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


    “真是的,你有的時候也是挺任性的啊。”


    “埃布爾,我就趁著這時教你一件事:美麗的女人總是神秘的。”


    “這句話是不是你臨時想到的?總覺得牛頭不對馬嘴啊。”


    米蒂亞帶著絕對自信,給了埃布爾更多的機會教育:


    “哪裏牛頭哪裏馬嘴了,一點都沒有違和啊。你想想,神秘也能說成你對我的不了解,才會引發牛奶這樣的事件。”


    “未免太牽強了吧。”


    埃布爾無法信服,但牛奶已經確實交到她的手上了。


    “謝謝。”


    “米蒂亞。”


    “埃布爾,看你似乎還有時間,我就基於女性的身分,再透露一點,為何你這樣的大男人,始終交不到女朋友的原因吧。”


    “啊?”


    埃布爾摸不著頭腦地抓了抓腦袋,其言行如同猴子一般,以至於米蒂亞是帶著同情的眼光:


    “你這家夥就是不夠溫柔啊。”


    “溫柔?”


    “你實在太大剌剌了,認為什麽事隻要做了就知道,這樣忽略細節與體貼,即便你做得再正確,也很難吸引異性。”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就拿剛剛的牛奶為例吧。你什麽都不說地就交到我手上,任何一個沒胸部的女人都會這麽想:這男人莫非是想諷刺我的胸部很小嗎?”


    “不,我沒有那麽說吧。”


    “你確實什麽都沒說,但在我們這些沒胸部的女人看來,你就是這個意思。”


    米蒂亞還為了加以詮釋這件事的嚴重性,挺起了幾百年都毫無起色的胸部。


    “換作是那些懂得體貼女生的男生,一上來就會交代前因後果了。像是早上喝牛奶有益身體健康,或是早上就是要喝牛奶,一來能迴避對自己不利的下場,二來也能在對方心中加分,原來這個男生有多麽重視我。”


    “老實說,挺無聊的。”


    米蒂亞在埃布爾感到疲乏之前,就先大膽糾正了他的行為。


    “沒錯!埃布爾,就是你有這般想法,才會一輩子都交不到女朋友!”


    “我有你這個女朋友就夠了啊。”


    “我不接受你的這個反駁。”


    但是,米蒂亞還是很高興,能再次聽到埃布爾的告白。一碼歸一碼,現在他們是要改造埃布爾猴子般的思維,讓他能更接近人類。


    “還有,埃布爾,我對你總是不敲門就開門也很有意見。”


    “連這個也要挑毛病啊?”


    埃布爾無力了,究竟還有多少地方需要改進,他仿佛看不見盡頭似的。


    “不過,你不是每次都會念我不敲門了嗎?”


    “要是你肯改,我也不會念了啊。還是說,你已經把我念你這件事,當成每天的招唿了?”


    “……”


    “這陣沉默是怎麽迴事?果然是這樣嗎?”


    沒想到自己拚了命地教育這個男人,對方卻是充耳不聞……算了,要是這樣就肯改,他就不是埃布爾了。


    “算了……慢慢來吧。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先從敲門開始吧。答應我,你以後開門前會先敲門。”


    埃布爾一臉苦澀,就像便秘了數天的表情,很難過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埃布爾。”


    “……我會記得的。不過,我還是怕我會忘啊。”


    “等會我就會在我的房門寫上開門前請先敲門之類的標語,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你有哪些壞習慣,我會不知道嗎?一起加油吧。”


    米蒂亞與埃布爾久違地取得了一次共識,因此在這之後他們分別揚起了嘴角的微笑。


    就在這個大家都以為會迎向美好結局的時機點,埃布爾再次不顧死活地挑起新的爭端:


    “不過,米蒂亞,原來你總是罵我為何要買牛奶或海鮮,是因為胸部啊。”


    --


    盥洗與早餐都在風平浪靜中過去了,因為米蒂亞直到用完餐都還在生埃布爾的氣,埃布爾的意見她也不搭理,可以說風平浪靜都是表麵的假象。


    在那之後,他們一起走在伊阿宋的迴廊,兩人不發一語,之間沒有話題。可能是一如既往般,因為他們每天都會在早餐過後,一起穿過這條長一八七五公分的超長迴廊,抵達下一個目的地,但米蒂亞隻想到是基於他們前一刻的糾紛,才讓他們的關係如此僵硬。


    經過這條迴廊,需要多少的時間,總是徒步的他們,不會不知道,閑談天氣狀況或接下來的行程等,都是他們藉此打發這段時間的必備話題。


    所以,這份空虛是怎麽迴事?


    米蒂亞理不出頭緒。


    就隻是因為這段漫長的路程,他們是緊閉著雙唇,沒有與對方互動嗎?


    確實,每天的這個時候,他們都會把握時間般,和對方聊個過癮,因為埃布爾不像她整天無所事事,是有工作的。他們不會一天二十四小時膩在一起。


    “……不是的吧?”


    米蒂亞的不安,埃布爾收到了,不假思索地提出疑問:


    “米蒂亞,你有說什麽嗎?”


    “……”


    米蒂亞沒有迴應。


    理所當然般地沉默了。


    該怎麽迴應才好?不對,她該不該迴應。


    他們還在吵架,那麽她就不該響應。


    然而,明明還在吵架,為何埃布爾能如往常地關心。


    莫非覺得在吵架的隻有她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


    埃布爾再呆,也看得出來現在的米蒂亞是在生氣。


    “不過,米蒂亞,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商量啊。別悶在心底,我們都已經同居了,沒必要那麽見外。”


    “誰跟你同居了!”


    米蒂亞大聲主張自己的人權:


    “是你不顧我的意見,直接把我撿迴家的吧!說起來,我還沒和你算這筆帳!”


    “看到那一幕,誰都會這麽做吧。米蒂亞,我沒辦法放著那樣的你不管啊。”


    “……”


    “明明你知道的,我的為人。要我漠視一個看來十歲左右的小妹妹,我做不到。就算你是已經走過百年歲月的魔女,外表來看,你就是還來不及長大的孩子啊。”


    “埃布爾……”


    米蒂亞很不甘心。


    什麽時候不說,偏偏這個時候說。


    “米蒂亞,你說得對,我這個人粗枝大葉,才會到了這把年紀,還沒有女人緣,要說我在不在意,說不在意一定是假的,但自從我和你相遇的那天起,我就不是那麽會去想這樣的事情,因為我的身邊已經有你了。”


    “因為你說我是你的女朋友?”


    “哈哈,那是一個原因,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相遇後,我對你說過的其中一句話?”


    匪夷所思到了一個極點的發展,強如米蒂亞也是看不透了,隨口敷衍般迴了埃布爾:


    “說你不認識伊甸之類的嗎?”


    “——要是以後有什麽心事想說,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當埃布爾這麽開口,米蒂亞才發覺自己被耍了。


    埃布爾壓根就不管事情的先後順序與是否能有正確答案,所有的言行都是發自內心,因為他就是這樣的男人。


    與其互相猜忌,不如坦然以對,以真誠的一麵,讓對方清楚看見自己的心意。


    “說起來,當我說要繼續以科奇斯島國的魔女自居時,你沒有多想地就替我建設了這座伊阿宋的迴廊。”


    埃布爾想了一下才說:


    “這座迴廊……還真是那時建立的。不過,沒有關係吧。父親留給我了那麽一大片土地,但我的工作又不會用到,所以這點程度的建設工程,我是沒有問題的,你的巫女之名,也是想做就去做吧,我不會阻止的,我反而還會支持喔!”


    “埃布爾……”


    但是,不隻是迴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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