲共有六個樂章,分別是黑暗、夢魘、鮮血、深淵、緘默、死亡。”


    單一樂章的能力並不強,隻是稀有級。


    但三張樂章組合起來,卻能對序列7的超凡者生效。


    而完整的六個樂章甚至能影響到那些傳奇強者們。


    有個說法稱猩紅劇團的劇團長擁有代表落幕的第七樂章。


    隻是劇團覆滅時,隻出現了六個樂章,在後來的曆史中散落各地。


    眾人心情非常糟糕。


    客場作戰,優勢被封,時間緊迫,原始人打激光劍,他們懷疑這次可能要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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