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聞言,嚇得周身亂抖,跪伏地上,顫聲哀告道:“方才已聽去的兩位大爺說過,這個趕車的來時,小人夫妻因早飯後,便隨莊主去接官老爺,累了一天,又冷又餓。等把人抬到莊中,聽管家大爺傳令,就是車夫薛太歲強橫無禮,等他走到,立時上綁,聽候發落。後來迴家,又聽莊主發令,說是薛太歲久不見到,如非畏罪逃走,便是走錯了路,無論何人,隻一遇上,立即捆起,送來治罪。彼時風雨未停,天已深夜,小人剛吃完飯,覺著大雨地裏受寒肚痛,心想:‘薛太歲就把路走錯,也不會走到小人家中。’各自睡下。做夢也未想到,會走到祠堂裏麵睡倒,直等王教師將人擒走,小人方始得信,並未隱匿不報。方才二位大爺前往喚我,小的女人不過說我早睡,不知此事,也被打了幾鞭,一同擒來。還望莊主可憐小人夫婦平日忠厚,從不敢違背莊主之命,再請看在先人分上,寬恕不知之罪,感恩不盡。”秦迪依然笑嘻嘻說道:“我也知你不說假話,不過二位舅老爺受了這豬狗的氣,想要拿你立威,決不要你的命,如何?”男的還未答言,女的見丈夫要受毒打,早嚇得痛哭起來。


    秦迪迴顧旁立惡奴,冷笑道:“叫你們去抓陳老實,抓他婆娘做什?既抓了來,便應綁在一旁,如何容她在此哭哭啼啼。當著二位舅老爺貴客,像什樣子,連個婆娘都鎮不住,不丟人麽?”內一惡奴,恭身稟道:“本沒想抓這婆娘,她見陳老實生病發燒,再三哭求,想代她丈夫來此受刑,打了她幾鞭,還是不聽,方始一同擒來。莊主看了有氣,把他們分開來吊在那旁樹上就是。”秦迪將頭微點,把手一伸,眾惡奴接到土豪暗示,同聲怒喝,搶上前去,一個便把陳老實惡狠狠就地抓起,雙手反綁,連踢帶打,推往左側大樹之下,將手吊起。


    陳妻見丈夫受刑,哭喊得一聲,便要撲上前去,吃旁立惡奴夾背心一把抓住衣領,往迴一扯,嚓的一聲,齊後領把衣服撕成兩半,人也踢倒在地,爬不起來。


    陳妻哭喊得一聲


    “天呀”,連氣帶急,又怕又傷心,當時閉過氣去。陳妻窮苦,衣服破舊,吃惡奴用力猛扯,一件縫補重疊的舊破夾衣,已被撕成兩片,露出貼身一件舊小衣,吃惡奴刷刷兩皮鞭,將衣打碎,當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打完,見人不動,知已暈死,迴顧同伴惡奴,低聲笑道:“這婆娘年紀不大,怎不禁打?莫要迴醒過來,鬼哭神號,莊主見怪,不如把她綁遠一點,醒來再拿她消遣,把下餘四十幾鞭給她補上。”隨說,隨將陳妻綁好,抓著手臂,就地上往桃林後麵拖去。


    陳老實見妻子被惡奴打死,自己也被吊起,反倒停了哀求,立在樹下,一言不發。


    薛太歲見狀,氣得眼裏都要冒出火來,幾次想要破口大罵,均因想起少年日間所說,和方才暗中示意,欲言又止。


    隨聽鞭打之聲,再看陳老實,已被兩個惡奴手持長鞭周身亂打,人仍立在地上,雙手反綁,用一根長繩吊在樹上。


    惡奴所用皮鞭,約有五尺來長,揮動之間,唿唿亂響,陳老實又赤著上身,相隔頗近。


    月光之下,隻見惡奴長鞭到處,身上立時起了一條暗影,也看不出是紅是紫,人和不倒翁一般,打得往來亂擺。


    心想此人方才仿佛快死的羔羊一樣,不住哀鳴嗥叫,何等膽小可憐,受此毒打,為何不聽討饒悲哭之聲,定睛細看,原來二惡奴揮鞭如風,刷刷刷已幾十鞭打過,陳老實下身一條夾褲,已被抽成粉碎,左一片,右一片,零零落落,掛在腿上,上身鞭痕縱橫交錯,一條疊一條,前後心和兩臂已無完膚,鮮血四流,已快成了一個血人。


    人卻未死,隻把雙目閉緊,咬牙忍受,疼得周身亂戰,偶然雙目露出一線微光,似朝正坐三人注視,看得一看,重又閉上,雙眉緊皺,滿臉慘厲之容。


    猛想起此人夫妻遭此毒打,全都由我而起,如今遍體鱗傷,血流狼藉,再打下去,豈不活活打死?


    又見拖走陳妻的惡奴已然迴轉,聽不到絲毫哭聲,不禁激動義憤,厲聲喝道:“你們這群驢日的,不要毒打好人,想要借此嚇我,直是做夢。老子薛太歲是個好漢,既落你手,千刀萬剮,不皺眉頭。白天遇雨翻車,這兩個驢日的狗官親和落水的小雞子一樣。我因姓金的這個驢日的拉了一褲子臭屎,拿一雙老鴇子臭破鞋,當他媽的表記,又臭又酸,加上他流的滿地屎湯,臭得熏人,氣他不過,說了兩句狠話,他便嚇得屁滾尿流,朝我跪下,滿地打滾。後見一群狗黨巴結官親,前來接他,立時狗仗狗勢,耀武揚威,我知他對我不懷好意。這樣驢日的狗官親,會有人拿他當祖宗,決不是什好驢日的。本不想來,因那幾個狗奴才強把老子請來,馬已牽走,心想:‘老子為驢日的玩婆娘,不聽好話,害我車翻馬仰,如非好人出死力相救,差點送命,除卻看他不是人娘養的。’說了幾句氣話,隻有為他出力,並無別的仇恨。沒想到來接的人是個惡霸,這班奴才,隻顧巴結狗官親,把我丟下不管,走迷了路,無意中發現一廟,喊了幾聲,無人答應,在神前睡著,被惡奴擒來。已落你手,死不皺眉,無故為我毒打好人,莫怪我罵你驢日的祖宗八代!”說時,土豪秦迪,有名的笑麵虎,每次打人,如其麵有怒容,口中喝罵,還能活命;隻要春風滿麵,從容問答,被擒的人十有九死,尤其是對方越罵,他越高興,下手也越慘酷,真無人理。


    照例不許手下惡奴阻止。薛太歲滿擬自己一罵,必遭毒打,無奈惡氣填胸,不發泄出去,比死還要難受。


    又見陳氏夫妻為他受此毒刑,心中不忍,打算激怒土豪,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免得連累好人。


    又見姓金的,不時手指自己,和土豪說笑,得意洋洋,心更憤極,早豁出被人打死,先罵仇敵一頓,稍出惡氣再說。


    誰知罵了不多幾句,土豪秦迪忽然把手一揚,以為這頓鞭子就要上身,意中之事,也未睬他,依舊喝罵下去。


    誰知二惡奴接到暗令,反把陳老實手上綁索解開,任其臥倒地上,也未來打自己,仍迴土豪身後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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