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豐村自從上次考試過後,不時的會有陌生人出入村子。


    如今他們村子沒什麽秘密不能給人看,所以來個陌生人,大家也都見怪不怪的樣子。


    甚至還會主動的打招唿。


    當然,村裏不止一處招人的地方。懷初家的關秀才不時的會有人找。學堂的陳夫子偶爾也有人找。連呂老爺子也會有患者找上門來求藥。


    所以村裏人一般會判斷一下他們到底是找誰的,再帶人過去。


    用懷初的話來說,這是禮儀。總不能讓人在村子裏亂轉吧?


    萬一遇到不善交流的人呢?


    所以他們是主,招唿客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被這麽教過的村裏人,並沒有覺得這是個什麽難事,照著做便是。


    張大儒他們進村時,剛好遇到了在準備去後山的秦家三丫頭,還沒等他們開口問話,那丫頭便看著他們招唿:“你們好!”


    這一點再次讓張大儒心裏一動,他路過了不少的村子了,一般的孩子們看到他們不是躲就是離的好遠遠遠的看著,這還是頭一次有人主動上門打招唿,還是個女娃娃。


    想到這裏,他來了興趣,好奇的問道:“你好呀小姑娘!你很懂禮貌呀?讀過書嗎?”


    “當然,我們村的姑娘都讀書的!”那丫頭隱隱有些驕傲的說道。


    雖說她不明白別的村是什麽樣的,可對於他們村姑娘也能讀書這件事,隻要說出來就能得到別人的驚歎,她心裏就由然而生起一種幸福感。


    果然,那老先生頓時睜大了眼睛,略顯吃驚的驚異道:“真的?”


    “那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我都可以帶你們去看看我們的學堂。不過……你們不應該是來找呂神醫的嗎?這位夫人看起來麵色可不怎麽好!”她指了指一直沒說話靜靜看著他們的張夫人。


    張大儒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身側的夫人,他夫人除了臉色蒼白些,並無什麽異常:“你還會看人有沒有生病?”


    他更加驚訝了,就這麽個小姑娘給她的震驚已經夠多了。


    “我?當然不能,不過我偶爾和妞妞玩的時候,聽呂爺爺給懷初姐姐她們上課的時候說過,生病的人麵色無華,眼神沉鬱什麽的,這位夫人不就這樣嗎?再說了,我們村的人身體都不錯,看多了正常的麵色,一看這位夫人就知道她生病了!生病了不就是來找大夫的嗎?難道你們不是?”


    聽她說村裏有大夫張大儒心裏一動,他們雖說走的慢,但也趕了這麽遠的路,城裏的大夫好不好先不說,他們已經到了這裏,何不將錯就錯,去給夫人看看呢?


    於是看了看身側的夫人,轉頭朝那小姑娘笑眯眯的說道:“我們當然是,那能不能麻煩姑娘你幫我們帶個路呢?”


    秦三姑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嘴裏一點都沒客氣:“當然,不然我站在這裏跟你們說這麽多幹嘛?我還要趕著去後山撿點柴火迴來,下午還能去聽一堂課呢!”


    “噢?你們還能隨時去聽課呢?”


    “當然……”


    張大儒和那丫頭搭著話,給後麵的夫人和下仆招了招手,讓他們跟著走。


    村子的格局其實沒什麽好看的,就是一排過去,整整齊齊的小院子。


    那丫頭帶著他們來到其中一座小院門口,張大儒這才發現頭頂的門匾上掛著“呂宅”兩個大字。


    還沒等他看清楚字跡,就聽見那小姑娘扯著嗓子叫了起來:“妞妞……妞妞……有人找你爺爺看病,快來開門!”


    裏頭一點動靜也無,正在他想著是不是主人不在家時,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出現在門口。那姑娘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拉了那叫門的丫頭一把,說了句:“進來!”


    轉身便往裏走去。


    那帶他們來的小丫頭,迴頭跟他們解釋道:“妞妞以前受過刺激,她不喜歡見生人,你們別在意,快進來吧!”


    說完便和前麵那丫頭並肩朝裏麵走去。


    還沒等他們走進去,就聽見裏麵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調侃道:“喲!三丫頭來了?你這身裝扮不是要去上山吧?”


    那丫頭吃驚的問:“呂爺爺,你咋知道?”


    “嘿嘿……巧了不是?我和妞妞也準備上山呢!要不是你在嚎,我們就出門了都!”


    呂老爺子要經常上山采藥,所以他家留了個直通後山的後門,可以不必從前門走,後門走的悄無聲息……


    “這不是有人來找你看診嗎!”


    “誰?”


    “是我!”張大儒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間心裏升起一股潮熱,想也沒想的接了話!


    呂老爺子頭抬起來的瞬間,對視的兩人瞳孔不自覺的放大。


    “怎麽是你?”


    “張源!”


    異口同聲。


    “你怎麽在這裏?”


    “你還活著?”


    又是異口同聲。


    還是呂老爺子年紀稍長,同樣穩重些,他看著還在震動中的張大儒三人,一打眼就看出了誰有問題。


    “這位是你夫人?生病了吧?來!過來我給你看看!”


    聽他這麽說,張大儒可算是反應過來,此刻他心裏一點兒剛剛的隨意也無,而是連忙轉身扶著自家夫人在這位的對麵坐著。然後滿心忐忑的看著正在診脈的呂老爺子。


    不開玩笑的說,他帶著夫人看了那麽多年的大夫,若早知道他在這裏,他絕對早就來了。


    同時心裏也疑惑,當時不是很多人都在傳,他已經死了嗎?


    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他突然預感,這春陽府怕是他走不了了呢!


    說來他和這位呂神醫其實並沒有想象的那麽熟,當年他們年紀相仿,可走的是不同的路子。


    他家鼎盛的時候,這位已經聲名鵲起,因著家裏長輩生病,見過幾次。


    數麵之緣,其後便聽說他帶著家人離開了京城,四處遊曆。


    印象中京城某些大人物病了,便會費盡心機打聽他的下落,偶爾能找迴來,偶爾找不迴來。


    再後來就是他去了鹿鳴書院,無意間聽說他們一家人都死在了權力的爭奪之下。


    再後來王權覆沒,找他的和殺他的都死在了其中。


    他偶爾在夫人病重時想起,若是他還活著,定然不一樣。


    卻是萬萬沒想到,他真還活著……


    他想開口問,卻又有點不知從何問起,剛聽那帶路的姑娘說,他家孫女出了事情不喜歡見生人,而且他注意到了,那姑娘話少的可憐。


    他們爺倆發生了什麽?


    再想想他自己,偌大個張家,如今也就他和夫人自己,本家的孩子們讀了書,也不敢走的太高,何嚐不是如履薄冰?


    想想過去幾十年,不免有些悵然。


    再看看對麵的熟人,心裏頗有點殊途同歸的意味。


    一輩子起起伏伏,真正能握在手裏的其實並不多。


    呂老爺子並不知道這位故人心裏一時間感歎了這麽多,張夫人的病情其實並不重,反倒是她思慮過重,這才導致了病情反複。


    心病還需心藥醫,他能治外不能治內,於是難得的好脾氣,和這人說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本來想趕他們走,可看著這老夫妻兩花白的頭發,心裏一時不落忍,幹脆讓他們在家住兩天,他找人替她夫人行兩天針再走。


    這可正合他的意,當下也不客氣的留了下來。


    等懷初晚上迴來,這才知道村裏住了客人。妞妞來叫她過去,她簡單的收拾一下,馬不停蹄的又去了師父家裏。


    針灸這東西自從在這裏住下以後,懷初便學了起來,她其實是忽然想到很多女子就醫不便,真遇到危險情況,她也能出點力氣,救救性命。


    這不,就被老爺子喊來給這位夫人行針了嗎!


    懷初他們此刻還不知道,這就是書院未來的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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