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人偏心,說到底也是因為功利,家裏四個孩子裏除了最小的老四外,那三個年齡相仿的隻有老大最有出息,自然從小偏心老大。


    不過再怎麽偏心也偏心不過老四去,老四才是傾注了最多的心血,這孩子人機靈,書也讀的好,再加上又是家裏的老兒子,秀芳自然是含口裏怕化了捧在手心裏怕摔了。


    可惜這個最有出息的小兒子直接給她來了當頭一棒,都沒有多猶豫直接上門當倒插門,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成了別人家的,她怎麽願意?


    可再不願意也無濟於事,隻能狠下心來把這個兒子踢出門去。


    後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老大一家,他們家也不辜負她的期望,阿陽什麽都好,一看就能成才,到時候光宗耀祖。


    這段時間發現老三家那兩個處處看不上眼的丫頭越來越好,她的心也不像以前那樣。


    如果不是這一病,秀芳自己可能還幻想著這倆丫頭以後給自己長臉,畢竟不管怎麽說,毛三都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


    可惜呀可惜,這一病讓她有些迷糊的眼睛可算是清明了。


    老三這個沒良心的恨死了她!


    “老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東西居然恨毒了我,恨不得我早死……”


    劉愛紅直點頭,婆婆這一次應該不再抱有幻想了,不管老三家日子過得再好也不會養她。


    “這種不孝的東西要拿去浸豬籠的!他現在居然還敢教唆稻香這個死丫頭,媽,咱們得去他們家要個說法!”


    原先沒有人搭理劉愛紅的話,秀芳老太還在喃喃自語說老三恨死她,田巧珍跟毛二站在一旁狂翻白眼,同時看著幾個孩子。


    苗苗把那些書全都放在一起使勁往下壓,壓的手都紅了都沒停住,稻香帶迴來的那包糕點油紙早就破了,一個個散落在院子裏沾滿了灰塵。


    苗苗等待了一天的零嘴,這個時候看都沒看一眼,苗大苗二也學著妹妹的樣子,稻香姐對他們好,他們也想對她好,隻希望她不要再哭了。


    田巧珍握了握拳頭,任由指甲在手心處掐了下,最後還是隨了閨女的心,“我明天煮些漿糊給你糊起來。”


    就跟貼對聯一樣,糊起來應該還能看。


    稻山滿眼的心疼,姐姐問出口的那些話何嚐不是他的心裏話?


    他也一直理解不了哥哥為什麽是家裏的最優先,就算是因為成績,有必要偏心到這種地步?


    可是奶跟媽沒有迴答,他突然明白自己也不需要再去問,可能也會跟姐一樣得不到答案。


    院子裏的人隱隱分成了兩派,秀芳這一邊隻有她們婆媳加上稻陽,另一邊所有的人都在關心稻香,可能是因為人多,再加上遮羞布早就被扯的支離破碎,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同一個答案,姐他們那一方是對的。


    稻陽怎麽願意承認,握緊拳頭看向那。


    “三叔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們掉進去他也不願意來幫忙……對了,那天的雞湯也是姐煮的。”


    原先已經呆愣愣,傻傻站著一直沒出聲的稻香猛的轉頭看他。


    劉愛紅張大嘴巴忘了說話,突然衝過去抓著稻陽的手。


    “兒子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稻陽低下頭,“媽我隻是一直想不明白,那段時間家裏殺了多少隻雞,每天都是中午煮好剩下的放到櫥櫃裏,晚上迴來還能吃,怎麽這一次就壞了,還壞的這麽嚴重。


    我隻是吃了幾塊,這些雞肉還是你挑出來洗過再重新煮的。


    要不是我們全家拉肚子,又怎麽會一腳踏空掉進去,如果不是掉進去,媽你跟奶怎麽會生病住院。”


    說到這他突然抬起頭看著劉愛紅,“媽,如果不是考試前發生這些事情……”


    剩下的話已經不用再說了,劉愛紅張大嘴巴,愣了一會兒自動替他補齊。


    “對對對兒子你說的對,我一直奇怪你上了這麽多年學次次都考第一,每年老師都誇說你一定會考上一高,怎麽這次就偏偏考不上?


    第二的那名倒是考上了,如果不是考試前出了那麽多事,你肯定比第二的那個考的還好。”


    劉愛紅的手都在抖,說完話後突然轉頭盯著稻香,“雞湯都是你煮的,是不是你在裏麵放東西了?老娘不信中午煮的東西到下午會壞的那麽嚴重,說話,你是不是故意的?”


    稻香的心跟被鼓鑼一樣拚命跳動,如果不是剛剛被二叔拉到旁邊站在陰影裏,這個時候站在院子正中間,月光下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餘,臉上的詫異、驚慌根本藏不住。


    “……媽你們在說什麽?雞湯是我煮的,壞了的雞湯我可沒讓你們留著,而且奶已經說了這雞湯不能吃,是媽你舍不得浪費硬是要留下來,還重新燒好給阿陽吃。”


    “……姐,你剛剛是在恨我嗎?為什麽要恨我?奶跟媽把家裏的好東西給我是因為我要上學,他們對你也很好,是不是三叔跟你說什麽了?”


    劉愛紅一聽這還有什麽不明白,毛三幹不出這事,楊秀蓮肯定能幹出來,她一定是利用這死丫頭對阿陽的恨哄騙她做出這種事,一定是她!


    “咱們村裏的女孩子多少連學校的大門都進不了,在家裏飯都吃不飽還要給家裏幹活,帶孩子,媽讓你上完小學還讓你有飯吃,這還有什麽不好?你究竟想要什麽?”


    稻香都沒來得及開口,劉愛紅就跟瘋子一樣撲過來,田巧珍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抓著稻香的頭發,在她臉上狠狠掌摑了幾巴掌。


    “說話是不是你幹的?你究竟給湯裏下什麽了?這麽多年中午煮好的湯放進堂屋,到下午都不可能壞成這樣,你一定是在裏麵下東西了!


    給老娘說話!你下的什麽東西?是誰讓你幹的?”


    頭皮火辣辣的疼,臉上已經快沒知覺了,稻香痛得尖叫起來,可劉愛紅依舊不停手,田巧珍趕緊去拉她的手,被劉愛紅狠狠往後一甩。


    “別多管閑事!這死丫頭要是真被楊秀蓮攛掇給阿陽下毒,害他沒考上一中,老娘今天把她們兩個葬到一起!誰敢攔著?再來都給老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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