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西門不白


    “本世子怎麽沒調查,她來長安之前在瑤山跟著歐陽呂大師學藝,在添香台隻兩三年年便贖身了,長安那麽多的達官顯貴都能納歌舞伎當小妾,我怎麽就不行了?”宇文訓嚷道。


    “你小聲點,別吵醒了湘湘。”雲瑤微怒,然後又鄭重地對宇文訓說道:“我可是聽說這個穎兒在添香台的時候和天宮中大夫西門白來往密切呢。”


    “西門白?不可能!他我還是了解的,這個西門白是西門肅的兒子,書香世家,家教甚嚴,平時更是一副道貌岸然潔身自好的樣子,雖然他幫著老二和我作對,但他不會和穎兒有什麽吧。”宇文訓似乎很肯定。


    “知人知麵不知心。就李穎兒那樣的妖精,魅惑人的本事還不是一流的。”雲瑤嘴一撇。


    宇文訓無奈地說道:“無憑無據的,你胡說什麽?”


    “我無憑無據?這個府裏的事情原來是母親管著的,現在是我和元氏在張羅,你把一個不清不楚的人納為小妾,她什麽底細我難道不應該查查嗎?”雲瑤反問。


    “那你說,查到什麽了?”世子攤著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那個李穎兒在添香台的時候,西門白也常常輕裝簡從,和李穎兒譜曲填詞到深夜,二人秋波頻傳,情意綿綿呢。”雲瑤煞有介事的說道。


    “你都說了是譜曲填詞了,怎麽還情意綿綿呢。”宇文訓心裏有點狐疑了,雲瑤做事,他還是了解的,絕不信口開河。


    “說譜曲就譜曲啊,二人在房中,把門一關……啊?是吧?一個琴棋書畫的才子風流,一個嫵媚動人的佳人勾搭,要說沒點什麽事,嗬嗬,鬼才信呢?”雲瑤冷笑。


    “你們這些女人就知道無端地瞎猜,再說了,她們就是有點什麽,那又怎麽樣?現在穎兒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難不成西門白還翻牆跑到海麓苑去嗎?”世子有點犯嘀咕了。


    “那種地方出來水性楊花的女人,到了哪兒都有一股子狐狸精的味兒。”雲瑤罵道。


    這時,九菊端著鴿子羹進來了,宇文訓趕緊說道:“好了好了,不說了,還餓著呢,”雲瑤也再沒說什麽,便過來給世子盛了一碗,世子狼吞虎咽的地吃了,雲瑤說道:“吃飯急不得,慢點吧。”說著又盛了一碗,這時,又有菜肴端上來了,宇文訓問道:“酒呢?為什麽沒有酒呢?”


    “好好地吃飯,喝什麽酒?”雲瑤說道。


    “你不是說我好久都沒來了嗎?我今天也陪你才子佳人,情意綿綿共飲幾杯,不好嗎?”宇文訓笑著說。


    “找你的頭牌去吧!”雲瑤雖然罵著,但是卻起身取過酒來,陪宇文訓喝了幾杯……


    皇宮,禦花園內,皇帝正陪著太後散步,在碎石鋪成的小路上,太後一邊走,一邊看著百花爭豔的美景,忽然問起在旁邊攙扶著自己走的皇帝:“邕兒,你和皇後成婚多久了?有好幾個月了吧?”


    “恩。”皇帝心不在焉的答道。


    “那你看皇後的肚子,到底有沒有動靜啊?”太後繼續問道。


    “是。”皇帝給了太後這樣的一個迴答。


    太後被皇帝的迴答弄糊塗了,轉眼看去,皇帝雖然攙扶著自己,但是低著頭看著腳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在說什麽,嘴上胡亂答應著。看到皇帝這樣,太後停下了腳步,可是皇帝沒注意到太後要停下,準備繼續往前走時,卻看見太後正無奈的看著自己。


    “母後怎麽不走了?累了嗎?”皇帝問道。


    太後無奈地搖搖頭,說道:“我剛才說什麽?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額……”皇帝有點窘迫。


    “我在問你,你和皇後成婚已有好幾個月了,她的肚子到底有沒有什麽動靜?”太後又重複了一遍。


    “這個……朕——還不太清楚,或許要問問太醫吧。”皇帝真的不知道。


    “瞧瞧你,皇後是否有了身孕,這關係到大周龍脈、國祚傳承,你怎麽絲毫不上心呢?她是皇後,生下的孩子是嫡子,以後……哎,楊妃以前倒是有個,可是她福薄,沒福氣生下來……”太後歎了口氣。


    “母後,朕去傳太醫問問就是了。”皇帝似乎非常不喜歡提起楊妃。


    “我已經老了,可就等著抱皇孫呢。”太後說了這一句,便繼續向前走,皇帝趕緊跟上。


    太後又問道:“你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麽事要說麽?”


    皇帝聽見此話,剛想說,但又不知道該什麽說,昨日秦城帶話過來,說是竹玄之要準備對西門白動手了,這本來是件好事,但皇帝還是有所顧慮的。


    尤其是太後問起的這件事,皇帝更加擔心了。這一場風暴要悄悄的來了,可是自己身為人子,又作為丈夫,如何才能在這場風暴中保護她們的周全呢?萬一一著不慎,宇文護狗急跳牆,皇兄明帝的悲劇又會再他身上重演,自己這十年的隱忍會付諸東流……


    “朕已下定決心鏟除宇文護這個奸賊!”皇帝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堅定地對太後說道。


    ……


    太後聽罷,身子微微一震,但還是馬上恢複了平靜,繼續向前走著。


    “為了文王江山、社稷百姓,給為了給兩位皇兄、給被宇文護冤殺的忠良,也為了給耀弟報仇,朕必須有所行動了,可眼下唯一擔心的……”皇帝壓低了聲音說著。


    “你不用擔心我,想做盡管去做,就算失敗了,也是天命使然,我等隻要無愧於文王和那些忠良,便足矣!”太後沒等皇帝說完,便說道。


    “可是,朕還是……”皇帝欲言又止。


    “既然擔心,那為什麽不留下龍種,待將來繼承你的大業?”太後望著皇帝,鄭重地說道。皇帝也望著太後,但始終沒有說話。太後輕輕歎了口氣,獨自往前走了,留下皇帝在那裏站著……


    天宮中大夫西門白現在的心情很是糾結,因為他收到了陸未晞的請柬。去呢?還是不去呢?


    自打聽說陸未晞要到長安來,西門白的心底一直很激動,不為別的,隻為她是歐陽呂的高徒。早年間他遊曆各處時,路過瑤山,有幸見到歐陽呂大師,便在那裏住了幾月才依依不舍的離開。緣為何故?隻為自己醉心音律,癡迷曲樂。


    時常抱琴長歎:“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伯牙子期,高山流水,此生何得知音?”但是見到歐陽呂後,對此人的琴藝十分欽佩,對此人的曲子也十分仰慕,二人終日撫琴為伴,時常譜曲交流,一連數月,相談甚歡。最後要不是父親西門肅寫書催促,怕是還舍不得離去呢。


    後來,自己在長安出仕為官,每當獨坐琴台前,便會想起瑤山上的那座茅屋,那把古琴。偶然的機會,他得到了這樣的一個消息,歐陽呂大師的弟子在添香台落腳。


    聽到此訊後,自己也曾像今日般躊躇,但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不顧朝廷禁止狎妓的法度,不顧西門家律己潔身的家訓,偷偷地去拜會了李穎兒幾次,二人倒也以七弦為引,歌舞作伴,相去甚歡。後來李穎兒被世子贖身做了小妾,自己再也見不到了,西門白悶悶不樂了許久。


    現在真是上天憐我,歐陽呂的另一位高徒又來了,還給自己遞送了請柬,西門白拿沉寂已久的心又開始激動了起來。不過這次和見見李穎兒不一樣,因為長安城裏有很多的眼睛在盯著陸未晞的請柬呢。


    最終西門白還是下定了決心,在一個漆黑的夜裏,獨自著一身便衣,提一盞燈籠,懷揣請柬,敲開了幽蘭榭的門。


    “在下西門白,深夜拜會陸姑娘,真是大大地失禮,如若姑娘夜裏不便見客,在下改日再來。”西門白遞上了請柬,對開門的小雪恭敬地說道。


    “夜裏清涼,請大人到前廳稍坐,我去問問陸姑娘,看她放不方便見您。”小雪收下請柬說道,


    “如此,便有勞姑娘了。”西門白施禮後,便跟小雪進了門。


    來至前廳,小雪為西門白沏好茶說道:“西門大夫稍坐看茶,小雪這就進去問問我家姑娘。”


    “多謝,有勞小雪姑娘了。”西門白欠身說道。


    小雪來到陸未晞的房中,未晞問道:“大半夜的,誰啊?”


    小雪把請柬遞上去,然後說道:“西門大白魚。”


    “好啊,大白魚上鉤了,看來本姑娘還得去見他,大白天不敢來,偏偏要在這月黑風高的夜裏,哼哼,竹先生果然看人看的準。小雪,更衣!”未晞接過請柬吩咐到。


    西門白在前廳坐了好大會功夫,才看見小雪先出來,將前廳裏間的紗幔放下,將這前廳隔為裏外兩間,西門白立即起身,見紅燭紗幔裏,俏生生的立著一道倩影,正對著自己。


    西門白趕忙施禮道歉說:“在下西門白,前日承姑娘盛情相邀,無奈俗務纏身,無暇拜會,今夜唐突前來,打擾姑娘休息,真是抱歉萬分,失禮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未晞欠身屈膝還禮道:“西門大夫為國事操勞,能光臨寒舍,是未晞天大的福氣,何來打擾之說,大夫嚴重了,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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