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馨容捐了錢,蕭楚軒也跟著從身上摸出一張銀票要捐了。沈馨容看他的銀票麵額有點大,忍不住道:「你怎麽捐這麽多?」


    「一點心意。」說完蕭楚軒覺得不夠又補充了一句,「我小時候在大佛寺長大的。」


    「嗯?」沈馨容眨眨眼,不解道:「什麽叫你小時候在大佛寺長大的?」


    蕭楚軒聽到沈馨容這麽問,在心裏道,她果然是把小時候的事情都忘記了,就是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才會忘得這麽幹淨,似乎一點兒對小時候都沒有了。


    「我小時候在大佛寺長大的事你一點兒都不知道嗎?」蕭楚軒看著沈馨容問。


    沈馨容一頭霧水,「我知道什麽?」


    看來是真的不知道了。


    蕭楚軒牽起沈馨容的手,一邊往殿外走,一邊跟她說當年的事。


    周圍剛好沒有人,蕭楚軒就直說了,「你知道皇上一直不太喜歡我吧。」


    沈馨容點了一下頭,「知道。」


    「但是你肯定不知道他為什麽不喜歡我。」


    「為什麽?」沈馨容確實不知道其中的原因,關切地看著蕭楚軒。


    蕭楚軒扯了一下嘴角,道:「因為我母妃出身不好,是罪臣之女,她長得很好看,舞跳得好,就被送到教坊司當舞姬。一次宮中設宴,我的母妃進宮獻舞,皇上看上了她,留了她侍寢。侍寢之後我的母妃就有了我。」


    「但是你知道的,宮裏那麽多女人,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我的母妃位分不高,又是個溫柔善良到懦弱的女人,懷著我的時候就常常受到其他妃嬪的欺負,而皇上對我的母妃也並不怎麽上心,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母妃在後宮過的是什麽日子,皇後也裝作不知道,根本不管我的母妃死活,我的母妃為了生下我吃了許多的苦。」說到這兒,蕭楚軒臉上露出苦澀的笑。


    「就這麽苦苦熬了九個多月,後來,我的母妃終於平安地把我生了下來,但我的母妃卻因為生產傷了身體,一直都不大好了。可惜就在我出生後沒有多久,三歲的二皇子和剛滿半歲的三皇子都在一個月內連續夭折了,一個月死了兩個皇子,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皇上為此事十分震怒,下令嚴查後宮眾人,皇後領了差事,在後宮裏大肆清查了一番,不少人為此沒了性命。」


    「後來呢?」沈馨容問。


    「後來……」蕭楚軒目光望著遠處,慢慢地迴憶著當年那些不好的事,「最後查來查去,不知道怎麽就有了一個傳聞,宮裏開始流傳我克父克母克兄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出生之後,三歲的二皇子和半歲的三皇子都死了,我的母妃也因此病歪歪的,活不了多久了。」


    「怎麽會這樣?」沈馨容吃驚道:「他們是故意冤枉你吧。」


    蕭楚軒扯了扯嘴角,「後來,這個傳聞就傳到皇後那兒去了,起初,皇後嚴命後宮的人閉嘴,不許人胡說八道,否則就亂棍打死。但是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我克父克母克兄弟的傳聞很快就傳到了皇上的耳中,皇上因此大怒,也不管這個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直接下了命令,讓人把我和母妃兩人送到了京郊的大佛寺,此生不得迴宮。」


    沈馨容:「……」


    原來他小時候過得那麽慘,受了那麽多的苦,他太不容易了。


    好心疼啊!


    眼淚不知不覺地蓄滿沈馨容的眼眶,她都無法想象,他那麽小就背著克夫克母克兄弟的汙名,是怎麽堅強的活下來的。


    「你以前一定受過很多罪,吃過很多苦吧?」沈馨容心疼得不行,望著蕭楚軒的眼睛都紅了,緊緊握住蕭楚軒的手,想給他溫暖和力量。


    蕭楚軒默了一下,忽然又笑了,「還好吧,都過去了。」


    眼淚一下就從沈馨容的眼眶裏滾落了下來,蕭楚軒越是表現得輕鬆無所謂,說什麽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沈馨容就越難過,她從小就生在福窩窩裏,父母兄長都真心疼愛她,什麽好的都給她,她沒有吃過蕭楚軒這樣的苦,受過他這樣的罪,她光是想想都覺得快要過不下去了,何況是他這樣親身經曆了一遍的。


    別看他現在表現出來一副一點兒也不在乎的樣子,其實那些傷害都深埋在心底的,蕭楚軒那個時候那麽小就和他的母妃被皇上趕出宮,一點兒父子之情都不念,周圍的人也會看皇上的心思辦事,他和他的母妃一定過得很艱難,小時候經曆過的事還能這麽清楚的記在心裏,說什麽都過去了,那都是假的,怎麽可能過得去了,那是根本過不去的一道傷疤!


    「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會很好很好的。」這是沈馨容第二次說這樣的話了,她伸手抱住蕭楚軒,用自己嬌小的身體溫暖他,她實在太心疼蕭楚軒了,他其實隻是表麵上看起來很堅強,內心裏都脆弱成一片一片的了吧。


    突如其來的擁抱,這是沈馨容第一次主動抱她,起初蕭楚軒的身體還有些僵硬,在她說「她以後一定會對他好的,會很好很好的」之後,蕭楚軒也動容了,常年冰冷的心變得溫熱,飛快地跳動起來,反手緊緊地擁抱住沈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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