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靜塵頓時雀躍無比,她還是極小的時候跟父母出來逛過街,十歲後即便出門也是坐在馬車裏。
而且女子天性,對於逛街總是有無比的熱愛。
兩人攜手下車,往人群裏走去,街上不乏大姑娘小媳婦,還有一對一對的情侶,也有皇帝和湯靜塵這種年輕的小夫妻。
年輕男子雖然多,皇帝顯然是最惹眼的一個,他五官長得極好,氣質清貴,雖然隻是穿著簡簡單單的青色直裰,那渾身的氣度卻讓人無法忽略,所以滿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忍不住偷偷打量。
湯靜塵並不吃醋,卻擔心有人認出皇帝的身份。
畢竟他們都能出宮閑逛,那些個世家大族的姑娘奶奶們更能了,她們都是進過宮的人,不但見過皇帝還見過湯靜塵,若是遇到了認出來可就麻煩了。
低聲把這個顧慮對皇帝說了,皇帝附在她耳邊笑道:“不必擔心,便是遇到了,她們也不敢信,隻會以為有人跟你長相相似,至於我,她們身為外命婦,又怎敢隨意抬頭看我的長相。”
湯靜塵釋然了,皇帝說的很對,外命婦進宮,遇到皇帝自是要磕頭請安,期間並不敢隨意抬頭打量,對她們來說,皇帝不過是一角龍袍龍靴而已。
別說長相了,高矮胖瘦估計都分辯不出呢。
“現在她們看我,你心裏是怎麽想的?”皇帝聲音低沉,隱含著一絲期待。
湯靜塵卻沒聽出來,她剛才擔心太後來找麻煩,後來擔心有人認出皇帝,現在這兩樣擔心都沒有了,就全心全意沉浸在逛街的喜悅中,笑道:“能怎麽想啊,隻要認不出你就成了。”
皇帝略有些失望,但是並沒有顯露出來,而是握緊了湯靜塵的手。
湯靜塵舉起另一隻手,“那邊熱鬧得緊,咱們過去瞧瞧。”一麵說,一麵就拉著皇帝走過去。
原來是個捏麵人的。
捏麵人在京城裏很常見,但這人手法卻不同,且不似尋常捏些人物動物,而是做的亭台樓閣花園景致,一群人圍觀叫好,湯靜塵也跟著鼓鼓掌。
他也捏人物動物,卻是放在風景裏當做點綴,小小的男人女人衣著精致,讓人看得歎為觀止。
見湯靜塵看得出神,皇帝笑著問她,“想不想要?”
“想。”湯靜塵脫口而出,接著又道:“還是算了,拿迴宮也不敢擺出來,這等一看就來自民間的玩意兒,別人問起來曆可怎麽說呢。”
周圍熙熙攘攘都是人,皇帝和湯靜塵為著不使別人聽見他們的對話,都是附在對方耳邊壓低了聲音,皇帝隻覺得湯靜塵聲音柔柔的,發絲拂在臉上有些癢,而她吐氣如蘭,讓他的心蕩漾不止。
“你喜歡就隻管擺出來,其他的有我呢。”
皇帝說著,就親手挑了一個最大最豪華的庭院,讓攤主包起來,命小貴子付錢。
兩人信步繼續往前走,路過一個首飾攤子,那攤主叫道:“這位公子,給家中娘子買點首飾吧。”
皇帝雖然從小生長在民間,但都是在牛家村,並沒有逛過京城的街市,迴宮後忙著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更是無暇理會外界事宜,此時聽了公子娘子等稱唿,不免覺得新鮮。
他對攤主笑道:“好,就給我娘子買一些。”
這些民間首飾自然比不上宮裏內造的,不但做工粗糙,用料也不行,但這攤主顯然很會做生意,給自己的首飾取了好聽的名字來吸引人。
“公子,這是永結同心,這是伉儷情深,這是白頭偕老,這是恩愛無極……”他囉裏囉嗦的介紹著,熱情的問皇帝,“您看您要哪些?”
不等皇帝開口,他又奉承湯靜塵,“小娘子長得好,公子您可要多買些給她換著戴,不能讓她被別人比下去了。”
皇帝拿起那枚名叫伉儷情深的簪子,乃是純銀打製,簪頭是一朵並蒂蓮,兩朵蓮花緊挨在一起,他唇角微翹,眸中光芒流轉,就把簪子插在湯靜塵發間。
“伉儷情深,這個寓意好。”
湯靜塵手腳發顫,覺得有些手足無措,她隻是個妃子,若是尋常人家,地位就等同妾室,哪裏敢跟皇帝是伉儷呢,那是夫妻間才有的形容詞啊。
“這……臣……我……”有心推辭,然而當著攤主的麵,她又不敢多說。
皇帝忽然攬住她纖腰,“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妻子。”
湯靜塵臉紅了,心中感動無比,不免伸手扶了扶發間的銀簪,皇帝又買了一朵名叫白頭偕老的珠花,乃是珍珠編織而成,同樣戴在湯靜塵頭上。
攤主提供一麵銅鏡供客人使用,攬鏡自照,湯靜塵不得不承認皇帝很會打扮人,一枚銀簪和一朵珠花,既不過分華麗也不簡陋,現在的她看上去越發像個民間小媳婦了。
照例是小貴子付了錢,他跟在帝妃身後就像個隱形人,需要的時候出現,不需要的時候簡直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繁華街道的盡頭,有一座廟宇,供奉著前朝一個傳奇女子,窈娘。
那時南北割據,兩朝互送皇子在各自的京都做人質,這等人質素來都是在本朝皇宮不被待見的,南朝這位皇子文武皆廢,吃喝嫖賭卻樣樣精通。
窈娘原是京都最有名的花魁,被南朝皇子看中,日夜流連青樓,有時胡天胡地起來,幾個日夜不出房門都是有的,唯有窈娘進進出出,親手做了湯水飯食端進去給皇子補充體力,漸漸的眾人也都習慣了。
有一次,南朝皇子在窈娘房中待了七八天之久,不免引起了北朝皇帝的疑心,使人進去看時,那窈娘露著大片雪白肌膚睡在床上,身側被子高高隆起,顯然還有一人。
質子也是皇子,兩國沒有撕破臉時,皇帝也要禮遇,下人不敢多看就退了出來,迴去稟報皇帝說皇子還在青樓內。
誰知消息一夜傳來,這皇子竟在南朝登了基,他殺掉北朝質子隨即出兵,一切迅疾無比,北朝君臣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滅了國。
至此南北朝統一,窈娘立下潑天的功勞,進宮做了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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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靜塵卻沒聽出來,她剛才擔心太後來找麻煩,後來擔心有人認出皇帝,現在這兩樣擔心都沒有了,就全心全意沉浸在逛街的喜悅中,笑道:“能怎麽想啊,隻要認不出你就成了。”
皇帝略有些失望,但是並沒有顯露出來,而是握緊了湯靜塵的手。
湯靜塵舉起另一隻手,“那邊熱鬧得緊,咱們過去瞧瞧。”一麵說,一麵就拉著皇帝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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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麵人在京城裏很常見,但這人手法卻不同,且不似尋常捏些人物動物,而是做的亭台樓閣花園景致,一群人圍觀叫好,湯靜塵也跟著鼓鼓掌。
他也捏人物動物,卻是放在風景裏當做點綴,小小的男人女人衣著精致,讓人看得歎為觀止。
見湯靜塵看得出神,皇帝笑著問她,“想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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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子也是皇子,兩國沒有撕破臉時,皇帝也要禮遇,下人不敢多看就退了出來,迴去稟報皇帝說皇子還在青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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