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剛剛結束,大家陸續離開,裴譯坐在原地沒動,視線還停留在秦晚的那條微信上。


    【我在外麵,迴不去,晚上見吧。】


    男人蹙了蹙眉,頗有些意外。


    之前在會議室發生的小插曲,他還蠻擔心她,想問問她怎麽樣,卻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


    “裴總,你怎麽還不走?”


    裴譯抬眼,才發現會議室的人走得就剩他們兩個,沈若琛站在門口,轉過身看向他,目光清冷。


    “有點私事。”


    沈若琛挑了挑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和我有關係嗎?”


    這麽說他好像猜到自己心裏在想什麽。


    裴譯唇角微勾,“告訴你也無妨。”


    “哦?這麽說我就感興趣了。”


    沈若琛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踱步到裴譯身邊,背靠著桌,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裴譯單刀直入地問:“晚晚,她什麽時候迴來?”


    “晚晚?”沈若琛學著他的語氣重複了一句,脫口而出道,“這是她的小名嗎?”


    男人眸子倏地深沉,“你不覺得這樣問不合適嗎?”


    沈若琛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慌亂,輕咳了兩聲,“抱歉,這個我不知道。”


    “不是你派她出去的嗎?”


    “她這麽告訴你的?”


    “嗯。”


    沈若琛眉頭愈蹙愈緊,突然表情放鬆下來,輕輕一笑。


    “好吧,是我讓她出去辦事了,告訴她下班前迴來,不過以她的脾氣,聽不聽話就不知道了。”


    沈若琛歪著頭看他,“裴總,你要在公司等她嗎?”


    裴譯低頭看表上時間,一時拿不定主意。


    “裴總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到我辦公室坐坐。”


    “坐坐倒是不必,想必會上已說得很明白,沒有補充的了。”


    “我們可以當普通朋友那樣聊天嘛,總會有話題的。”


    男人繃著一張俊臉未置一詞。


    沈若琛察言觀色,“你是因為剛才發生的事對我有意見嗎?”


    “我當時是無意之舉,不該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讓你……秦晚下不來台,不過你也知道,手下的人不聰明,我忍不住說了兩句。”


    這麽說就是如果自己再抓著不放的話,倒顯得他不大度了。


    裴譯淡淡一嗤。


    “她隻是出賣勞動力,又不是賣命給你,如果你對她不夠尊重,我會讓她辭職。”


    沈若琛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憤憤地想。


    “辭職做什麽?當家庭主婦嗎,她又不是你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這時裴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裏黎楊聲音急促,“裴總,你還迴公司嗎?”


    “怎麽了?”


    那邊吞吞吐吐,“就是,盛世,股價從今天開盤就一直在漲,現在漲停了。”


    裴譯微微一怔,“公司裏誰在?”


    “付總,劉總都迴來了。”


    “知道了,讓他們等著我。”


    他起身離開座位,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麽,迴頭。


    “對了,放心,我不會讓她做金絲雀,她有自己的追求。”


    沈若琛怔愣了兩秒,看著他的背影冷嗤一聲。


    這人怎麽會讀心術似的。


    等裴譯出來時,才發現外麵下起了大雨。


    路麵低窪地帶已經有了大麵積的積水,市區高峰路段開始長距離的堵車。


    電台及新聞不斷傳出有暴雨紅色預警信號。


    他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前麵的汽車屁股緩慢移動,焦急地看表。


    **


    秦晚和張總一行人在房簷下躲雨。


    張總抬頭看天,表情凝重。


    “說下就下,我看今天就到這兒吧,小秦啊,迴去記得把我的話傳達給沈總,今天你辛苦了。”


    “知道了。”


    張總拿把傘遞給她,客套地說:“要不我派人送你迴去吧?”


    “不用了,我出去打車就行。”


    秦晚撐著傘從園區往出口走,這個工業園是個半成品,路標都沒有建全,她這個路癡邊走邊看……


    暴雨驟降。


    一時間,京城各大新聞媒體及網絡平台,全是對這場突降暴雨的報道,部分地區已經劃進特大暴雨範圍。


    手機消息欄爆滿,從最開始全市各區的雨勢發展,到郊區地鐵站,機場倒灌進水,再到最新發布的風城工業園塌方險情。


    大眾的目光迅速聚集到這次塌方事故,相關救援人員及媒體已經出動,傷亡情況暫不可知,但現場慘烈的照片和視頻,經由親曆現場的人員傳播,不斷在網上發酵。


    華太總裁辦公室。


    沈若琛臉色發白,握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


    “知道了,迅速摸清人員底細,其他損失先放一邊,現在務必要保證員工安全。”


    電話那邊環境嘈雜,張遠清聲音裏帶著顫音。


    “沈總放心,初步估計我們的施工人員都已退迴到安全位置,各部門在加急統計人數,有消息隨時告訴你。”


    “這件事已經上新聞了,現在全城的眼睛都在盯著我們,這次如果有人員傷亡,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我知道,再給我點時間,沈總……”


    沈若琛大腦的神經一直緊繃著,隱約覺得有什麽重要的地方沒有照顧到,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掛吧,隨時保持聯係。”


    “好的,沈總。”


    男人怔了一瞬,放下手機,突然想到了什麽,重新拿起來問,“秦晚人呢?”


    “嗯?”那邊停頓了下,“她不是迴去了嗎?”


    “迴哪呢?”沈若琛幾乎是吼出來的。


    張遠清戰戰兢兢,“我們早,早就分開了,她應該迴公司了吧。”


    “……”


    沈若琛倒抽一口涼氣,顧不得那邊還在講話就掛斷電話。


    秦晚迴沒迴來,他自然知道,這個女人隻要敢在公司冒頭,他馬上就能從保安口中得知。


    沈若琛抱著僥幸的心態給秦晚撥號。


    無人接聽。


    他臉色瞬間煞白,不信邪,又連續撥打了七八個,還是無人接聽。


    “接電話啊,笨蛋!”他嘴裏嘟囔著,打開微信手哆嗦著敲下幾行字。


    【你在哪?打電話怎麽不接?】


    【你不迴公司了嗎?快迴我電話。】


    【我可告訴你,你今天若不迴來,我,我罰你早退。】


    【你接電話啊!】


    ……


    寰宇投行。


    裴譯散了會,推門走出來,後麵付文卿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難得有這個機會,出去喝杯酒啊。”


    裴譯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笑,“我要迴家吃飯。”


    “嘖嘖,你不要命了?沒看新聞說有暴雨,建議室內活動。”


    男人怔了怔,“你開會竟還有時間刷手機。”


    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暴雨的信息量過大他一時看愣了。


    黎楊從對麵走過來,詢問:“裴總,付總,餐已經訂好了,要在休息室用嗎?”


    “去總裁辦公室吧。”付文卿替他迴道。


    裴譯踱步迴辦公室坐下,雙手捧著手機,眉頭愈蹙愈緊。


    京城下這麽大的雨,他沒有迴家沒有報備,小姑娘居然連一個電話,一個信息都沒有。


    他……這麽不重要嗎?


    付文聊和黎楊隨後走進來,兩人一邊擺弄外賣盒,一邊聊天。


    “付總,新聞報道看了嗎?風城工業園區塌方了,聽說還死了人,現場抬了好幾具屍體出來。”


    “越傳越離譜,還在搶救中。”


    “這種新聞都得往好了說,也是倒黴,誰能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好像是沈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他們那個負責人,叫什麽來著?”


    裴譯雖心不在焉但偶爾也聽到兩句,接話,“沈若琛。”


    “對,就是那個沈若琛,這下他可完了……”


    男人充耳不聞,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人開始撥打女孩電話。


    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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