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風嶺北麵十五裏的地方就是宋遼的邊境線了,這條邊境線兩側有兩個相鄰的村子,在大宋一側的村子叫柳林村,大約有三百多戶,兩千餘人,村民大都姓李;在大遼的一側的村子就豐樹屯,大約有二百來戶,一千餘人,村民大多姓張,全是漢人。


    這兩個村子自隋朝時期就有了,兩個村子相隔隻有一裏路遠,畢由於常年通婚,以至於兩村雙方村民中有不少人都是沾親帶故的,所以平常交往頻繁,自古以來兩村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但是雙方還是多少有些矛盾的,這就牽扯的了這兩村的曆史遺留下來的一個的問題,那就是土地糾紛。


    由於兩村相鄰,所以土地都相鄰而種,所以兩村的田間土地就比鄰相種,以至於兩村的田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至於分界線犬牙交錯,也沒有個十分明確的界限,也就是按照老一輩約定成俗的傳統習慣線來耕種;雖然也時常鬧些意見,但也還是相安無事,明麵上還是一團和氣。


    但是近兩年來兩村的關係開始緊張起來,自打豐樹屯裏駐紮了一都鄉兵後,屯子裏的村民就愈漸跋扈起來,更是開始侵吞柳林村的田地,到後來就明目張膽地毆打、驅趕柳林村的村民,霸占其田產。


    柳林村的村民們也曾經抗擊過,由於李家的人心不齊,各自為政;而且豐樹屯有仰仗著有遼國的鄉兵撐腰,所以率占上風,致使這兩年來,柳林村就被豐樹屯侵占了清水河(易水河的支流)北岸的二百畝良田。


    這幾日,宋遼邊境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豐樹屯的張姓族人在其族長張廣功的帶領下,就開始變本加厲地侵占起了柳林村的族業田,他大白天明目張膽地派人摧毀柳林村田地的界碑、標石。


    在這裏看護的柳林村的村民頓時焦急萬分地飛奔迴村,將消息告訴自己的族長李維棠。


    這時李維堂聽到消息後,頓時召來族人來祠堂商議,他急急地來到祠堂。


    李氏祠堂是兩進祠堂:即由祠門、享堂構成的祠堂,兩側或由兩廂或廊道連接,近似民居院落,側翼有時設置祠丁居住的別院附房。


    祠堂的門很大,高兩米,寬一米,左扇門雕刻著“人傑”,右扇刻著“地靈”,門上麵放著一塊長匾子,有金色大字寫著“李氏宗祠”。


    走進裏麵,最顯眼的是右壁的兩塊石碑銘,一塊刻著柳林村的村誌,另一塊寫著李氏先祖的肇造柳林村的事跡。


    中間有一個天井,可以使祠堂疏風透氣和采光,使其明亮,兩側有通上正廳的走廊。


    行過走廊,穿過石門,就到了正廳,裏麵屹立著的兩條石柱卻很宏偉,相當有氣勢,高有四米,上下兩端卻雕刻得很精致,有許多祥雲繚繞在其中;


    再加上左壁刻畫著“光宗耀祖”的牌匾,整個大廳就顯得古樸而又雄偉,大廳就是整個柳林村李氏家族的聚會和議事之所。


    再往上走便到了後堂,這裏也有天井。天井上麵有許多靈牌,供奉著列祖列宗,下麵是一張長長的供桌,供桌上有犧牲物品供奉,香爐上的敬香輕煙繚繞;


    牌的兩邊有一副對聯,上聯是“源遠流長”下聯是“枝繁葉茂”橫額是“開枝散葉”,對聯用金色大字所寫,筆法雄勁有力,極具神氣!


    不一時就見全村的老少爺們悉數出動,不一會就到齊了,現場有些嘈雜,不少人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大家似乎都意識到這此議事的內容是什麽——如何解決豐樹屯的占地問題,但沒有人抱什麽希望。


    議事之前實際上已經進入了主題。大家七嘴八舌,說的都是豐樹屯霸占良田的事兒;一些失地的苦主個個愁眉苦臉,就象霜打的茄子一樣。


    這時李維堂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次找大家來,大家也大約猜到了這次議事的內容了,但是我在這裏還要說個後果更為嚴重的事,那就是豐樹屯的族長張廣功今日開始霸占咱們村的族業田了,聽現場看守的李阿毛來報,張廣功正領著人破壞界樁和標石呢,再不阻止就來不及了,若是連我們家族的族業田都被人搶去,大家如何麵對我們李家的列祖列宗。”


    這時一個孔武有力的青年人站起來說道:“我們就等死呀?不能把他們打出去嗎?不能在叫這些張姓人“蹬鼻子上臉了”,我們不能再忍了”


    有許多人立刻附合這青年人的的意見。


    這時也有反對的聲音,就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站起來說道:“李大虎說的有失妥當,因為豐樹屯有遼軍撐腰,我們和豐樹屯的人一旦打起來,這些遼軍肯定迴護豐樹屯的村民,一定會攻擊我們的,到時我們的族人肯定傷亡慘重的。”


    這個叫李大虎的青年人此時反駁道:“三太爺說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容忍是有限度的,我們還有多少地能拱手想讓,來填飽豐樹屯的胃口啊?!再說遼國的那些兵並不是正規軍,隻不過是維持治安的鄉兵罷了,也不過是一百來人。他們膽敢在來袒護豐樹屯的人,我們就連他們一起收拾了。”


    這時有個身穿文士山的中年人站起來說道:“我李文廷想說幾句,可否?”


    他剛說完,李維堂就連忙讓他發言,一副十分尊敬的樣子,下麵的那些村民也對他很恭敬,原來他是柳林村唯一的一位舉人公,他現在正為死去的爹守孝。


    就見李文廷說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大宋漢家子弟以“孝”立身,族業田為先祖傳承之物,被外人覬覦搶占,卻不能相守相護,就是不孝之舉,作為孝子孝孫,當奮力反擊才是。否則隻能讓豐樹屯的人得隴望蜀,得寸進尺,任憑我們怎麽忍讓,也滿足不了他們的貪婪。”


    他說完又問道:“老少爺們們,你們說我說得對不對?我們該不該奪迴本屬於我們的族業田呀?”


    他話剛落,就聽見下麵的李氏族人們熱血沸騰、群情激憤起來,他們就像打了雞血一般;


    大家都起身喊道:“趕走張廣功這狗賊,保我族業田,奪迴被占的良田。”


    連平時謹慎的大太爺也氣勢磅礴地說:“幹就幹!不能讓人家這樣欺負了!隻要能保住族業田,不愧對列祖列宗,咱們擔什麽風險都不怕!掉頭不過碗口大的疤,真是沒王法了!”


    李維堂滿意地笑了。他等眾人的聲音平息下來,說:“我也正盤算這樣幹哩!你們和我想到一塊了!如果大家意見一致,那咱們幹脆立馬就動手!


    下麵的族人們已經是統一了意見,不再猶豫,這時大夥兒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


    畢竟這些村民久居邊境,見慣了戰火、變亂,也頗有彪悍之風。


    李維堂太滿意這個氣氛了,這兩年在柳林村在他的主持下,卻被豐樹屯步步緊逼,失田喪土的,他的威信也日況愈下了。


    這時他覺得此時又把柳林村李氏家族的掌控權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他興奮地說:“要是大家再沒什麽意見,咱們就很快安排一下,馬上行動!”


    不到一個小時之內,柳林村的男女老少就都紛紛被動員起來了。其實根本不要動員,許多人早就想要這麽幹了。


    所有的族人們又都為奪迴族業田這件事上表現出一種驚人的犧牲精神。沒有人偷懶耍滑,畏縮不前,反而是人人爭先。


    所有的人都為了維護、恢複家族的榮耀團結在一起,畢竟唇亡齒寒、兔死狐悲;


    在這種時候,大家感到族裏所有的人都是親切的,可愛的,甚至一些過去鬧過別扭的人,現在也親熱得象兄弟一樣並肩戰鬥了……


    這個時候,柳林村頓時亂得象一座兵營。雞飛狗跳,人聲鼎沸,村中縱橫交叉的道路上,開始聚集了一隊一隊的族人各自拿著農具。


    那邊而還聚集了近百個後生,一個個腰圓膀粗,手持刀槍弓箭,都在摩拳擦掌,象戰場上的“前鋒隊”一樣,他們在李大虎的帶領下,蓄勢待發。


    此刻,在祠堂前的場院裏,李維堂下達了向李家族業田“進軍”的命令。就見那近百後生就像牛犢子一樣,嗷嗷直叫著向目的地衝去。


    這時豐樹屯的張氏族長,正掐著腰,一副趾高氣揚、頤使氣指的樣子,他現在心情澎湃,他現在心裏有萌生出更大的圖謀,就是將清水河北岸的柳林村近千畝的土地全部侵占。


    這時有個張家族人急衝衝地趕了過來,就聽他說道:“族長,柳林村那邊有動靜,聲勢很大,像是有大隊人馬朝咱這邊趕過來了。”


    接著又有一個張家後生也跑了過來說道:“功叔,我在高嶺上看到柳林村有大批的人趕過來了,烏壓壓的一大片,怕是有好幾百號人吧。”


    他又湊過來擔心地說道:“功叔,要不咱們派人知會一下郎都頭吧,以防萬一柳林村的人發起瘋來,定會讓您陷入不測之地。”


    張廣功此時說道:“沒事,柳林村的人,這兩年來我們每次侵占他們的良田時,都是像縮頭烏龜一樣,連個屁都不敢放一聲,這次也不例外,虎子你就放心吧,你還是抓緊幹好你的活吧。”


    那個叫虎子的後生見他不聽勸,於是就悻悻地走了,滿臉憂慮的樣子。


    這時柳林村的李氏族人們已經到了他們的族業田這裏了,他們看見族業田裏的界樁大都被砸爛,標石也被挖出了,扔掉滿地都是,他們頓時睚眥欲裂,氣憤填膺。


    這時李維堂向前喝道:“好你個張廣功,竟敢做出這等侵占我李家族業田的齷齪之事,簡直是寡廉鮮恥,豬狗不如,枉為人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抓緊給我把界樁恢複原狀,否則就有你好看的,到時新賬舊賬一起算。”


    這時張廣功頓時大怒,他一時接受不了李維堂的強硬警告,以為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他此時指著李維堂怒喝道:“李維堂,你這老東西,不知死活了,敢教訓起你張爺爺來了,這世道就是有拳頭說活,你李家實力比我張家不行,就活該被欺負,識相的話,就應該把良田拱手相送我張家。正好在這裏和你說一下,你李家清水河北岸的千畝良田以後就歸我張家了。”


    他的話一路,頓時惹得柳林村的李家人一陣怒喝叱罵,此時就見忽然從人群中竄出一個健壯的後生,一眨眼就到了張廣功的眼前,就見他一把攥住張廣功的領子,向他的臉揮手就是一拳,隻打得他鼻口竄血,慘叫連連。


    這時在場的張家人連忙衝向前營救,就見李家人也不甘示弱,紛紛衝向前去,頓時雙方戰作一團。


    隻見現場一片混亂,棍棒亂舞,刀槍亂擊,慘叫連連,血肉橫飛;雙方都出現了傷亡,尤其是豐樹屯的人因為人少力寡,處於劣勢之中,頓時被打的抱頭鼠竄,傷亡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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