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宴猶和唐母眼裏顯露驚恐,想幫忙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唐秀雲結結實實地倒在唐見喜身上。


    唐見喜痛的大叫,褲子也很快被打濕,見紅了。


    血跡蔓延的速度很快,唐見喜抱著肚子痛的說不出話。


    唐秀雲也慌了。


    嘴裏連連說著不關她的事,這下簪子也不敢搶了,起身後就趕緊跑了。


    唐母和舒宴猶這會兒也沒有心思去追她。


    “娘,您趕緊……算了,您幫我看著她,我去找產婆。”


    沈麥雖然關著門,也時刻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聽到驚唿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好,這會兒聽到舒宴猶的聲音,再往窗外一看,舒宴猶已經抱著唐見喜進了房間。


    很快又腳步匆匆地跑出去。


    堂屋門口還有一灘血跡,沈麥也不敢讓孩子們看到,就讓他們好好在屋裏裏待著。


    出門的時候從外麵把門扣上。


    “嬸娘,我能幫忙做些什麽?”沈麥近距離看到了那灘血,臉上慌亂的很真實。


    “麥子,你幫嬸娘去燒水。”唐母拿著手帕給唐見喜擦汗,想著沈麥也是孕婦,怕唐見喜的模樣嚇著她,幹脆讓她去廚房燒水。


    沈麥連連點頭。


    她對唐見喜有些意見,但是這會兒唐見喜被人推倒,流了那麽多血,什麽成見在這種時候都得先放到一邊。


    生火燒了一大鍋水。


    看著柴火燃起來,沈麥想著洛雲宜還不知道這事,趕緊出門去叫鄰居幫忙跑一趟。


    她現在腿有點軟。


    家裏也還有孩子等著,她走不開。


    鄰居聽說唐見喜要提前生了,這會兒也顧不得看熱鬧,二話沒說就去找洛雲宜。


    “要生了?”洛雲宜手裏拿著的撥浪鼓都忘記搖:“見紅了?怎麽迴事?好端端地在家裏摔倒?”


    來報信的婦人一拍手,開始跟她說過程:“我親眼看著那唐家的姑媽進了門,說是要找她們借糧,然後就看到那人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衣裳上還沾著血跡呢。”


    洛雲宜在桌上抓了一把板栗給她:“麻煩你跑一趟,我現在就過去。”


    那人沒想到來送信還能有意外收獲,臉上綻放笑容。


    又很快被她壓下去,顯然是知道現在不適合笑,還安慰了洛雲宜幾句,就捧著板栗離開了。


    告訴洛雲宜之後,她還去山腳下把舒以賢也喊迴家。


    而洛雲宜這邊也趕緊抱著孩子出門。


    先把孩子送到舒紅家讓她幫忙看著。


    此刻舒家那邊肯定亂糟糟的,帶孩子過去她也顧不上。


    舒紅一聽說唐見喜被人推倒了,馬上就把孩子接過來抱著,讓她放心過去。


    “這是家裏的鑰匙,要是小石頭餓了或者拉了,你就拿著鑰匙自己去開門。”


    著急出門,什麽東西都沒收拾。


    “我知道了,你趕緊過去吧。”大著肚子被人推倒,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馬上走,叫你家小子幫忙去叫一下老大夫,讓他也過去一趟吧,記得讓大夫帶藥。”


    洛雲宜走了兩步又迴頭,那婦人說唐見喜流了不少血。


    老大夫那裏藥不全,但是多少有些,萬一有用得著的呢。


    這時候也別計較什麽錢財了,人命要緊。


    洛雲宜趕到老宅的時候,舒宴猶已經把產婆帶迴來了。


    “裏麵什麽情況?”洛雲宜著急詢問。


    舒宴猶還沒來得及說話。


    產婆就開門出來了。


    “產婦大出血,家裏有沒有稻草什麽的給墊一墊,床上都是血。”


    沈麥從廚房出來:“柴房裏有。”


    洛雲宜和唐母就要去柴房裏抱稻草,產婆趕緊開口:“把產婦直接抱過去吧,房間裏那床濕噠噠的,別埋汰了。”


    現在隻染濕了床單,要是在房間裏生產,那底下的褥子啥的都用不成了。


    舒宴猶趕緊把唐見喜抱去柴房。


    洛雲宜這會兒手腳發涼,她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流這麽多血。


    被抱進柴房的時候唐見喜臉色就已經慘白,這會兒進了產房,沒多久唐見喜就已經說不出話了。


    洛雲宜感覺要完。


    果然,產婆檢查了一下,宮口還沒開,就一臉嚴肅地開口:“產婦大出血,血止不住,現在隻能保小。”


    唐母握著唐見喜的手,眼淚已經流下來。


    產婆說保小,也就意味著要放棄唐見喜,洛雲宜張了張口,實在做不了決定。


    產婆隻能出去問舒宴猶。


    就在這時,老大夫終於趕到了。


    舒宴猶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也顧不得男女大防,讓大夫趕緊進去看看,萬一大夫有辦法給唐見喜止血呢?


    那是活生生一條人命啊,怎麽能輕易放棄。


    老大夫進去給唐見喜把脈,又檢查了她的瞳孔,很快就搖頭,說自己無能為力。g


    唐見喜突然伸手抓住舒宴猶的手,他剛才送老大夫進來就沒出去,這會兒被唐見喜抓住,他臉上神色有些悲戚,蹲在她身前。


    唐見喜身上蓋著那條染血的床單,氣息微弱但堅定:“保小,但是你一定要照顧好兩個孩子。”


    她目光死死地盯著舒宴猶。


    舒宴猶慌亂點頭。


    既然做了決定,接下來的場麵太血腥,舒宴猶扶著已經站不住的洛雲宜,和老大夫一起出了柴房。


    很快唐母就抱著啼哭的嬰兒出來。


    她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是個男孩。”


    洛雲宜這會兒恢複了一點力氣,伸手把孩子接過來,讓老大夫幫忙看看。


    柴房裏產婆和唐母正在給唐見喜收斂。


    保小的方法簡單粗暴,都分不清唐見喜是血流盡了還是被痛死的。


    大人沒了,孩子萬幸是健康的。


    一屋子人都很沉默。


    誰能想到呢,下午出門之前唐見喜都還好好的,現在就已經冰冷地躺在那裏。


    舒宴猶打起精神,讓舒以賢出門去買口棺材迴來。


    人沒了,總要讓她體麵地離開。


    沈麥哄著湯圓在屋子裏,不讓兩個孩子出去。


    她的神色也有些恍惚,一個時辰前唐見喜都還聲若洪鍾呢,現在卻已經……確實叫人難以接受。


    不管大家覺得多不可思議,這會兒也隻能打起精神,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安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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