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從門外大步走來,她到底還是放心不下,結果還沒進門就聽見白鈺在恭維那個勞什子仙子,讓她更為光火。


    “要不是有你這個拖油瓶,我一個人就能全斬了!”


    “呃……這個……”


    白鈺道心未定,比起這幾個天道境的大高手來,確實有些不夠看。


    “哦?不知女俠有何本領,賤……吟霜倒想討教討教!”


    白鈺還沒組織好語言,一旁的薛吟霜倒是被激起了傲氣,一雙鳳眼微微眯起,盯著夭夭,看不出神色。


    夭夭也不懼,雙手往胸前一抱,下巴一挑:“也沒什麽本事,就是敢見人而已。不像有些醜八怪,躲在麵紗後麵不敢見人!”


    錚——


    薛吟霜甩袖,一柄亮銀寶劍從袖子裏探了出來:“嗬——我的銀娥劍,好像有話要說呢……”


    “我的柳葉劍——也有話要說!”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起來。


    沈悲歡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本想說些什麽,心念流轉之下卻沒有開口,隻是悄悄扯了扯白鈺。


    白鈺哪裏不明白!夭夭這股火氣因自己而起,也隻能由自己來消。


    他硬著頭皮開口岔開話題:“夭夭,你剛剛說的蛇涎蟲,是什麽東西?難道那東西不是蛇妖?”


    夭夭瞥了他一眼,總算想起還有正事要做,隻是,現在開口倒像是自己服了軟,當即冷哼一聲,沒有言語。


    倒是沈悲歡接話了:“傳說修煉有成的蛇妖,會由自身氣息滋養出一種名為‘蛇涎花’的異花,這種花於常人無用,卻是蚰蜒、蜥蜴等小蟲獸的最愛。當小蟲吞下蛇涎花後,變產生異變,同時對滋生出蛇涎花的蛇妖言聽計從,這就是蛇涎蟲。一般來說蛇妖越強大,蛇涎花功效就越強,蛇涎蟲也就越強大。”


    “不錯!要斬殺真正的蛇妖,可不是靠小娃娃打雪仗!”夭夭慢條斯理地收起柳葉劍,眼神卻是沒有離開薛吟霜。


    薛吟霜也收起了銀娥劍:“斬妖之事,還是等白公子傷愈之後再做打算吧!”


    “不可!”白鈺脫口而出。


    “每多拖一日,百姓便多遭一日苦,豈能為我區區無用之身,耽擱了除妖大事!”


    “況且,我已經感覺好多了!就算幫不上什麽大忙,也能替你們扛扛行李!”


    白鈺翻身下床,刻意舒展了身體,以顯示自己無礙。事實上,除了有些乏力,他已經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了。或許這就是獸身的好處吧。


    原先他們為了救治白鈺,離開澤國來到了邊上的靈州地界。在白鈺的堅持下,一行五人再次踏入了枚州。


    遁光中,望著一望無際的渾濁洪水,白鈺等人不由得開始詛咒蛇妖起來。沈悲歡卻是眉頭緊鎖,似在思慮什麽。


    “不對勁!”


    沈悲歡招唿幾人停下遁光。


    “怎麽了,沈兄?”白鈺開口問道。他雖然已經恢複了一些,但還有些虛弱,一路上都是靠著雲江攙扶的。夭夭曾提議由她輪崗,但被白鈺一口迴絕了,速度之快,兩人都愣了一下。


    連白鈺自己也沒意識到,他不想在薛吟霜麵前和夭夭太過親密。


    “這一路上,竟全無半點生靈跡象!”沈悲歡朝腳下打著旋的洪水一指,眉頭更緊了。


    “應該是都死在洪水中了吧,這不正是蛇妖罪孽之處麽?”


    “非也。枚州本就多沼澤,麋鹿犀象數不勝數,這些都是會水的野獸。再不濟,死去的屍身也該漂了一地才是。不應該如現在這般,除了渾濁的泥水之外別無他物。”被沈悲歡一提點,夭夭也察覺到了異常之處。


    幾人沉默,似乎是有些詭異了。


    “是哪裏先傳出蛇妖的消息的?”薛吟霜的聲音傳到白鈺耳中,又是一陣心神搖曳。


    “這一點,墨家倒是有些眉目。”沈悲歡開始敘述墨家弟子聽聞的消息。


    原來,在枚州洞庭湖畔,有一家頗負盛名的醫館,其主人是一對青年夫婦,據說男子一表人才,女子美若天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且兩人心地善良,醫術高超。不僅醫術高超,而且價格實惠,還時常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在附近有口皆碑。就是這一對神仙眷侶,卻被蛇妖害了。


    那日一早,鄰近一位受過二人恩惠的莊稼漢提著家裏攢下的一筐雞蛋要去看望二人,卻發現往常早早開門的醫館大門緊閉,他往門縫裏扒拉了一眼,卻發現整個醫館好似被大風掃蕩過一般。他擔心兩位有什麽意外,連忙招唿了一幫人從後院翻了進去,卻發現一隻有小房子大的白蛇,正盤踞在院子中央,白蛇的尾巴正卷著不省人事的醫館男主人!蛇信子一吞一吐地在男主人臉上舔來舔去,顯然是在吸他精氣!


    那白蛇見有人來了,嘶吼一聲。便卷著男主人乘風而去,後來有人看見它跳進了枚州最大的湖泊——蒼梧大澤。


    之後便是無盡的大水,從蒼梧澤裏冒了出來。


    聽完沈悲歡敘述,幾人都是沉默。


    許久。


    “阿彌陀佛——”雲江雙手合十,低聲念了一句佛號。


    “這蛇妖當真該死!”白鈺惡狠狠地說道。


    “那醫館的女主人呢?”夭夭的關注點有些奇怪。


    “想來是被蛇妖吃了吧。”沈悲歡搖搖頭,他也沒有消息。


    “難不成你以為那女主人就是蛇妖?”白鈺一挑眉。


    “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夭夭理直氣壯地說道。


    眾人:“……”


    “我們這幾日幾乎快走完了枚州,也沒見到什麽蛇妖,這樣下去,委實不是辦法!”


    雲江心中焦急,全然不顧已犯了“嗔”戒。


    “要找到蛇妖,我們要先搞清蛇妖發這場大水的目的。”薛吟霜的思慮倒是很冷靜。


    “不錯。如果說蛇妖單純想要作亂,似乎也不用大費周章淹了整個枚州。就算它法力再強,也一定不能輕易做到。它一定另有所圖。”夭夭難得同意了薛吟霜的看法。這幾日隻要薛吟霜開口,她要麽不說話,要麽就是針鋒相對。


    “或許,它要渡劫了!”白鈺沉吟片刻,說出一句令眾人意想不到的話來。


    “獸類雖有修行天賦,但總歸有上限。不同天賦、種族的上限也不同。唯有化作人身,才可一往無前。而要化形,則必須要渡劫。渡劫之時,最忌諱有旁人打擾。這蛇妖召出一片澤國,或許就是要趕跑人族,為渡劫創造一個安定的環境。此外,蛇為水類,澤國的環境也有利於它發揮實力,對抗天劫。此外,若這蛇妖尚未化形便能化一州之地成大澤,等它化形成功,恐怕為禍更甚。”


    “還有說不通的地方。那蛇妖為何要幻化出如此大的一片澤國?這耗費的法力用在對抗天劫上不好麽?而且它應該知道,這必定招來人族修道者的圍剿。”還是薛吟霜說話。


    “要麽,它很蠢,要麽,它極度自信。”眾人心中一沉,一隻即將化形的蛇妖,顯然不會笨到哪裏去。


    “那小鈺,你們渡劫的時候,可有什麽忌諱的東西?”雲江急切地開口。


    幾人都是注意到“你們”一詞,神色各異,卻是沒人說什麽。


    白鈺沉吟一會,才徐徐開口道:“一般來講,渡劫之時最忌諱打擾,稍有分心,便會被天雷擊成劫灰!”


    “隻是……若要趁蛇妖渡劫時發起攻擊,隻怕我們也會被天雷波及。”


    “那若是趁著蛇妖將要渡劫結束,天雷威勢小一些時再下手,危險程度是不是會小一些?”薛吟霜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白鈺,似乎要將他看透。


    “應該可以……但是”後麵的話白鈺終究沒有說出口。他在雷劫中出生,自幼便對這天地偉力十分畏懼。在梧桐小院時,每當遇到雷雨天氣,必定是躲在孔雀兒懷裏瑟瑟發抖。


    “若是要渡雷劫,那麽應該是在東北艮位最佳。事不宜遲,我們往東北找找看吧!”夭夭話音剛落,便拉著白鈺激射而去。其餘三人也飛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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