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希看著搖車裏睡得安穩的向明灝,那張紅撲撲的臉蛋,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她,向明灝是個無比健康的皇子,淩希微微一笑,說道:“淑妃,你辛苦了,將皇子養得這麽好。”


    鳳煢瓔起身,跪倒在淩希身前,雙手十字合攏,行大禮叩拜於淩希,說道:“是皇後娘娘您的眷顧,臣妾母子才能有這般安逸的環境。”


    淩希立刻扶起鳳煢瓔,不經意間她的餘光掃過鳳煢瓔的青絲,裏麵參雜了幾根銀絲,鳳煢瓔的憔悴與心酸都掩藏在這美貌之下。


    淩希依稀記得當年鳳煢瓔進宮之時那隆重的儀式,以及她初次去交房殿,天真弄雪的樣子,也許人與人之間真的有眼緣這麽一說,淩希很喜歡鳳煢瓔,打心底喜歡,盡管曾經她們也是共事一夫的情敵。


    “最近兩個月,本宮忙著平南王與懷敏郡主的婚事,也無暇顧及你們母子,若是日常用度有所不夠,你盡管跟安姑姑說,她會為你辦理妥善的。”


    鳳煢瓔低頭苦笑一下,她從來缺得都不是這些,盡管她生了向弘宣唯一的一對兒女,可惜向弘宣還是與她漸行漸遠,以前她不喜歡跟後宮中所有女人親近,因為這些女人都是她的情敵,尤其是皇後,畢竟還有皇子之爭,這種事她在西華後宮見得太多。


    但現在她覺得鳳嘯天說得對,隻有與淩希親近,她與她的孩子或許可以在東俞的後宮中安穩一世,哪怕有一天淩希會生下皇子,她也決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去爭奪皇位,因為九五至尊的位置太過孤單,比如她的父皇,還有向弘宣。


    “皇後也在呀。”向弘宣高興地走進內殿,蕭湘湘緊隨其後。


    “陛下,夏日炎熱,臣妾是來看看淑妃與皇子這還需要添置什麽。”淩希說道。


    向弘宣笑盈盈走到搖籃旁,看著熟睡的向明灝,他輕手輕腳地來到淩希身旁,輕輕地摟著淩希的肩膀,小聲說道:“皇後真是朕的賢內助,有皇後在,後宮朕很放心。”


    淩希衝著向弘宣莞爾一笑,她揮了揮手,示意夕顏宮的宮人給向弘宣上茶,不一會宮人端著熱茶走來,淩希剛想接過宮人手中的茶碗,就被蕭湘湘搶先一步,蕭湘湘沒有立刻將茶奉給向弘宣,她親嚐一口後,恭敬地奉給向弘宣。


    不僅是向弘宣,淩希也被蕭湘湘這個舉動震驚,蕭湘湘不以為然,她淡定地說道:“陛下,臣妾有幸得到陛下垂愛,臣妾自知無才無德,不能替陛下分憂,臣妾隻能用血肉之軀,為陛下試毒,盡自己的微薄之力。”


    淩希一怔,冷冷地說道:“宮廷裏自有內侍為陛下試毒,不需要蕭女史涉險。”


    “內侍可以為陛下試出毒來,但內侍不能與陛下同生赴死,臣妾感恩陛下的垂愛,願意成為陛


    下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就算沒什麽太大用處,臣妾也願意為陛下冒險。”蕭湘湘篤信地說道。


    一時間淩希分不清,蕭湘湘的話是真是假,淩希看了看向弘宣,向弘宣深情款款地望著蕭湘湘,很顯然向弘宣信了,有女人為自己死過,又願意與自己同生共死,向弘宣怎麽會不感動壞了?


    忽然小德子快步走進內殿,他身後跟著幾個內侍,手中捧著托盤,說道:“陛下,禮部送來了幾份他們為皇子擬的告天文書,以及幾種玉蝶式樣,請陛下過目後定奪。”


    向弘宣來到內侍們身前,他拿起一份告天文書仔細研讀起來,淩希看著這些玉蝶與告天文書,皇子周歲才能進宗廟祭天,藏玉蝶文書,現在向弘宣就開始準備這些了?


    突然蕭湘湘走到向明灝的搖車前,她看了一眼正背著自己,仔細研讀文書的向弘宣,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淩希與鳳煢瓔都不知蕭湘湘要幹什麽。


    隻見她突然伸出一隻手,似乎想要撫摸向明灝,就在蕭湘湘的手即將碰到向明灝之時,她的手卻伸向了向明灝的脖子,做出了掐脖子的動作,淩希一驚,不遠處的鳳煢瓔本能地快步來到蕭湘湘的身旁,一把推開了蕭湘湘,她立刻抱起向明灝,還在熟睡中的向明灝,被這樣無辜驚擾,也放聲大哭起來,而蕭湘湘踉蹌了幾步後,跌倒在地,立刻淚眼婆娑起來。


    向弘宣聽到動靜,一轉身,隻看見鳳煢瓔急著抱向明灝,而蕭湘湘則是摔到在一旁,向弘宣立刻奔到蕭湘湘的身旁,蕭湘湘哭訴道:“陛下,臣妾肚子好疼。”


    向弘宣惡狠狠地看了鳳煢瓔一眼後,橫腰抱起蕭湘湘就大步走出了夕顏宮。


    “皇後娘娘,您看到了是嗎?是蕭女史要害皇子,臣妾不是有心的,臣妾是不是惹惱了陛下。”鳳煢瓔驚慌失措地看著淩希,她的眼中除了驚恐,還有深深悲傷。


    淩希沉默不語,偌大的夕顏宮內,向明灝的哭聲格外響亮,似乎他哭的不是美夢被攪擾,他還在為他母親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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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羽殿內淩希看了一眼身後的顏姑姑,顏姑姑立刻會意將桃花醉奉到向弘宣的麵前,淩希輕聲說道:“陛下,今春的桃花甚是美豔,清風苑的宮人就釀了一些桃花醉,臣妾飲過了,很是好喝,陛下要不要嚐嚐。”


    向弘宣有些心不在焉,他焦急地在殿內來迴踱步,對淩希的話也沒聽進去,他不停


    地遙望殿外,好像在等什麽人。


    淩希見向弘宣沒有搭理自己,又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上午在夕顏宮,是一場誤會,淑妃不過是緊張皇子而已,蕭女史沒什麽大礙吧。”


    向弘宣停住了腳步,他有些不悅地看著淩希,說道:“皇後,淑妃一直疑神疑鬼,之前就鬧出過許多事,現在更加變本加厲了,皇後你不僅沒有多加開導,還處處放縱她,所以淑妃才會這麽無法無天吧。”


    淩希的心咯噔一下,很顯然向弘宣這是對自己有意見?蕭湘湘到底跟向弘宣說了什麽?能讓向弘宣如此不滿自己。


    向弘宣看著一言不發的淩希,思量了一會,又說道:“皇後,淑妃照顧皇子公主太過辛苦,以至於緊張過度,不如讓皇子與公主都由乳母照顧吧,淑妃也能好好的修養,就讓她在夕顏宮調養一段時間,皇後你覺得呢?”


    淩希低頭冷笑一聲,向弘宣這是變相要禁足鳳煢瓔,為了蕭湘湘,要將剛剛為自己生下兒子的妃子禁足?


    “陛下,事情不是您想得那樣,臣妾看得清楚,蕭女史確實有些行為不妥。”淩希開始執拗地分辨起來,她看見向弘宣這麽一味袒護蕭湘湘,她的心中五味雜陳,她有些不理智地反駁起向弘宣,她也不知道她是在為鳳煢瓔鳴冤,還是為自己抱屈。


    向弘宣冷靜地看著淩希,果然正如蕭湘湘說得那樣,他幽幽地開口說道:“皇後認為蕭女史是故意找茬,誣陷淑妃?那皇後知道嗎?蕭女史已經有了2個月的身孕,淑妃那一個推搡,讓蕭女史跌倒在地,朕的孩子可能就會沒了,皇後你告訴朕,蕭女史為了爭寵陷害淑妃,至於拿肚子裏的孩子做賭注嗎?還是說皇後的眼中已經沒有是非黑白,隨便就可以誣陷他人嗎?”


    從蕭湘湘聯合趙心月勾起向弘宣對鳳煢瓔的疑心開始,這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連環套,如果淩希沒猜錯,蕭湘湘早就知道了自己有孕,就是等著鳳煢瓔的這一推搡,讓向弘宣徹底惱了鳳煢瓔,以及格外憐惜自己,淩希嗤鼻一笑,冷冷地說道:“陛下沒有見過,不代表後宮女人做不出來。尤其是像蕭女史這樣的亡國寵妃,花樣多著呢。”


    向弘宣一怔,他有些不確定,眼前的淩希還是曾經那個大度的皇後嗎?向弘宣心痛地說道:“朕以為皇後不會善妒,可聽聽皇後你說的話,皇後你怎麽變成這樣?”


    淩希緩緩地走近向弘宣,她盯著向弘宣那質疑的雙眼,失落地抬起右手,指了指向弘宣的心房,說道:“陛下,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向弘宣的眼中立刻複雜起來,他想起過往的種種,也想起了在平城那驚心動魄的一夜,他錯開了淩希那有些幽怨的眼


    神,他再也不言語。此時陳玄走進內殿,高聲說道:“陛下,蕭女史有驚無險,腹中胎兒安然無恙。”


    向弘宣的臉上立刻露出笑容,他剛要往殿外走去,淩希卻跪倒在地,憂心不已地說道:“陛下,皇子與公主是無辜,天底下隻有母親的懷抱是最安全與溫暖的,陛下,請您網開一麵吧。”


    “皇後,你是打算沒完沒了了嗎?”向弘宣怒吼一聲。


    也許是太過憋屈,也許是因為向弘宣的這聲怒斥,淩希隻覺得眼前一黑,恍惚間她的耳邊響起唿喊聲,可她太累了,漸漸就睡著了。


    淩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安姑姑立刻喜笑眉開地說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剛剛太醫給您看過了,您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淩希眉頭一皺,她環顧了一下屋內,並沒有看見向弘宣,她問道:“陛下呢?”


    安姑姑沒有言語,顏姑姑端著湯藥走進了內屋,輕聲說道:“陛下抱著娘娘迴清風苑後,蕭女史就派人請陛下過去,陛下現在去了儲秀閣了。”


    淩希低頭喝了一口湯藥後,說道:“好苦呀,安姑姑,去給本宮取些蜜餞吧。”


    安姑姑看了看顏姑姑,似乎有些不悅地離開了屋內,顏姑姑小心地侍奉淩希喝藥,淩希看著一臉平靜得顏姑姑,問道:“你什麽時候知道本宮懷孕的?”


    顏姑姑看著淩希喝完最後一口湯藥後,拿起絲帕為淩希拭去嘴角的藥漬,小聲說道:“剛迴宮的時候,娘娘的月信停了,奴婢就疑心娘娘是不是懷孕了,後來陳太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確認娘娘懷孕了,是奴婢囑咐陳太醫別聲張,奴婢不過就是想讓娘娘這胎安穩些。”


    淩希明白顏姑姑這是為她好,畢竟向弘宣剛剛喜得貴子,又對皇子寄予厚望,以及此時向弘宣滿心對江家的打壓,這時候要是自己有孕,估計向弘宣就不那麽期待她的孩子降生了吧。而且後宮那些女人又怎麽會消停,淩希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許她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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