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多的是人連飯都吃不起,她一下花了三四十兩銀子,也怕有心人注意到。


    得了好處,莊頭娘子也願意賣洛雲宜這個好,


    親自和莊頭一起去裝貨,沒有叫他人知道。


    到了山腳,婉拒莊頭要陪她等人的好心,等莊頭離開,洛雲宜大部分東西往倉庫裏一收,帶著不白轉身離開。


    來的時候她們就說好了,洛雲宜過來買了東西就先迴去,不等她們一起迴去,所以出門的時候她就帶了狗。


    不白被她養的很好,真要兇起來,一個成年人也得掂量掂量。


    洛雲宜也沒有走太遠。


    她打聽了今天牛車什麽時候經過,走了幾分鍾,又在大路邊等了一會兒,就坐上牛車,和大家一起坐著牛車迴去。


    車上大家也在討論,鎮上的外來人口好像少了些。


    “江南那邊要征召人手去修建堤壩,雖說苦一點,但是給工錢,還管飯,很多外鄉人都去報名了。”


    有消息靈通的,這時候就出來說話了,神色間有些得意。


    “如此這般,倒是好事。”牛車上坐滿了人。


    現在可不比過去,若是進城的人不多,牛車都不願意進城。


    賺錢重要,命更重要。


    等那些外鄉人都離開,想必這邊也能恢複平靜。


    江南那邊世家大族多,紡織業發達,有錢的很。


    那些人背井離鄉,本就是為了尋條活路。


    在這邊做工能填肚子,卻也僅限於此。


    現在有更好的出路,大家都積極的很,生怕去晚了報不上名。


    洛雲宜摸著狗頭,心裏也稍微放心一些。


    外鄉人紮堆,出行都得提著心,隻願他們此行一切順利。


    可別再過來了。


    因為得知了這個好消息,牛車上的人說說笑笑,氣氛輕鬆很多。


    外鄉人都報名要遠行去尋活路,本地人也有自己的任務。


    今年的徭役提前征召了。


    任務是修築堤壩,清理一些危險路段的積石。


    本地山多,夏日暴雨,最容易引發泥石流災害。


    今年因為人手充足,春耕提前完成,徭役時間一個月,迴來還能趕上栽種稻穀。


    因為地點就在省府內,大家也沒有過於擔憂。


    徭役肯定是辛苦的。


    不過這次情況還好,春暖花開,幹活也暖和些。


    不過徭役到底辛苦,各家已經開始在商量要給家裏的壯勞力做些好吃的補一補。


    洛雲宜就安靜地聽她們說話。


    因為做的是重體力活,征召的都是壯勞力,一家一人。


    若是家中隻有一位男丁,或家中獨子不滿七歲者,隻需要出一點“建設費”。


    有功名的人家免賦稅徭役。


    所以說洛雲宜身邊一眾親友,還真沒什麽影響。


    征召徭役,可不是按戶計算。


    畢竟有些人家一戶就有二三十人,壯勞力不少。


    得按小家庭為單位。


    舒家三兄妹,都能避開。


    唯一和洛雲宜有點關聯的,大概就是舒紅家。她家肯定是避不開,要去一個。


    大概率還是當家人。


    洛雲宜替舒紅擔心了一會兒,很快就又放下了。


    還是那句話,她救不了世,憂慮太多,除了傷及己身,沒有其它用處。


    也有人注意到洛雲宜抱在懷裏的包裹,想著她來時的方向,就有人想開口讓她拿出來見識見識。


    不過被身邊的人拽住了。


    洛雲宜現在可不像以前那麽好說話。


    萬一她不給看,當眾說些難聽的話,臉都能給臊紅。


    再說洛雲宜還帶著狗,萬一惹急了,洛雲宜讓狗咬她們怎麽辦?


    被狗咬了,有可能會得瘋狗症,看著怪嚇人。


    洛雲宜隻當不覺幾人的眉眼交鋒。


    隻要不讓她不高興,大家就和平相處。


    ……


    很快,沈嘉擇那邊就新居落成。


    看好了日子,沈嘉擇提前一天過來把舒眠兒母子兩接迴去。


    來的時候背上背著糧食,一路走過來,還是出了些汗。


    “房子建好了,家具也搬進去了,你迴去再看看哪裏需要調整的,明天就正式入住了。”雖然累出了汗水,沈嘉擇卻是笑容燦爛。


    “最近糧食越來越貴,也不請客吃飯了,我買了些糖塊,明天給大家發一發,隻家裏人擺幾桌,熱鬧熱鬧。”


    蓋好了房子,沈嘉擇手裏也沒剩多少錢了。


    分家時得的十兩建房費和分到的三兩,都投進去蓋房子了。


    還動用了一部分之前存下的積蓄。


    不過小夫妻兩個都覺得很高興。


    一棟完全屬於他們自己的小家,就算花光了積蓄,他們也覺得值得。


    沈嘉擇提出讓洛雲宜和她們一起過去。


    洛雲宜拒絕了。


    今天過去,她們還得分心照顧她。


    洛雲宜就等著明日和舒宴猶兄弟倆一起過去。


    隻是沒想到,過去就得知沈嘉擇準備報名去徭役。


    看著舒眠兒紅紅的眼睛,洛雲宜拉著她進屋,都沒心思看房子蓋的如何。


    “是家裏的錢不趁手嗎?”


    他們剛分家,豆子尚在繈褓,家裏就沈嘉擇一個人,若是不想去,他可以交些錢,免了徭役。


    舒眠兒搖頭:“還有些錢,是嘉擇他自己說,這次徭役做的活輕鬆些,想這次報名,下次再交錢。”


    徭役有時候一年不止一次,若是次次都交錢免除,不說要花費多少銀錢,也怕有心人不滿,在背後作怪。


    這個洛雲宜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畢竟沈嘉擇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除了身上有功名的人不用參與徭役,其餘人家,都避不開。


    之前有戶人家就次次交錢,一連幾年都沒去過,就有人去舉報過。


    有些東西就是民不舉官不究,真要拿到台麵上辯論,那就是有問題。


    那戶人家最後被罰了款,下一次的徭役,一家四個男丁,去了三個。


    冬日裏征徭役,做的活是最辛苦的。


    又因為天寒地凍,進度緩慢,往往時間拖的很長,身體垮的更快。


    其實最關鍵的還是沈嘉擇手裏應該沒有多少錢了。


    不然至少幾年之內,他們家都可以交錢。


    “你們再考慮考慮吧,我覺得最好還是別去。”


    若是家裏有不止一位成年男丁,建設費起碼得交一兩銀子。


    像是規定內可以交錢免除的,少則百文,多則半兩銀子。


    一次徭役,對身體的虧損,洛雲宜覺得不是那麽容易補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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