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遇慈沒有想到,在這種四麵楚歌的情況下,竟然還有人願意救濟墨沉。


    幫助墨沉的人叫李明妄,也是在道上有名有姓的人,手底下有一幫忠心耿耿的兄弟。


    他是近幾年才冒頭的新秀,據說他落魄的時候,在賭場外乞討,墨沉進出時隨手丟給他一遝美金。


    墨沉自己都沒當迴事,偏偏李明妄一直記到現在。


    李明妄將四人帶到靠近港口邊的獨棟樓。


    “墨總,我替你們安排了船,三天後晚上七點就走,去邊境。”李明妄手中握著兩顆古玩核桃,“等到了邊境,自會有蛇頭送你們出境。”


    墨沉點頭,神色未變,也沒有對李明妄的幫助感到驚喜感恩,“多謝。等我東山再起,絕不會忘了你。”


    李明妄淡淡一笑,隨意揮手,立刻有兩名保鏢將將紙箱水和泡麵搬進去,“墨總曾經幫過我,這是我應該做的,不必言謝。”


    “此處極為隱秘,墨總不必擔心有人來查。隻要這三天你們不出這個大門,不會有任何問題。”


    李明妄目光掃過餘下三人,語重心長地叮囑。


    蔣牧遲與他對視,微微一笑,掩下眸中深意。


    李明妄,他永遠不會忘記他。


    他最好的戰友,就是死在李明妄的手上。


    這三天裏,他一定要把情報傳出去。


    他不會放過墨沉,也絕不會放過李明妄。


    蔣牧遲胸膛幾乎要被滔天的恨意與怒火撕裂,殺意抑製不住地從眼眶中湧出,整個眼睛猩紅一片。


    下一秒。


    “咳咳咳,咳——”溫遇慈站不穩般握住蔣牧遲的胳膊以作支撐,整個人咳得昏天暗地。


    蔣牧遲瞬間迴神,胳膊用力,穩穩地撐住了溫遇慈搖搖欲墜的身體。


    墨沉看著溫遇慈握住蔣牧遲的手,眉目一壓,迅速將溫遇慈攬進自己懷中,隔開兩人的距離,“遇慈,你沒事吧?”


    溫遇慈好容易止住咳嗽,虛弱地靠在墨沉懷裏,吸了吸鼻子才道:“沒事,可能是昨夜著涼了,有些感冒,問題不大。”


    墨沉思考一瞬,拍拍她的肩膀,“我先帶你迴房,你去休息。”


    “李總,臥室在哪兒?”


    李明妄心裏覺得好笑,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憐惜佳人呢,墨沉可真風雅。


    “二樓,我讓保鏢帶這位小姐上去。”


    等到溫遇慈跟著保鏢上了二樓,李明妄轉動手中的核桃,清脆的摩擦聲響徹一樓,“墨總,你們先在這裏住下,有什麽問題隨時聯係我。”


    他指了指櫃台上的座機,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我還有點私事要去辦,就不多留了。”


    他能做的已經做完了,權當報答墨沉當年的救命之恩,其他的他也做不了什麽了。


    “好,大恩不言謝,墨沉銘記於心。”


    聞言,李明妄隻擺擺手,帶著自己的小弟退出了獨棟樓。


    客廳一時隻剩下墨沉、蔣牧遲和傑斯三人。


    傑斯撩起窗簾一角仔細查看,甫一轉身便迎上墨沉的目光。


    “傑斯,你出去藥店買些感冒藥迴來。”


    傑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食指指著自己鼻尖,“老大,我?”


    李明妄李總都說了,這三天不要出門,不要出門,墨沉全當耳旁風了?


    想起墨沉要的感冒藥也是為了溫遇慈,傑斯有些不爽地咬著腮幫,“老大,感冒不會死人,現在a市全城戒嚴,讓溫小姐睡一覺就好了。”


    墨沉依舊維持著自己的體麵,即使在逃命途中也西裝革履,就連頭發也沒亂分毫。


    “不行,溫遇慈身體弱,不吃藥扛不住的。”


    如果等到三天後,她的感冒還沒好,上船也費勁。


    傑斯依舊不服。


    溫遇慈在他看來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金絲雀,殺了也沒關係,就是不知道老大怎麽就這也對她戀戀不舍。


    他賭氣般往沙發上一坐,開始拆泡麵,“反正我不去。”


    墨沉眉目一擰,正要發作,蔣牧遲往前走了一步,“我去吧。”


    他指著自己的手臂,“跑得太匆忙,我的手也需要換藥。”


    他的胳膊本就有槍傷,一個處理不好發了炎,墨沉就會失去自己僅剩的左膀右臂。


    墨沉略微沉思片刻,拍拍他的肩膀,“好,你小心些。”


    蔣牧遲點點頭,套好外套,戴上鴨舌帽和口罩,確認門口無人才出了門。


    墨沉心中對傑斯不滿,但也明白眼前這種情況,他沒有別人可用,隻得暫時忍下,邁開步子上樓去尋溫遇慈。


    溫遇慈吸溜著鼻涕窩在床上,萬分難受,右手握著自己胸前的彼岸花項鏈,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芯片。


    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又努力地吸了吸鼻子,有些後悔自己衝了許久的冷水澡。


    她是故意讓自己感冒的,但也沒想過居然這麽嚴重。


    還是身體太弱了。


    咯吱一聲,墨沉打開臥室的門,手裏拎著一瓶礦泉水。


    見溫遇慈躺在床上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墨沉心頭又軟又熱。


    在床邊坐下,墨沉扶著溫遇慈起來半靠在床頭,擰開礦泉水瓶遞給她,“先喝點水,我讓他們出去給你買藥了。”


    溫遇慈乖乖地點頭,舉起水瓶猛灌了一口。


    正在此時,墨沉突然開了口:“遇慈,你覺得蔣牧遲這個人怎麽樣?”


    溫遇慈咕咚一聲咽下口中的水,眸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她擦了擦嘴,擰眉認真思考,“蔣首席麽?”


    “不太了解,看起來脾氣比傑斯好些。”


    她不知道墨沉問她這個問題是什麽用意。


    隻能斟酌著用詞,也不敢說太多。


    墨沉接過她手中的水,語氣不疾不徐,聽不出喜怒,“就這樣?”


    “沒有別的了?”


    溫遇慈不解地撓著頭,“還有什麽?”


    “他做什麽了嗎?”


    “在我看來,他就是阿沉你的助理兼職司機而已。”


    墨沉勾唇一笑,迴想起溫遇慈扶住蔣牧遲的那一瞬間。


    嫉妒的火苗自胸膛蔓延,即使是溫遇慈站不穩,他也不允許溫遇慈碰別人。


    扶一下也不行。


    如果不是蔣牧遲救過他,現在他手下又無其他人可用,蔣牧遲的下場也隻有喂狗罷了。


    “咦。”溫遇慈思索片刻,突然從床邊半跪起來,支起身子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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