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茶水間。


    上午大家都在忙著工作,茶水間這沒有人,秦晚倒了兩杯熱水,一人麵前放一杯。


    喬新羽雙手捧著水杯,看著水絲絲往外冒熱氣,語氣冰冷地沒有一絲溫度,“我被警察傳訊了。”


    秦晚杏眼怒睜,“因為易辛?”


    “他說視頻的事和我是同謀,”喬新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小晚,你相信我嗎?”


    秦晚呆呆地張開嘴,一時不知道如何迴答。


    喬新羽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事情雖然我沒有參與,但他的行動我是默認的。”


    秦晚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我就是嫉妒你,嫉妒裴鈺那麽喜歡你,其實一開始接觸你,我隻是想通過你進入裴鈺的圈子,事實上我做到了。”


    喬新羽自嘲地笑了笑,“後來我想要的更多,我喜歡上了他,想取代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我最終才知道這是癡心妄想,他根本不可能喜歡我,他隻會討厭我。”


    “所以公司那些關於你的傳聞都是真的?”


    同事們私下都在傳,喬新羽和裴鈺去酒店開房,自己一邊做小三,一邊造謠秦晚在外勾三搭四,給裴二公子搞癡情人設,大家都在可憐秦晚,被人賣了還給人家數錢。


    “半真半假吧,怪我運氣不好,去酒店和裴鈺見麵,信息被泄露了,”喬新羽定定地看著她,“不過這也算我的報應,之前造謠你那些傳聞是我做的,所以我不冤。”


    秦晚愕然,沒想到她直接承認了。


    “我與公司的合同到期了,不過他們沒打算與我續約,不知道這和傳聞有沒有關係,周總沒明說。”


    喬新羽苦笑一聲,“我打算迴老家了,這個城市沒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地方,房子租到月底,你的東西別忘記搬出去。”


    說完轉身就要走。


    “新羽,”秦晚叫住了她,“裴鈺……他也不是真心喜歡我。他這樣的人,不會讓女人掌握主動權,他追著我不放,不過是因為我先提出的分手。”


    喬新羽神情木然,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


    **


    三天後,秦晚手裏抱著法務敲定好的合同,去裴譯的公司找他簽字。


    公司方沈總已簽完,現在就差裴譯在上麵簽上他的大名。


    於總千叮萬囑她,合同的事情一定要盡快搞定。秦晚公事公辦,和裴譯的秘書約好時間,準時出現在公司前台。


    漂亮的女秘書自上次見過她一麵後,便對她格外殷勤,秘書似乎知道她與老板關係不一般,心照不宣地帶她進入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裏沒人,秘書擺上檸檬水,莞爾一笑道:“秦小姐請稍等幾分鍾,裴總處理完事情,馬上就過來。”


    “嗯。”


    秘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走的時候特意關上門。


    秦晚趕緊喝口水壓壓驚。


    不一會,聽到門外有腳步聲。


    裴譯一身西裝革履出現在門口,看到秦晚端坐在沙發上,嘴角往上勾了勾,“等很久了?”


    秦晚不自覺地站起身,“還好。”


    裴譯隨手脫掉西裝外套,把襯衫袖子挽上去,露出裏麵的腕表,價值不菲,他眼睛都沒抬說:“坐。”


    工作中的他與生活裏不同,兩人幾天沒見麵,先前熟悉的感覺忽然又陌生起來,秦晚坐下來手足無措。


    裴譯在辦公桌前翻看文件,眼神有意無意落在她的身上,片刻才道:“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秦晚掃了他一眼,低頭說:“迴來三四天了。”


    “為什麽不聯係我?”


    大腦飛快地運轉,想找一個恰當且不失禮貌的理由,她今天可是來簽合同的,成敗與否就看她的表現了。


    見她遲疑,裴譯啪地合上文佳夾,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把合同拿來我看看。”


    他好像會讀心術,知道她在想什麽。秦晚緩緩吐出一口氣,乖乖上前遞上合同。


    裴譯貌似很認真的樣子在看,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金絲邊眼鏡後麵長而微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顫動著。


    那雙手骨節修長,經絡分明,戴戒指的話一定很好看。


    天啦,她怎麽會想到戴戒指,好不容易把失了一半的魂拉迴來。下一秒再次感歎,怎麽有人連後腦勺都長得這麽好看。


    裴譯抬頭,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秦晚身子僵了僵,“可以簽字嗎?”


    “可以,不過……這裏有點問題。”


    “什麽問題?”秦晚躬身向前。


    裴譯修長的手指,指著一處,“這裏寫的條件,和我們先前談的不一樣。”


    “不可能,於總說電子合同和你確認過了。”秦晚在他麵前坐下,把合同拿來看。


    裴譯往後靠了靠,翹起二郎腿,輕描淡寫地說:“那是我記錯了,你往後翻,第二十五頁第七行。”


    說得這麽明確,秦晚狐疑地翻看合同,第二十頁,二十一頁……翻到第二十四頁已經是最後一頁。


    “沒有二十……”說話間看到合同下麵壓著一張a4紙,上麵醒目地寫著“結婚協議”。


    粗略掃了一眼,原來是裴譯曾提到的結婚契約,她原以為他是開玩笑,沒想到現在白紙黑字擺在她麵前。


    秦晚杏眼瞪得渾圓,把合同往裴譯麵前一推,“你耍我?”


    先前的緊張與局促一掃而光,原來他從進來辦公室,就一本正經的樣子,都是在做戲。


    裴譯嘴角輕輕翹了起來,仿佛憋很久的樣子,“看好就簽。”


    內容不多,秦晚撿重要的部分看完。


    簡而言之就是協議以兩年為期,兩年後婚姻關係是否存續,另行商議,而如果離婚的話,裴譯的財產會分她一半。


    另外,他還對她提出三條規矩:


    不許和其他人談戀愛,曖昧也不行。


    不許向對方隱瞞自己的私事。


    不許擅自撕毀合約。


    裴譯大筆一揮,在公司合同上,洋洋灑灑簽上自己的大名。簽完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副你怎麽不動的表情。


    她半天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你不覺得這份合約,對你……不公平嗎?”


    裴譯淡淡凝視著她,“兩年時間你不能談戀愛,這對女孩短暫的青春來說,是很浪費的。你選擇和我在一起,就是站在裴家的對立麵,未來會麵對什麽,這個誰也不知道。


    而且要照顧好我,照顧這個家庭,這個價格我覺得並不吃虧。”


    秦晚臉頰發燙,聲音也跟著軟了下來,“要怎麽……照顧你?”


    “放心,我不會把你當免費保姆用。”


    秦晚垂眸,猶豫了兩秒,狠狠心在右下角空白處,寫上自己的名字。


    裴譯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幽黑似井的眼眸,劃過一抹冷冽的光。


    秦晚把合同和結婚協議一同裝進文件袋,起身準備告辭,“我迴公司了。”


    “等一等。”裴譯去拿西裝外套,好像也要出去的樣子。


    “不用送了。”


    “誰說要送你?”


    秦晚:“……”


    裴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裙子還挺襯你的。”


    知道要見客戶,秦晚今天一身職業裝,白襯衫,包臀裙,肉色的絲襪襯托出那雙筆直修長的腿,看著確實賞心悅目。


    裴譯步步逼近,眼神漸漸危險可怖。


    秦晚神色一緊,後退半步將手撐到辦公桌上,頭不得不朝後仰,“你想幹什麽?”


    在兩人身體馬上要貼近時,裴譯突然停了下來,緩緩吐出兩個字,“跟上。”


    秦晚一臉茫然地跟在他的身後,走到地下車庫,在他的注視中坐上汽車副駕,忍不住開口問:“去哪裏?”


    裴譯冷白修手的手握緊方向盤,一字一句動唇,“把你給賣了。”


    秦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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