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心情舒暢,身子恢複得極快,隻是鞭打留下的疤痕還尚需時日慢慢愈合。


    但願不要留疤才好。


    她知道那日王爺讓她任職管事,隻是替她撐了場麵。


    她哪裏會管家啊,這事兒還得是老權叔拿主意,她隻管打點好王爺的三餐,做點簡單的幫襯便是。


    沒幾日,蘇禾便能在府裏溜達了。


    她還是經常迴仆役的院子同大夥兒一塊吃飯,打理打理她的草藥地,蕩一蕩秋千。


    其他丫鬟小廝見到她都很恭順,連元春的脖頸子都硬氣了起來。


    楚承南最近好像很忙,一直都見不到人,反倒是冷言,竟然真的勻出時間來教她騎馬。


    再見到乘風,蘇禾和馬兒都很開心。


    冷言馭馬示範,時不時糾正她的姿勢,但她一直不得要領。


    冷言心裏罵娘,這真不是什麽好差事,教騎馬怎麽可能沒有身體接觸,光靠嘴說有什麽用?


    可是蘇小姐金貴,他絲毫不敢冒犯。生怕一不小心被他主子卸了胳膊。


    “蘇小姐,學騎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末將還是先訓一訓這匹馬吧。”說罷,冷言利落地翻上馬背,禦風而馳。


    別看乘風個頭小,但爆發力驚人,奔馳起來英姿颯爽,啼叫高亢,也是不可多得好嗎。


    冷言很懂馬,乘風的潛力得到了極大的發揮。


    冷言寧可去馴馬,也不想教蘇禾騎馬,當夜便向他的王爺主子推卻了此事。


    楚承南當時讓冷言教蘇禾騎馬,也是帶著點氣的,現在想來確實不太合適。


    看來這騎馬的事還是得他親自教才行。


    蘇禾並不知道其中奧妙,隻當是冷言這幾日不得空而已。


    她真的很喜歡乘風,很喜歡騎馬啊。


    架不住這份熱切期盼,她便換了一身棗紅色的騎馬裝,獨自去了馬廄。


    蘇禾迴憶著冷言的樣子夾馬腹,勒韁繩,但始終別手別腳的。


    隨著少女的一聲“駕”,乘風開始奔跑,逐漸越跑越快。


    一開始蘇禾還能應對,但很快便開始有些失了力:“停下停下!快停下!”她衝乘風喊,但馬畢竟是馬,不懂人語。


    乘風繼續跑,越跑越快,越跑越顛。蘇禾驚恐,她放棄開了韁繩直接抱住馬脖子開始唿救。


    乘風跑得太快,她的身子開始歪斜,眼看就要滑落下去了。如果從馬背上掉下去,她可能被踩死的!


    少女驚恐地閉上了眼睛,隻能聽天由命。


    就在這時,似是有另一道馬蹄聲追了過來,緊接著又有一道勁風從耳邊刮過,然後衣領被拽住,整個人被向後拽飛了出去。


    本以為這迴小命難保,沒想到竟落入了一個帶著體溫的懷抱。


    “王爺!”他穿著甲胄的胸膛堅硬,卻堅定地將她牢牢護住。


    楚承南來不及開口,抱著蘇禾再次翻身上馬,朝著乘風追了上去。


    乘風跑得極快,比起馴化之前,速度迅猛了很多。


    楚承南一手牽住韁繩,一手圈住蘇禾,為了降低重心加快速度,他雙腿屈膝立起,身體伏低,大半的體重隻能壓在蘇禾身上。


    蘇禾被壓得不能動彈,也不敢動彈,隻能配合著他抱住馬脖子不放。


    乘風的耐力自然比不上破空,很快速度便慢了下來被截停在小溪邊。


    “蘇禾,你當真是不怕死!”楚承南一張臉鐵青,冷硬的五官帶著怒氣,胸膛強烈地起伏著,“這馬尚未成年,心性不定,也是你一個人可以騎的?”


    蘇禾還在九死一生的恐懼中沒有緩過來,半晌沒說出一句話。她不停地輕拍著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試藥也會有危險,但是...很不一樣...


    摔馬的刹那,是驚恐、是血液凝結的感覺...


    小溪流水潺潺,輕輕撞擊的水聲來迴蕩漾,蘇禾好不容易才緩過神:“王爺...我見冷言馴馬,乘風聽話得很,所以才想試試...”


    少女的棗紅色騎馬裝已經弄髒,配上耷拉的小臉,顯得有些狼狽。


    楚承南沒再說話,他走到乘風身邊,拍了拍馬脖,然後又朝蘇禾伸出手:“上馬,本王教你...”


    蘇禾本不願意,這馬剛才還差點摔死她。


    但是看到楚承南的大掌,似乎又安心了不少。


    終是伸出了手。


    少女的手嬌小白嫩,覆在男子的粗糲大掌上對比鮮明。


    大掌一握,微微用力。


    蘇禾借著掌心的力道翻身上馬。


    乘風受重向後退了幾步,蘇禾慌驚慌地扔掉韁繩,一把抱住馬脖子。


    楚承南真是被這丫頭氣笑了,明明沒本事,膽子倒是真大。


    “別怕,我會替你牽著馬。”楚承南拽了拽韁繩,穩住了乘風的步伐。“這馬有段日子不見,健壯了很多。”


    “我每日在乘風的飼料裏加些健體的草藥,加上馴馬師近日的操練,它自然是會長得快些的。”蘇禾控製著平衡,小心地迴答著。


    “就是雲舞說的毒草?”楚承南開始牽著馬往前走動。


    馬也是懂眼色的,有他這尊大佛在,乘風乖順無比。


    “嗯。其他的馬不敢再投喂了,現在隻有乘風在吃藥草。”說起投毒,蘇禾的表情又變得委屈巴巴的。


    楚承南沒有注意到少女的表情,反而想到了新得的一批戰馬。


    戰馬是沙場上的重要武器,楚國的戰馬沒有北狄壯碩,所以在打仗的時候,吃了不少虧。贏得很艱辛。


    “其實馬跟人一樣,可以食補的,就是需要....”見他沒出聲,蘇禾又接著開口。


    “好,本王給你30匹戰馬,按照你的方子食補健體,為期兩個月。”


    蘇禾被他突如其來的吩咐噎了一下,但也隻是一瞬,隨後便彎著眉眼柔聲說:“王爺不愧是楚國猛將,時時刻刻都想著作戰打仗。”


    楚承南尷尬了一下,蘇禾隻是個姑娘,不是他的副將或部下。


    “行,這活兒本姑娘接了!不過30匹戰馬需要的藥草不少,還需要些銀兩,我沒有錢的...”蘇禾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不過飼養馬匹的草藥可以像稻穀一樣耕種,招募幾個失了田地的農民,不是什麽難事。”蘇禾很有信心,別的不會,種點草藥什麽的絕對沒問題,“當然、獸醫和馴獸師也得配上幾個,日常鍛煉也是很重要的。”


    楚承南看她頭頭是道,不禁打趣地問,龜息十三針是不是也能給馬紮?


    蘇禾嗤笑,輕搖腦袋道:“小女子學藝不精,怕是找不到馬先生的穴位呢。”


    氣氛輕鬆愉悅,學馬也學得沒有壓力。


    蘇禾醫術精湛,這次雖然不是醫人,但要是能夠用她所學醫術改善戰馬的體格,也是功德一件!


    她很樂意。


    仆役院子裏種的草藥都能派上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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