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峰隔日再來時,看到薛太歲站在二百米高度的台上,亦覺得驚訝無比。


    能在兩天時間走到這一步,即便是在那些精英弟子中,薛太歲表現得也不遑多讓。


    不過徐峰還是勸他道:


    “薛師弟,能到此步,亦可見師弟意誌堅韌,秉性剛強。


    不過登山一事,並非僅靠意誌而行,更需利用環境有所進益。


    薛師弟千萬莫要隻顧登山誤了根本,忘記進入試煉十八盤的目的。”


    薛太歲也隻能笑著點頭。


    徐峰這才道:


    “既然你已到了二百米,我為你去取南神果吧。”


    沒想到薛太歲卻搖搖頭:


    “不,師兄,咱不要南神果,咱要萬年參。”


    “什麽?”徐峰呆住:


    “這萬年參乃是吊命之物,你要它做什麽……難道你……”


    徐峰猛然色變。


    他突然想起一事,十八盤的力量雖然主要作用於足部,但隨著不斷攀登,其力量最終還是會無可避免的蔓延到對方全身,使其形成整體墜勢。


    到那時,長久的負擔依然會形成,並使得登山者恢複體力變得愈法困難。


    對抗這種力量的唯一方法就是讓自己提升。


    可如果不提升,在這攀登的過程中,其負擔隻要大到足夠程度,甚至會對生命造成危險。


    薛太歲在這個時候放棄南神果,索要續命的萬年參,其目的不言可知。


    他這是要玩命強衝啊!


    徐峰不敢相信地看薛太歲,喃喃道:


    “喂,隻是登山而已,不必如此玩命吧?”


    薛太歲圓睜二目,呲牙一笑:


    “獅子搏兔,尤盡全力,何況是如此修行?”


    一步踏出,如墜千鈞。


    薛太歲隻覺得那股向下的吸力是如此恐怖,就象是有無數雙手在拉扯著他的身體不讓他走。


    這力量無處不在,早已超越雙腳的限製,影響到他全身每一處地方,連他的五髒六腑都在受到這力量的牽引,就象是有股吸力在對著他的身子狂吸,薛太歲甚至有種內髒要從體內跑出去的感覺。


    心髒開始砰砰砰狂跳,不斷加速,以前所未有的形勢,漸漸竟發出轟轟聲響;


    血液在體內瘋狂的流淌,有如長江大河發出轟鳴之音;


    腦袋更是發出嗡嗡的迴響,仿佛一千麵鼓在他耳邊擂動著。


    薛太歲整個人搖搖欲墜。


    最要命的是,這種糟糕的感覺並不隨他落腳而停止。


    從他踏上石階起,這影響全身的拉力就會始終存在,並一直影響著他,削弱他,直到他登上三百米處的高台為止。


    正因此,薛太歲不能停留。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邁步。


    然而從他踏上石階起,每走一步都注定艱難。


    就象是被人死死按住腳麵一般,任薛太歲如何用力,他的腳都無法抬起。


    “嗷!”薛太歲仰天吼了起來。


    全身的力量在這刻發揮到極致。


    他的腳終於抬了起來。


    一點一點,向著前方挪去,向著空中延伸,眼看著就要踩到上一層石階了,薛太歲氣力突然一竭,那腳已是啪的又放下。


    失敗!


    薛太歲唿的長出一口氣。


    他沒有說什麽,隻是忍著腦際轟鳴的雷音,開始休息與吐納迴複的過程。


    剛才那一下,已幾乎將他所有的力氣都榨空。


    休息片刻,薛太歲再度開始了登山的嚐試,這一次他謹慎了許多,有意識的調劑著身體中所有的能量,盡可能將其提升到最高點,然後再以爆發的方式衝上。


    他成功了。


    一隻右腳踏在了石階上。


    然後薛太歲就這樣一腳在上一腳在下地休息著。


    片刻,他再度舉步,試圖將左腳也抬到了石階上。


    結果他又失敗了。


    休息後再來,竟依然是失敗。


    直到第三次嚐試,薛太歲才終於將左腳放到石階上。


    完成第一步。


    算算時間,這一級石階竟然耗去了薛太歲半個時辰。


    果然真實情況並非心中驗算,以此速度,薛太歲絕無可能在四天內達至三百米處。


    好在時間現在還不是問題,他隻要能上去就好!


    從這刻起,薛太歲算是徹底和這片台階耗上了。


    在那巨大力量的拉扯下,每一步的邁出,都是如此艱難,需要耗盡所有的力氣,爆發出最強的力量才能做到。即便如此,有時也會有失敗。


    每一次失敗,都是對氣力的浪費,也是對時間的浪費。


    薛太歲不得不精細的計算著自己的力量,調節自己的體力。他漸漸清楚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不再急於一時,更不會在未體力未恢複完善的情況下就倉促進發,而是務必確保成功率。


    可是隨著不斷上升,拉扯力也在不斷增加著。


    薛太歲不得不在計算自身力量時,把台階增長的力量也考慮進去。


    這就意味著他需要更長的時間,更多的準備。


    第一天的時候,除了第一級台階因經驗不足浪費了些時間外,其實依然是薛太歲進度最快的,在十二個時辰裏,薛太歲上升了十二米。這一天也是薛太歲體力最為充沛的時刻。


    等到第二天,薛太歲便隻走出八米。


    待到第三天,薛太歲隻走出可憐的四米。


    他知道,麻煩來了。


    隨著不斷高升,拉力越來越大,整整三天時間,他才走了一半路程。


    站在道路的中段,薛太歲如風箱般唿哧唿哧的喘息著。


    前方還有二十米的道路,一百多米的台階,卻如天塹般橫在他身前,是如此的難以逾越。


    是的,薛太歲知道自己正在不斷接近那個臨界點。


    一旦到達界限,那他除非提升,否則便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


    可是,這裏就是我的界限嗎?


    “不!”薛太歲低吼。


    他就象一隻紅了眼的公牛看著遠方的道路,充滿了不服氣。


    這一幕落在那些太白宗弟子的眼中,大家紛紛搖頭歎息著。


    作為長年累月在這裏做事的人,他們最清楚在沒有提升自己的情況下,這段路是如何的難走。


    最要命的是,由於石階上拉力依然存在的緣故,薛太歲自始至終都處在身心受拉力作用的影響下,雖然不象邁步時承受的力量那麽大,卻更加持久,為他的恢複帶來巨大影響,更使他無法在石階上修煉。


    他相當於被卡在了石階中段。無論如何,不能停下!


    他繼續咬著牙前行,一步一步!


    鮮血從他的體表滲出,那是拉力已經真正對他的身體內部造成影響甚至破壞,甚至連血液都開始受其牽扯從毛細血孔中滲出。


    這使薛太歲變成了一個血人,全身上下蒸騰於一片血霧中,看起來恐怖之極。


    可薛太歲就是不停步,他低聲嘶吼著,就象是一隻噬人的野獸,連雙目都呈現出一片血紅色。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膽顫心驚。


    他們見過無數人登頂,但是登的如此慘烈的還是頭迴。


    尤其這還隻是三百米,距離那八百八十八米的高處還遠著呢。


    薛太歲卻恍若不覺,繼續前衝著。


    對他來說,這裏才是他的巔峰,衝過這裏,後麵就是一片坦途。


    身體中的力量正在快速消逝,薛太歲知道他已撐不了多久。


    他奮起所有力氣前行,終於又邁出一步。


    此時他已站在最後一層的石階上,隻要再踏一步就是平台!


    上去!


    薛太歲在心中呐喊著,所有的力量迸發出來。


    右腳一點一點地升起,薛太歲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突出眼窩了。


    終於!


    薛太歲的右叫落在了三百米高台處。


    “噢!”看到這一幕,所有為他提心吊膽的太白宗弟子同聲歡唿起來。


    薛太歲剛喘了一口氣,身後一個聲音乍起,平靜而冷淡:


    “薛爺,我可還沒用全力呢。”


    薛太歲迴頭望去,正是嶽武彰,距離自己不過五個台階,卻也是累的通身是汗。


    薛太歲呲牙一笑:


    “嶽家兄弟是要和灑家比比嗎?”


    嶽武彰卻渾然不理他這一套,又再次登上了一個台階。


    薛太歲一咬牙,大吼了一聲:


    “鯤鯨之力!”


    周身乍現一隻巨大藍鯨的身影,震天怒吼。


    薛太歲不再停留,居然跑步上山。


    嶽武彰在其身後也大喝了一聲:


    “紅煞!”


    臉上紅芒一顯,大步流星跟上。


    一旁徐峰等眾弟子此刻卻看得傻了眼:


    “乖乖,這是登山,不是賽跑,還想不想活了!”


    薛太歲知道,此刻有進無退。往往登山就是這樣,你停一次,後麵必然就還要停,若不一口氣衝到五百米處,那隻怕自己銳氣喪盡,永遠也別想攀登封頂了。


    待兩人跑到四百米處,嶽武彰已經明顯變慢了,起初是迅速奔跑,此刻卻是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開始邁步。


    薛太歲一咬牙,並不停歇,大步向五百米精英台跑去,周身滲出的都是斑斑血跡。


    臨在五百米精英台的前三個台階,薛太歲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所剩無幾,已經是極限。


    此刻大吼一聲,縱身一躍,這是孤注一擲的一跳。


    “砰”的一聲,已經人仰馬翻摔倒在精英台之上,終歸是上來了。


    “奧”一群太白宗弟子又是一陣歡唿。


    【故事不錯敬謝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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