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練兵,楚承南讓將士與將士之間進行對戰,他想再精選出一批武功出眾一些的另編一支精兵隊伍。


    突然,體內不安分的真氣又開始湧動,他催動了內力壓製,才勉強穩住。這幾日夜裏他都加緊修煉內力,借著這股真氣,他的武力確實得到了精進,但這股遊走的真氣似乎也隨著他的提升而壯大,相輔相成。


    他想繼續練兵,但心神卻是收到了影響,腦海中突然蹦出了素心的麵容。


    為何會突然想起她?楚承南很不悅,輕踮腳尖飛身上了操場,他要親自試一試手下地兵。


    利劍出鞘,男人示意整排人馬一起上!強將手下無弱兵,對麵的將士持了兵刃一窩蜂地衝了上來,默契地列出了隊形。


    內力湧動,楚承南的腳下生風,卷起的落葉與塵埃縈繞迴旋。


    不過是隨意地出了幾招,便將一排人馬打得人仰馬翻,一抹鮮血濺在了楚承南的臉上。男人急急收住利劍,轉身順勢將劍插入了地麵。


    他使的劍又長又重,此刻卻被硬生生地插入了大半劍身至地下。


    楚承南的表情似有一瞬的恍惚,隨即迅速飛身上馬,頭也不迴地離開。


    軍醫很快趕來,為受傷的一眾將士包紮……


    刀劍無眼,穿上甲胄的將士流血不流淚,他一向用這種無畏生死的那態度帶兵,所以他帶出來的兵各個驍勇善戰!


    但於他個人,也有為將的原則:將士與士兵對戰練兵,不得傷士兵之軀體!


    武力相當的人對戰切磋受傷,那叫技不如人,棋差一招;但是武力懸殊如此之大的人對戰傷人,那就有些恃強淩弱了!


    他的目的是督兵,不是致傷耽誤操練。


    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可是剛才,有那麽一瞬,他好像模糊了自己的意識。


    他要見素心!他要馬上見到素心!


    內力湧動失控之時,他的腦子裏隻有素心,她一定有問題!


    府兵去牢裏拿人的時候,素心很平靜,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


    楚承南隻覺腦袋生疼,他用拳抵著腦袋強撐著在偏廳候著。


    素心來的時候身上染了髒汙,頭發淩亂地披散著。不似之前那般端莊。


    不變的是她給楚承南跪拜行禮的樣子,依舊虔誠。


    一縷熟悉的味道鑽入楚承南的鼻尖,是素心身上特有的杜若子的味道,隻是淺淡了些。


    楚承南沒說話,隻是一瞬不瞬地盯住素心。


    他沒說起,素心便一直低著頭跪伏在地上。


    “換身衣服過來伺候。”楚承南半晌才開口。


    素心低垂的眉眼亮了亮,嘴角機不可查地扯動了一下,但又很快地恢複了謙卑。因著她始終保持跪伏的姿勢,楚承南看不到她的表情。


    能讓她近身伺候,這件事應該就是翻篇了,素心的下巴不自覺地抬高了幾分。


    再次出現在偏廳,素心已經恢複了往日端正的模樣,身上杜若子的味道又濃鬱了一些。


    “王爺看著勞累,奴婢去給王爺沏一壺參茶提提神吧。”素心主動開口道。


    楚承南的眼神有些迷離,不似尋常那般犀利,叫人望而生畏:“不急,本王頭疼得厲害,先替本王按按頭吧。”


    素心欠身應下,小步繞到楚承南的身側,纖細的手指撫上了男人的兩處額角,輕輕打轉按揉起來。


    離得近,杜若子的味道更濃鬱了一些,聞著格外讓人舒心、鬆弛。


    楚承南試著催動內力,讓真氣遊走周身,體內的氣息很聽話,他甚至能感受到這股力量正在蓬勃強大,循序漸進,有條不紊,一點不似以往那般霸道。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不似尋常女子身上的脂粉味那般豔俗。”楚承南深深吸了一口,讚道。


    “尋常草藥罷了,熏熏衣服泡泡澡可以避開些蛇蟲鼠蟻的。”素心迴答得輕聲細語,手上的力道拿捏得極好,一看便是專門學過的手藝。


    蘇禾的馬車停在了府門外。


    是正門。


    蘇禾有些疑惑地看向冷言,冷言隻是抱劍立在一邊,眸子垂得低低的,跟塊木頭似的。


    府裏人除了王爺主子,其他人進出都是走後門。


    隻有貴客到訪時,蘇禾才會頂著管事的名頭,同老權一起從正門出來迎客。


    她這般從正門進,著實是壞了規矩的。


    但她也沒客氣,王爺既然讓走正門,她直管走就是了。


    蘇禾想先迴院子收拾一下的,迴院子的路會經過偏廳。就是那麽巧,讓蘇禾撞上素心給楚承南按摩的場麵。


    “咳咳咳咳,參見王爺!”冷言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他是楚承南身邊的近侍,他同楚承南之間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心領神會,從來不會這麽官僚地參拜,這次卻喊得特別大聲。


    楚承南陡然睜眼,入目的是抱拳作揖的冷言和....別開臉去的蘇禾。


    她迴來了?楚承南有一瞬的激動。


    但轉念想到這個丫頭一聲不響地就將他棄了,心裏的不爽還是壓製不住地升騰,他不喜歡被隨隨便便地拋棄,也不能被拋棄!


    素心的手抖了抖,蘇禾的出現讓她無措。


    楚承南感覺到了素心的瑟縮,微微側頭睨向她,眼裏詢問的意味清晰。


    “王爺恕罪,奴婢按久了手有些脫力。”素心佯裝手腕酸疼,自己給自己揉了揉腕子。


    蘇禾就這麽被晾在一邊看著,心裏極不是滋味。


    為什麽非要迴來這一趟,簡直是自取其辱!


    她轉身就走,一刻都待不下去。


    楚承南的目光緊了緊,隨後又給冷言遞了個惡狠狠的眼神,大體意思是:把人看緊了!


    蘇禾又氣鼓鼓地迴到了馬車上,冷言坐到了車夫位子上,問道:“姑娘若是不想待在府裏,可有想去的地方?”


    蘇禾想了想,決定迴馬場地平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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