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走了,留給張彬一個讓人鬆了一口氣的答案,這個案子並不是這具屍體完成的,而是實實在在的人為作案,得到這個答案,張彬滿意的同時也有些失望,滿意的是這個案子可以對社會大眾公布,警方想要找到一些證明死者是由人害死的證據倒是簡單,現在負責對外接觸的警員就拿出了那些證據作為解釋,隻不過最關鍵的監控錄像卻始終無法解釋。


    不過林墨的到來實際上沒有起什麽作用,唯一有用的是,林墨告訴張彬,屍體確實是自己移動的,隻不過卻和那名醫生的死亡無關,張彬還想問些什麽,可是林墨卻一臉緊張的拿著保溫杯,急匆匆的走了,臨走撂下一句話,說是這迴的費用就不收了,剩下張彬和那名法醫麵麵相覷,等張彬追出去,準備送林墨迴去的時候,林墨已經消失不見了。


    林墨迴到茶樓之後,臉色陰沉的有些嚇人,那個保溫杯被他拿到了二樓,沒有打開,而是封了起來,重新來到一樓躺在椅子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翻來覆去好久,林墨終於放棄了睡覺這個打算,從椅子上坐起,一麵小鏡子被他捏在指尖,不斷的翻轉著,鏡麵反射著小小的光點在茶樓大堂的牆壁來迴穿梭著。


    “唉,還是去看看吧,不然怎麽也放不下心。”


    林墨起身從櫃台後麵拿出背包,塞了十幾麵鏡子放到裏麵,囑咐小黑看店之後,就關上門離開了茶樓,小黑貓從櫃台上爬了起來,凝重的看著林墨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事情貌似很不簡單呢。


    林墨離開了茶樓,卻不知道應該去哪裏,隨便搭上一臉公交車,從起始站坐到終點站,然後換一輛公交車上去繼續坐到終點站,他並不是毫無目標的選擇公車,林墨所搭乘的公交車沒有一輛有路線重合的,於是城市裏就多出了這樣一個怪人,上車之後一句話不說,來到公車最後麵,雙眼緊緊盯著車窗外麵,不玩手機,也不聽站點播報,直到所有人都下了車,他才在司機的催促聲中下車離開。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鍾多,林墨搭乘上最後一趟經過茶樓的公交車,坐在椅子上也不往外看,也不玩手機,低著頭不斷的思索著自己這一天所見到的情況,可是林墨沒有注意到公交車駛過一半路程之後就空了下來,整個車廂裏就剩下他和司機兩個人,而林墨依舊坐在椅子上不動,他的這個動作已經保持了一路了,司機幾次從後視鏡中查看林墨,見到的都是同樣一副場景。


    “咕咚”


    司機的喉頭滾動,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額頭上冷汗也漸漸流淌下來,擦了幾次卻始終擦不幹淨,幾次猶豫著想要跟林墨說話,但最後都強忍著沒有開口,攥著方向盤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了。


    林墨突然抬起頭,剛剛他在心裏整理了一下今天自己坐公車經過的地方,發現所有的地方都多多少少的有一些綠色植被,雖然可能會漏掉一些地方,但是將大致情況探查一下也就行了,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地方了,那就是火葬場,看著站台提示板上最後一個寫著火葬場的公交站,林墨猶豫著。


    “那個,小夥子,你這是要去哪啊?”


    司機大叔終於忍不住了,剛剛林墨突然抬起頭嚇得他差點一腳踩下刹車,奪門而逃,但是林墨卻始終看著自己的方向,讓他感覺後背傳來絲絲冷氣,想一想自己這班公交車最後一站就是火葬場,司機大叔就感覺雙腿發軟,喉頭幹澀。


    其實問題問出來之後司機大叔就後悔了,他生怕林墨說出火葬場三個字,那樣他可就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堅持把車開到公交總站去了。


    車廂中陷入一片寂靜,司機大叔緊緊盯著坐在後麵的林墨,而林墨依舊雙眼沒有任何焦距的看著前方。


    “小,小夥子?”


    “啊,你在叫我嗎?”


    “難道這個車裏麵還有其他人?”


    大叔有點慌,手下意識的伸進口袋,裏麵放著一包黃金葉,隻是,摸煙的手微微顫抖,考慮到公交車上的規定,大叔還是放棄了這個做法。


    他原本隻是從後視鏡中看林墨一個人,此時卻一次又一次的掃視整個車廂,猜測這個車裏是不是有很多他看不見的東西。


    如果現在有記者采訪他,他隻想說一句:老夫的少女心,慌得一匹...


    “哦,沒有,我剛剛想事情出神了,您有事嗎?”


    林墨解釋了一下,可是長時間不活動脖子有點僵,林墨下意識的扭動了一下脖子,轉了幾個方向。


    “那,那個,我是想問你在什麽地方下車,別坐過站了。”


    司機大叔的話有點磕巴,心髒劇烈的跳動著,雙眼死死盯著林墨剛剛轉頭掃過的幾個座位,他以為林墨是在告訴他,那裏還有人...


    頓時一顆心小鹿亂撞,頭上長了角的那種...


    司機的腦海中頓時浮現了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以及各種在西遊記中見到的神仙,心裏念著阿彌陀佛,嘴上說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耳朵卻支棱著等待林墨的迴答。


    “楓林街。”


    林墨的迴答很簡單,但司機大叔卻慌得一匹,他不怕林墨了,甚至期待林墨能說是去火葬場,因為林墨好歹能夠看得見,而那些看不見的,天知道他們的手有沒有伸到自己的脖子上,不是空調車,沒有冷氣,但是司機大叔的心哇涼一片。


    公交車到了楓林街停了下來,林墨走下了車,下車之前看了一眼這個奇怪的公交司機,他身上也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啊。


    司機恰當好處的轉頭,與林墨對視數秒,看著司機大叔依依不舍的眼神,林墨身體一抖,加快了腳步,心頭一片惡寒,惡意的猜測充斥了林墨的腦海。


    這司機大叔難不成看上自己了?


    下車後的林墨腳步匆匆,仿佛是逃離什麽危險一樣,司機大叔的心裏更慌了,關於末班車的恐怖故事從來不缺,司機大叔看過一些,但一直沒當迴事,可是今天自己好像真的遇到了。


    想要棄車逃跑,但是考慮到扣獎金和罰款的雙重威脅,想想自己剛上大學的兒子,點上一支煙,立在座椅後麵,對著車廂裏拜了拜。


    各位叔叔阿姨,兄弟姐妹,小的上有八旬高堂老母不利於行,下有三歲幼子嗷嗷待哺,若有所求盡管直說,元寶紙錢自當奉上,隻求留小的一條小命,日後自當報答則個...


    顫抖的心,顫抖的手,僵直的身體晃悠悠,司機大叔和他的末班車向著火葬場的方向緩緩前行,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隻是不知道這位司機大叔接下來的日子會怎樣,能不能繼續開這輛前往火葬場的末班車...


    迴到茶樓的林墨實在累得不行,將背包丟在櫃台後麵,徑直走上了樓,火葬場那個地方山清水秀的很適合埋人,所以林墨並沒有打算去那看看,萬一碰到什麽東西自己不出手又不太好,還是避免這種情況比較好。


    今天的林墨有些不在頻道,要不然說不定會發現自己無意見的幾句話讓司機大叔造成了什麽錯覺,不過即使發現了也沒有什麽解決的好辦法,人啊,不是你說不讓他想,告訴他沒事他就會相信的。


    躺著休息的林墨聽著樓下的喧鬧聲,覺得事情好像哪裏不對勁,按照他的理解,能夠讓那些屍身不全,腐爛嚴重的屍體發生異變的隻有旱魃這種東西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旱魃,微微一縷的氣息就能導致這樣的情況發生。


    而且今天醫院發生的情況也是一樣,一個才死亡不到一周的人,竟然能夠移動,按照時間推算應該是昨天晚上才剛剛侵入到那具屍體當中,當然如果不是這樣林墨也無法確定這件事情不是那具屍體不是這個案子的兇手,要是再過幾天這具屍體可能就真的能夠行兇殺人了。


    可是最關鍵的問題是,無論是在地下發現大量死者的公路,還是今天的這間長海醫院,這兩個地方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不缺少綠色植被,也沒有出現任何突然枯萎的植物,這很不符合傳說中對旱魃的描述。


    “難道是自己判斷錯誤,還是哪裏我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總覺得不簡單。”


    躺著的鹹魚才是真正的鹹魚,這點完全沒有任何可以質疑的地方,就像是林墨,即使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但是既然已經躺下了,他就沒打算再起來,直接將這件事拋到了明天早上,腦子裏開始思索起關於張彬的事情。


    張彬是個好同誌,好警察,這點毋庸置疑,從上次從這裏得到信息之後就能夠帶人冒著風險拆了一段公路就知道了,一般的人可能會放棄這個打算,但張彬卻沒有,而是以刑警隊長的身份承擔下了萬一沒有屍體的責任。


    不過這家夥倒是有一種趟雷體質,兩次和旱魃有關的事情都是張彬發現並通知自己的,林墨在考慮要不要免費贈送張彬一張會員卡,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對於警察和一些政府官員來說,最能保護他們的不是什麽其他的東西,而是他們的一身正氣,人民的支持,國運的護佑才是他們最好的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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